第41章
作者:
闪闪的渣渣 更新:2021-05-04 07:14 字数:3229
“阿罗给夫人请安,”阿罗款步进了忠阳堂,给正在看帐册的金夫人行礼。
金夫人抬头,忙起身扶起阿罗,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坐下说话。”忘了一眼身后的雪茗,她知道了阿罗的来意。
阿罗道,“自阿罗进门,承蒙夫人爱护,心中感激,”说着她转身从身后雪茗举着的托案上取下一个锦盒,“阿罗不知夫人喜爱什么,便选了一对上好的玉镯送给夫人,还望夫人笑纳。”说着双手呈给金夫人。
金夫人并未推脱,而是笑着接过来,打开后赞道,“阿罗真是好眼力,似这么温润剔透的玉可是并不多的。”
“还望夫人喜欢。”阿罗欠身。
“这可是合生轩的玉?”金夫人笑着拿起一只迎着光细细看。
“正是,我过去挑选了几日,只觉得这副玉镯才配得上夫人。”阿罗粉面朱唇,笑意迷人。
“阿罗也懂玉?”金夫人笑道,“识玉可非一日之功啊。”
“并不懂许多,”阿罗浅笑道,“是掌柜见我心诚,特意替我留心,方有缘得到。”
“哦,”金夫人将玉镯放回锦盒,轻置于桌上,向阿罗道,“快坐下,与我说说你近来都做些什么?相爷每每回府都打听你,若我说不知,他便觉得我怠慢了阿罗呢!”
“阿罗并无什么事可做,闲来做些女红,”阿罗答道,“也去凛香阁里翻看书籍。”
“不知你都喜爱什么书目,若是家里没有的,打发人出去买来。”金夫人近来让雪茗将阿罗翻阅过的书目拿来看,发现这个女子并无什么特殊喜爱的书目,倒像是随意乱翻,“不过啊,女子居家仍要多翻些女德书卷,”她打量着阿罗,笑道,“似阿罗这般行为举止,真不似小家小户里的女子。”
“夫人过奖了,是夫人调教有方。”阿罗望了望金夫人桌上的帐册,笑道,“近日阿罗过来,有一事想请夫人帮忙呢。”
“什么事?”金夫人不解,“你且说来听一听。”
“阿罗整日闲坐无趣,想请夫人安排一些事与我做,不知可否?”阿罗杏目如水,如同蝴蝶在阳光下双翼闪动,金夫人不由心想,难怪多少男人为她痴迷。
想了一会儿,金夫人道,“阿罗想做些什么?只怕是事多繁重,若是累坏身子,相爷也要责怪我。”
“夫人日夜为相府操劳,从不言苦,阿罗也想学着夫人为府里出些力,或许能为夫人分担一些,”阿罗小心探问。
金夫人望了一眼桌上帐册,看着阿罗,笑道,“阿罗真是懂事,不过这些活计实在繁杂,不比绣花听曲,就算我愿意你来帮衬,相爷恐怕也是舍不得的。”
说着话,金相从外走进来,见夫人与阿罗在聊天,笑道,“阿罗过来了,在说什么呢?”
“相爷,”阿罗起身走向金瑞,她体态婀娜轻盈,行走起来也如弱柳扶风一般,娇声道,“阿罗觉得烦闷,想请夫人给我派些事来做呢。”
“不懂享福!”金瑞刮了刮阿罗秀气挺拔的鼻子,宠溺得笑道,“何苦要折腾自己,若你觉得无趣,明日我请个戏班来给你唱戏,给你解闷,可好?”他转头对夫人道,“天气愈发暖了,将后庭空出来,搭个台子,你俩无事可以听听戏。”
金夫人见此,道,“是,我派人去安排。”
阿罗走后,金夫人将玉镯拿给丈夫过目,金瑞笑道,“阿罗眼力不错,是好玉,你们两个关系愈发好了,这让我安心。”
“相爷,请戏班进相府的事还要不要再议一下?”金夫人听闻丈夫的话,不知该不该提及此事,但偌大的相府,给一个小妾买进一个戏班,传出去不知会如何。
金瑞笑道,“无妨,阿罗是爱热闹的,从前也热闹惯了,总是绣花观景着实无趣,还是听听戏罢。”
传旨太监吃过茶便回了京都,左大人从内室将圣旨取出,展开细看,对一旁的杜唐鹤道,“陛下召见,本官午后启程,这些时日来我观你勤勉,是可造之才,我不在的时候,此间事务就交由你打理。”
听闻左大人如此交代,杜唐鹤躬身问道,“不知左大人何日方归?”
“旨意中并未提及,我猜测应是盐铁司年中账目核定之事,快也要十余日,”他放下圣旨,坐在藤椅上望着杜唐鹤,道,“古州铁营账务核对清楚了,此次我会向陛下复命,几桩贪腐案卷宗你可整理好了?”
“回左大人,四个县官员铁营贪腐案卷在下已经备好,只有榆脂县前县令仍在候审。”
“嗯……”左大人望着茶碗,似在沉思,“此案证据确凿,你提来审理便可,记住,不要旁生枝节。”
杜唐鹤未料到左大人竟能将审理案件之事托付与自己,道,“承蒙左大人信任在下,在下必当竭尽全力。”
左大人望着杜唐鹤,似有些迟疑,但转而笑道,“你是金相举荐的,我自然信得过。我会知会陆大人,与你协同审理此案。”
下午,陆子清与杜唐鹤在府衙前恭送左大人,望着左大人车马远去,杜唐鹤心中暗想,或许,程明所说的‘只需等待’便是等到左大人离开古州之时罢。想到自己可以放开手脚审理榆脂县贪腐一案,他心中畅快。
“杜大人,”陆子清抱拳笑道,“外界传言不虚,杜大人来古州时日不长,已深受左大人器重,此次大人回京都,将古州这边事务全委托给了杜大人,正是杜大人一展才华千载难逢之机遇,日后飞黄腾达了,陆某还仰赖杜大人提携。”
杜唐鹤赶忙躬身,道,“左大人抬爱,杜某不胜感激。杜某人微言轻,古州一应事务的处理,仍要仰赖陆大人扶持。”
“自然,”陆子清道,“左大人已有交代,若是需要我,杜大人直言便可。”
二人进入衙内,聊起古州铁营贪腐案的审理。
“当下,除榆脂县前县令吴守仁私卖矿石一案仍未审理,其他四县由左大人主审,已结案,卷宗也整理齐备。”杜唐鹤向陆子清禀报当下贪腐案查处进展。
“左大人这边查案大有风卷残云之势,”陆子清笑道,“若不是陛下临时召回,想必三月之期未至,左大人便能奏凯而归了。相比之下,陆某实在汗颜。”他饮着茶,并不回应杜唐鹤。
“关于榆脂县县令贪腐一案,陆大人认为当如何审理,还望指点。”杜唐鹤拱手,笑问道。
对左大人此番查案,官场中人心照不宣,陆子清自然也知晓其中利害,并暗自揣度背后的端倪。因他自己奉旨对古州矿场登记造册,并不涉入铁营细账中,纵然对左大人敷衍了事、避重就轻的行径嗤之以鼻,却只能做旁观之人。临近三月之期,左大人忽然被陛下召回,留下榆脂县贪腐案交代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杜唐鹤,这是否是陛下之意呢?亦或只是巧合?他望着杜唐鹤,心中复杂,倘若这个杜唐鹤如传闻所言已与王贵青、郑氏兄弟打成一片,这案子也是死案,盘不活古州铁营改制这盘棋,虽然自己受左大人请托,协助杜唐鹤审理此案,怕也是有心无力。
“杜大人协助左大人审理了诸多案子,想必在审案上已能驾轻就熟,就榆脂县县令私卖矿石之案,陆某想先听一听杜大人见解。”陆子清含笑望着杜唐鹤,想知道他在此案上是否早已有偏向。
“此案虽未开审,但下官前些时日已在搜集吴县令私卖矿石的证据,”杜唐鹤对自己所查情况并不隐瞒,他也甚是想知道陆子清在查案上是与左大人一般不痛不痒,还是肯费些心思在古州铁营整饬上,“只是矿石买卖的帐册迟迟不见,这些矿石卖给了谁尚不知晓。不过,下官掌握了矿场开采与经营实情,又有当时同僚作证,他不得不自认其罪。”
“哦?”陆子清听闻,心中一惊,杜唐鹤没有机会私下探查矿场,他如何得知矿场实情呢?“难道榆脂县呈报上来的帐册中竟然能窥见其私卖矿石的证据?”
“并非如此,”杜唐鹤道,“这吴县令是去年引咎辞官的,在他做县令时,青河矿场运营持续跌损,在下所指手中的证据并非榆脂县呈递上来,而是当时在古州探查铁营实情之人转交于我的。”
“原来是这样,”陆子清暗暗吃惊。虽然自第一天赴任,他便知古州之内暗流涌动,而直到今日杜唐鹤开诚布公告诉自己有人将古州铁营实情递交到他手上,陆子清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太小看杜唐鹤这枚棋子了。“案子审起来必无悬念了,杜大人莫不是要追查私买矿石之徒?”
“陆大人认为可有必要?”杜唐鹤神色严肃,问道。
陆子清想了一刻,道,“此事关系到朝廷铁改,必不能轻纵,若杜大人有需要陆某的,但请直言。”
杜唐鹤听朱和与自己谈起过陆子清,今日探问虽然冒险,但得到陆子清的回应,他心中踏实了许多。
“陆大人,你可听闻过樊猎矿场?”杜唐鹤忽然想起了帐册上那个名称,不由问道。
“樊猎……矿场?”陆子清疑惑的望着杜唐鹤,“并无耳闻,杜大人从何知晓这个名字?”陆子清也不知道,杜唐鹤摇摇头,道,“只是听闻,我亦不知这是谁家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