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闪闪的渣渣      更新:2021-05-04 07:14      字数:3284
  当王贵青的小妾突发疾病不治而亡的消息传来时,翟婉贞正在父亲那里禀报府中事务。翟墨见女儿神色惊惧,不知何事,便道,“婉贞,发生了什么事?”
  翟婉贞呆立着,“父亲,”许久,她才开口,“灵儿死了。”
  “怎么死的?”翟墨听闻,惊问道。灵儿,也就是雪香,是自己麾下爱将之女,自其父丧身,灵儿便与翟婉贞一起,形同姐妹,后送回了京都哥嫂身边,他未料到女儿仍与她互通讯息。
  “说是暴病而亡。”翟婉贞神色悲恸,“女儿猜,该不是暴病,而是行迹被发现了。”
  “她身在何处?你要她做了什么?”翟墨知道女儿一直不肯罢手,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王贵青去年纳妾,纳的便是雪香,”翟婉贞呆呆的转向父亲,“她一直默默助我,前不久我要她查找王贵青的帐册,怎知……”翟婉贞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雪香因为这个账簿才死的。”
  “唉,”翟墨叹道,“入了虎穴,焉能不伤。可惜了珠儿这孩子……”
  “账簿可曾查验清楚了?”沉默之后,翟墨问道。
  翟婉贞擦了盈眶的眼泪,道,“朱大哥翻看了一下,说应该是真的。此次定要靠着这本帐册彻查王贵青,也算是对灵儿的一个交代。”
  “一本账簿,用的好才能实现它的用途,不可操之过急。”翟墨背手,望着女儿。
  翟婉贞不解,“只怕日久生变。”
  “欲速则不达,仅凭一本帐册怎能撼动古州铁营?莫不如稍安勿躁。”翟墨缓缓道。
  “来不及了,朱大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古州。”
  “实在是草率!”翟墨摇摇头,坐在书案后。翟婉贞听了父亲言论,方知自己太过心急。
  朱简到了古州,便去寻杜唐鹤。杜唐鹤仍在计算多年的铁营账务,听闻朱简到来,便脱身出来。
  “杜先生,见你形容稍减,想来是连日劳累罢。”朱简作揖行礼。
  “不瞒朱大哥,最近确实辛苦,然而,却毫无起色。”杜唐鹤对朱简有种天然的亲切。他不知道是不是与翟婉英有关系。
  “请杜先生移步,我带了一样东西请您过目。”二人遂来到茶楼,朱简从包袱里掏出一本帐册,递给杜唐鹤。
  “这是……”杜唐鹤不解其意,只见朱简只是示意他翻看,他便从命掀开册薄。
  里面的内容让他震惊,他长时间浸泡在古州铁营的账务里不能自拔,今日的账本似乎将一道坚固的城墙敲开了缝隙。然而,他是细心之人,震惊之余起了疑问,“不对,不对……”他来回翻着几页摇着头。
  朱简不解,问道,“哪里不对?”
  “朱大哥,我近来常翻阅各县衙的账簿,古州近些年官员更替频繁,你看……”他指着其中一页让朱简细看。
  “有什么问题吗?”朱简还是不明白。
  “这几人此时已不在古州!”杜唐鹤将帐册更加凑近朱简。
  朱简才恍然大悟,自己翻看时自然不晓得其中的文章!他顿时惊得自己一身冷汗。
  “这账簿从何而来?”杜唐鹤合上帐册,端起茶来,问道。
  “这……”朱简心中不安,不知如何回答,“是别人给我的。”
  “哦?”显然,杜唐鹤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朱大哥,你可知道若将这帐册递上去有社么后果?恐怕‘有人给你’这件事值得深究啊!”他深沉望了朱简一眼。
  “多亏了杜先生,我虽经历些事情,却仍旧是粗鲁莽撞之辈,比不得先生高才!”
  “朱大哥拿到帐册想到杜某,杜某心中感激,但杜某过手之物,必要清楚才好说话,还望朱大哥以后小心!”
  “记得了,”朱简伸手过去取账簿,想将它拿回,却被杜唐鹤挡住。
  “朱大哥,账簿留在我这里罢。”杜唐鹤笑道。
  “一本假帐册,留着作何用途?”朱简不解。但杜唐鹤不答,见他坚持,朱简便将帐册留下来,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将此事传回京都。
  杜唐鹤翻看着账簿,陷入沉思。
  烛光通明,缮王手持棋子犹疑不决。
  “王爷真是爱棋如命。”白一平被引进室内,见缮王独坐下棋,作揖行礼,便来到棋盘前面。
  “白先生,”缮王思考一刻,将棋子落下,却并不看向白一平,捡起另一枚棋子,缓言道,“听闻下人说你那边断货数月,不知是何情况。”
  “在下特为此事而来,”白一平躬身,“王爷有所不知,和亲之前,翊国已在整饬国内磷矿开采,现商路虽通,粗磷价格却不断攀升,我这边进货愈发困难,还望王爷体谅!”
  “嗯,”缮王仍是持子不落,“此事本王有所耳闻,不过以白先生家业,在这桩生意上还是不要失了先机,否则无异于将银山拱手让于人。”缮王望了白一平一眼,笑道。
  “谢王爷指点,在下自当尽力而为。”白一平笑道。
  “你与翟侯府可有瓜葛?”缮王继续落子。
  “王爷,”白一平心中吃惊,“不知王爷为何这样问?”
  缮王将棋子丢入钵里,起身叹道,“好棋难下啊!”他抬手示意,“走,本王带你见一个人,说不定是白先生的熟人。”
  白一平跟随缮王下到了府里一处阴暗之处,“先生请进。”缮王只站在门外,“希望一会儿先生出来能告知本王此人与先生的缘故。”
  白一平心中不安,仍装作神态自若,笑道,“遵命。”
  他没有猜错,里面人是牛三,已经被拷打的遍体鳞伤,看到白一平进来,牛三被泼了冷水,睁开眼。
  “可问出了什么?”白一平问旁边施刑之人,那人并不言语。牛三被抓到了缮王府,白一平顿时想到翟婉贞交代牛三的任务,依缮王做事风格,此次牛三怕是没了活命的可能,可是牛三都交待了什么?他供出了自己还是翟婉贞?白一平只是望着面前这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子,开口道,“你是谁?”
  “牛三。”牛三干枯爆裂的嘴唇里迸出两个字,用力睁开眼看着白一平。
  “牛三?”白一平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你可知道这是哪里?”白一平踱着步,侧身问道。
  “水……”牛三焦渴难耐。白一平示意旁人递了水,牛三咬着碗口,拼命吞咽。“我不知这是哪里,亦不知所犯何事。”
  “还嘴硬!”旁人拿起鞭子,“你是觉得我们王爷好欺负不成?你这种无赖的底细我们早就一清二楚,若好好交代还能得一条生路,倘若不交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且慢,”白一平止住旁人,示意他先不要动手,继续问道,“你可认得我?”
  牛三抬眼望了一眼对面之人,哂笑道,“不知,你牛爷也算是个体面人物,不会随意结交三教九流!”
  “呸!”旁人啐了一口,“一个偷运矿石的还敢说体面?”
  白一平心中不解,缮王抓住牛三竟是为了运磷之事,依他对缮王的了解,这说不通。而旁人的话让他明白,他们对牛三已经很了解,只是想要的口供一直没有问出来。
  “原来是偷运磷矿犯了事,难怪缮王爷不容你,”白一平道,“只是,”他转向旁人,“对这种犯了国法的直接交给衙门便可,何劳大人们亲自讯问?”
  旁人听面前这位翩跹贵人称自己为‘大人’,心中不免欣喜,刚要答,一个下人进来,道,“白先生,王爷请您过去。”
  “缮王爷,您这是何意?”白一平跟着缮王走出来,“白某并不认得此人,”他笑道,“王爷莫不是杀鸡儆猴,告诫白某货在来路上不可犯国法?”
  “哈哈,”缮王笑道,“犯了国法由刑部定夺,我无意理这些,只是……”黑夜里,缮王对视着白一平,“若是所行之事越了界,就怪不得他人了。”
  二人回到室内,“在下斗胆问,这牛三所犯何事?”
  缮王坐定,“白先生还记得当初各家向朝廷荐人前往古州之事吧。”
  “自然记得,当时我听闻了消息,赶紧派人给王爷报过来,王爷为何谈及此事?”白一平佯装不解。
  “白先生是聪明人,”缮王浅笑道,“只是有些人偏偏要从中生事。”
  “哦?”白一平惊异道,“会有此事?”
  “当时本王凭着一点余威恳请大人们务必遴选高才赴任古州,而今却被当成有所图谋,真是……”缮王摇头叹道。
  “缮王问在下是否与翟侯府有瓜葛,难道是怀疑在下?”白一平笑问道。
  “白先生误会了,凭着尊父与本王的交情,你断然不会如此。”缮王对白一平摆摆手,道,“这个牛三原是军营之人,曾跟过翟侯,从传来的消息看,这牛三常年以偷运磷矿为生计,背后的东家也迟迟不见踪迹,倒令本王想起先生来,故而问一句。”
  “白某虽有心攀附皇亲国戚以谋生路,确不敢做触犯国法的勾当。”白一平神色严肃。缮王听闻笑道,“那本王便安心了。”
  白一平对牛三之事分外忧心,他让下人前去探问,带回的消息令他更加不解。下人花了许多银子买通了缮王府一个家丁,那人道,“抓这个牛三并非缮王爷之举,多日前,一个不明来路的人送了消息,说有人在探查缮王爷,随信告知了地点,带我们前去此人已被捆绑着丢在了一处。”
  这不明来路的人是谁呢?白一平将消息带给了翟婉贞,探问该如何处置此事,翟婉贞亦无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