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暴雪之灾
作者:
徒添笔墨 更新:2021-05-04 05:48 字数:2497
那女子听见岑溪岑的话也不再纠结,理了理衣角摆正身子看着前方。
连上头的人都没开口,哪里需要她操心?
礼官出面后,这大比也就开始了。
殿下落座的人依旧安静的坐着,并没有人着急。就像一开始她们所坐下的位置一样,这大比的第一人也是定了的。
“臣女林安宜拜见吾主、吾后,愿您长康。”林安宜起身走到殿中,施施然行礼道。
“宜儿今日所示为何?”后笑着对林安宜虚扶一把,很是和蔼道。
过了这年,正月里的吉日很多,除了初九和十八,还有便是二十八。
林安宜会在正月二十八这天嫁入皇家,为二皇子妃。是以后会对林安宜如此上心,也不足为怪了。
“禀娘娘,臣女不才,愿为陛下和您写一幅字。”
“可。”上点点头。
宫人们早有准备,等上话音刚落,便将书桌连同书具一应备齐抬至殿中。林安宜走到桌前,拿起墨锭在砚台中细细研磨,等墨在水中化开后便放下墨锭,转而将纸铺展开来。
林安宜素来爱书法,这是中都城内众人皆知的事情。看着她旁若无人地做着准备,也没有人去打扰,反倒是看着她行云流水地动作,众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想来是胸有成竹,林安宜很快便写好了一副字。待放下笔后,她退到一旁。宫人很有眼力劲地上前,轻轻捏住纸的四角,将纸放在书盘上。也不等墨迹干了,便呈了上去。
座上二人看到字后,眼神也柔和许多。后更是看向静站在殿前的林安宜笑道,“多日不见,宜儿的书法更胜一筹了。”
听到这话,林安宜再次行礼谢恩,便被赐入座了。
“孙家小儿。”上突然开口道。
孙可渺应声离座,来到殿中行礼回复道。“孙可渺拜见吾主,吾后。”
“前些日子,孤与孙老闲聊时,他曾提及——”上看向殿下之人,顿了顿又说道。“长房有一女,对治水治灾一事颇有见地。”
“禀陛下,此事实乃祖父谬赞,臣女万不敢当。”孙可渺面色不变,只是回话看似受宠若惊道。
“孙老向来不说大话,孤心中有数。”上摆摆手,示意孙可渺起身。“自两月前,我卫国北部的成平州、丰都城及东来洲三地遭受暴雪。官道无一不受阻,商事往来全部叫停,兵马粮草寸步难行,城中百姓困顿其中,时至今日仍无法全面知晓其中情况。”他看向孙可渺,突然厉声问道。“此事你有何见解?”
听到这话,孙可渺并未急着回复,仔细思索着上所说的话。
上一招手,一人从侧殿走出。
正是户部尚书沈怀安。
“敢问尚书大人,年中监察史所示其三州人口几何?兵马几何?粮草几何?”孙可渺朝着沈怀安行了一礼,尔后问道。
凡至一年之中,各地州府需统计一州之中人口,粮草数量还有大体收入,递交统管一方的监察史。再由监察史汇总上报到中都,从而更正国中人口流动及定居人数。
“由北至南,成丰东三州各有二十三万、三十万及三十七万常住人口,未至府衙上户籍的可循人口大多在三到五万之间。”沈怀安沉吟一会,开口道。
“至于粮草储备。按照标准,十万人口之地,粗麻布料不少于五千匹,连同针线备用;大米不少于三万五千石方可供其一月的食用;还有那车马及铁器,与布料相同,需将城中商铺铁铺所备一并计入,仅可供城中军队三千骑兵和两万铁枪武器。”
“如此说来,至五月前北城监察史所上报的情况来看,此三州皆达到这最低要求了?”孙可渺问道。
“不错,”沈怀安点点头。“成平州与洪奚国接壤,因着年初开采几座荒山发现天然地棉絮,是以大兴棉业。洪奚国比之成平州地处极北,对保暖之物所需更甚。往年大多向我卫国南部盛产棉花之地做交易,虽能满足其所需,但路途太过遥远,其所负担的价格昂贵。眼下能直接向成平洲购买,不仅洪奚国解决燃眉之需,成平洲更是大有裨益。按照监察史所示,今年成平洲的收入反比丰都城更胜一筹。”
听完沈怀安的话,孙可渺陷入了沉思。见此,其余人也没有插话,各自在心中思索。
“再问尚书大人,此次暴雪之前,其三州以及周边郡县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曾上报。”沈怀安想了想道。
“从两月前暴雪发生至今时,其邻近州城以及中都派出兵马粮草几何?可至州中者几何?途中损耗几何?”孙可渺再问。
“与丰都城及东来洲相接的岫阜城在暴雪下了半月余后便上报监察史,派出两千石粮食,五百匹布料,再有兵马数几。彼时此三州还未完全堵塞,是以这些人物全部进入各城中。只是此后暴雪愈演愈烈,城中再无大队人马离开,也无法探知其中情况,路途损耗等。”
“中都城几何?”孙可渺皱了皱眉,又问道。
“事发突然,只有与之相邻的岫阜城知州意识到情况严重,先行救援。等到北城监察史将事况回禀到中都城,已是一月后,此时三州已经被暴雪封闭了。”沈怀安的额头冒出了些许细汗,对着上座的位置愈发低下了头道。“中都城,未曾派出救援。”
孙可渺却不奇怪,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踱步。待走到座前,便径直入座。一边用手敲着桌面,一边思索。
两旁身后座位上的众人们开始有些焦急起来。大家看的清楚,上这是有意让孙可渺对此事提出一些章程,甚至就此展开涉及治国治家之道。
而此事,远非三两盏茶的功夫可解。
比起这些人的焦虑,其余同样坐在第一排座位的人却依旧面色平静。
今日殿中的人大抵分为两种,并非身份高低,而是所示之才不同。
有人会展示风月之资,有人则是江山之才。并非是前者不识国事,也并非是后者不闻雅意。
不过是前者或入了皇门,或嫁了贵族,实不必再显雄才伟略。是以只需略施琴棋之艺,博得雅名即可。而后者却不受限,尽可露其能,示其锋。
林安宜如此,孙可渺亦是如此,其余人等同是。
凡能入座第一排的人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砚青并不在意其余人的情绪,心中同样在思索着这件事。
此前她一直在南疆护卫军中,对中都城尚且一知半解,更遑论极北之地的事情。非敌国入侵,国中安防皆由冉平军和共襄军管理。
眼下听到此事,砚青心中慢慢有了一番计较。只是突然,一旁的画隐翻了翻左边的衣袖,砚青侧过头隐晦地看了她一眼。
十二营的人有事要报。
殿中一直都有宫人伺候,偶尔还需将贵人们的冷茶换下,再添些鲜果糕点。
砚青很是不起眼地离开殿中。
“禀主子,那颗夜明珠里隐藏着一种暗毒,与绣品上的毒一致。”一名其貌不扬地粗使宫女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擦拭着砚青袖口的茶渍,脸上很是诚惶诚恐。
若是有人凑近了,才会注意到她那张被高高竖起的领子挡住的嘴巴正说着话。
“这颗夜明珠曾是刘慧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