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分，昼长夜短，多弗看着天边一抹红霞出现后不久，夜幕便笼罩了下来。
  “你就不能把你那身剑气收着点？照这个速度下去，别说到金银岛了，咱们恐怕连去下一座岛屿补给都难。”多弗朗明哥从船头望着四面龟裂的甲板，言语无奈道。
  “你以为我不想？”红衣少年难得开口的同时，看傻子般看着多弗，好像在问，谁愿意被人当成个怪物？
  “你这种人真是难以言喻，要不是亲自遇见你，谁要是敢告诉我有人能浑身上下往外冒剑气，看老子不大嘴巴抽他！”多弗从船舱里摸出两瓶酒来，甩给红衣少年一瓶后，抱着剩下那瓶重新快步返回了船头。
  毕竟这里算是甲板上，唯一一片没受剑气侵袭的“圣地”，其他地方多弗踩上去时，“吱呀”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你也不想想船要是沉在海上怎么办？早知道你是个天生的‘船只破坏者’，当初就不该和你联盟。”多弗朗明哥撇撇嘴无奈道。“船舱里给你祸祸的没法住人，我是真怕睡着睡着就连人带床掉下去，万一船底不结实，直接给我掉到海里……”
  鹰眼默默喝酒，没有理会多弗的满嘴牢骚，过了会儿后索性闭上了眼睛，约莫着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一整瓶烈酒三下五除二下肚，烈焰灼烧般的感觉让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的多弗如痴如醉。
  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后，感慨道：“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当海贼，当了海贼又都喜欢喝酒，没这东西，谁能撑得住这片大海带来的孤寂和寒冷？”
  红衣少年忽然睁眼看向多弗，冷声道：“我以为你这种杀人以后连丝毫愧疚都没有的冷血混蛋，平时都是沉默寡言，阴冷偏执的面貌。没想到和那些寻常人一模一样，废话连篇。”
  “咈咈咈咈。”多弗咧嘴大笑起来，老气横秋道：“一看你小子就没怎么混过。”
  红衣少年喝下一大口酒暖了暖身子，眼神疑惑。
  多弗脑海里闪过托雷波儿几人的身影，缓缓说道：“知道哪些人最不好惹吗？不是那些整天冷着张脸，不在腰里别着把枪，就是手里提着把刀，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凶恶的家伙。最危险的，往往是一群人里面最最寻常，最最不起眼的那个。”
  “当然，你这种怪胎另当别论。”多弗最后又补了句。
  似乎是借着酒劲影响，红衣少年此刻话语也多了起来，沉声道：“我很好奇你的过去。”
  提起过去，多弗脸色骤然一变，这一次轮到红衣少年等他开口，但是多弗却久久不语。
  安静了十分钟后，这次是鹰眼从船舱里取出两瓶口感相对柔和的雪莉酒来，扔给了甲板上脸色阴沉的多弗朗明哥。
  接过酒，多弗脸色柔和了些许，低声道：“我以前的事没什么好聊的，倒是你，能说说你那身剑气怎么来的？”
  “我说天生的你信吗？”红衣少年一双鹰眼注视着多弗朗明哥，缓缓道。
  “信！”多弗点点头。
  毕竟红衣少年身上的剑气，如杯中酒般满溢而出，这种异象连伊姆都没能看透深浅，要说来历，似乎也只能用天赋异禀才能解释的通了。
  “信归信，而且我现在也能想通你干嘛要找寻神树亚当了。恐怕也只有亚当做的船，能经得起你祸害吧。”多弗咂着酒说道，“但你真没办法收敛点？在这么下去，咱们真会掉海里去的。”
  没成想总是不苟言笑的鹰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了句让多弗像吃了苍蝇屎般难受的话。
  “我会游泳啊。不然你以为我之前出海是怎么过来的？要不是容易游着游着就偏离目的地，我也不会找亚当啊。”
  “那我要是掉海里，你救我不？”多弗苦笑着问道。
  红衣少年脸上带着红晕，醉意袭来后浑身上下都有种熏熏然的飘忽感觉，冷笑道：“你猜？”
  “那老子得在沉船前，先把酒都喝完了！”多弗一拍脑袋惊呼道。
  “哼，一人一半！”红衣少年拍着船梆大声道。
  “咈咈咈咈，那你救老子不？”多弗摔了酒瓶，喝问道。
  “你猜？”红衣少年还是那句话，不过他已经开始踩着不堪重负的甲板，向囤酒的船舱率先走了过去。
  …………
  月色笼罩下，一艘大型商船正在航道上疾驰。
  “船长大人，那艘海贼船已经绕到咱们右前方了，海贼的炮口正指着咱们呢！”
  船长室里，水手满脸惶恐的向着船长汇报道。
  “废物！咱们的炮呢！不是早让你们干沉它吗？怎么还被堵住了！？”船长尼克斯震怒道，“敢劫我们佐贺商行的船！这伙海贼好大的胆子。”
  “现在怎么办？海贼喊话说要是不停船，他们就开炮了。”水手想起平日里听说的那些海贼杀人分尸的恐怖新闻，顿时抖若筛糠道。
  “大副呢？”尼克斯面色阴沉道。
  “正在和海贼交涉呢。”水手颤声道，“咱们要不然就按照惯例，把海贼要的钱凑够了，放在救生艇上给他们算了。”
  “放屁！”尼克斯一脚踹翻被吓破了胆的年轻水手。
  “你想让老子砸了咱们佐贺商行的招牌？！你当我们是那些火力不行的小商船？遇上海贼只能妥协？区区一伙海贼而已，船上的炮呢，全他娘的是摆设！？
  “奥！是你小子串通海贼，给老子演了手好戏吧！要不然凭咱们的火力，怎么连艘海贼船都摆不平？！还有大副，你们敢背叛商行？！”
  听着船长越来越愤怒的话语，被踹倒的水手心神惊惧，甚至都不顾上疼痛，带着眼泪连忙解释道：“不是的船长，是咱们打出的炮弹全都被人拦住了，被人拦住了啊！那伙海贼绝对不是什么小海贼，上面一定有了不得的大人物，炮弹全被他用刀给砍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尼克斯看着手下并不像是在演戏，而且对于船上共事多年的大副，他还算信任，之前的怀疑不过是一时气愤，这一刻终于冷静下来，但是他立刻就感到这种情况，比起手下叛变似乎更为棘手吧？
  刀切炮弹？这种以往只当故事听的事儿，真发生在他身上了？尼克斯推开那涕泗横流的手下，向着甲板上飞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