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怒是无人正玄奇 多事之秋人未醒
作者:
蒋仉 更新:2021-05-03 20:19 字数:2731
正是清明时节。听闻宫外因意外引起火种,已经烧了大片林子了,熊熊烈火,天不降大雨,烈火漫天,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附近又没有水源,实在令人担忧,皇帝为此事烦忧不已,又不能亲自探视。
苏元在殿外也是干着急,来回度步,连朝臣都束手无策,仉柔却过来了。“哎哟,娘娘,这个时候您怎么过来了?”苏元不知道她来是为何事,但此刻皇上不方便见她呀!苏元正是为难是否要进去通报,仉柔却看出了他的担心:“你去告诉皇上,请他出宫前去探视灾情。”苏元见皇后似乎有主意,便是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去告诉皇上,“皇上,有望了,有望了。”瞧他这股高兴劲儿,却如何有望了?“皇后娘娘说请皇上即刻出宫察视灾情,娘娘自有法子。”皇帝也舒展了眉头,“果真么?”苏元说:“娘娘广读史书,想必不会有假。”那就好,那就好,皇帝即刻带人前往。
火势之望,众人已不敢贸然进入林中,更有大风不断,当地百姓无助的眼神,寇准问明缘由,约摸着是清明上坟意外引起大火,仉柔说要进入林中探查,皇帝等人担忧不允,皇后只说:“已是大难在前,皇上若再不决断,只怕会带来更多后患,臣妾愿意前往,为皇上排忧解难。”皇后信誓旦旦,皇帝大臣们忧心忡忡,寇准说:“娘娘冒险一试,臣等不胜感激,多谢娘娘体爱关怀。”寇准之语让皇帝不得不冒险答应皇后,皇后带着一干人等从另处进入林中,见此处正是火种燃尽处,此地两林间隔约三里,“去向百姓们借火,就从这里再放。”将士们怎敢轻易听命,皇后严厉,“若再不动手本宫杀了你们为死伤的百姓陪葬。”依旧无人听命,皇后只能杀鸡儆猴,拔出身边将士的刀剑,她已然动怒,“不是本宫不顾惜尔等性命,若再拖延,百姓一定遭殃。”将士们若一味地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仉柔也不会客气。寇准不放心,所以跟着过来了,正好听见仉柔说要再放火,大约也明白是何缘故,为何要这样做,为何挑在这里而非别处。将士们无动于衷,他就自行前往借火过来,往一棵枯树烧去,他们这才敢动手前往效行。“娘娘睿智,此招虽险,胜算却大。娘娘这是救了百姓于水火,请受寇准一拜。”仉柔受不起,“寇家请起。”
只是仉柔想要训诫将士们:“受灾的百姓们,是否有你们的孩儿为官为将,他们不顾你们的生死,唯君命是从。”仉柔此刻的冷眼那也是应该的,“你们为了考取功名,读的书都去哪儿了?你们读的都是死书,不知变通,不知如何运用,我大宋从不养无能庸懦之人。”皇后深明大义,言之有理,寇准问明:“将士们,你们的无动于衷,却是在葬送他人性命,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枉死的冤魂孤苦无依,想要寻一去处而不得,你们是否萦绕心头?”“娘娘,皇上尚在林外等候娘娘,请您前去拜见。”苏元已经过来,皇后答允:“本宫即刻就去。”
“皇上万福金安。”仉柔这会子还惦记着行礼,赵恒扶了她起来,“皇后博通常理,效行并举,深得朕心。诸位爱卿,朕有一件大事想与诸卿商议。”看着皇后,他知道他早晚会做出这个决定,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寇家,你来替朕宣读圣旨。”寇准早已心知肚明,“臣不敢。”他绝不会让一个女人干涉朝政。“刘娥一介下女,不可干涉朝政,臣以为皇上此举万万不可。”既然寇准已经知道皇帝圣意,寇准又说道:“先人语云:皇帝对外征战天下,皇后主内打理朝政。微臣不以为然,帝后举国为名,如何数百年来,天下朝政只贵为皇帝所有,不提皇后,只因皇后是女子,无才能以治天下。”仉柔看着寇准,寇准于她而言最是棘手之人,“皇后今日之举虽有目共睹,仅凭此事邀得与皇上主理国家大事,如何了得?”皇后怎么也要为自己分辩一二才是,“寇家,本宫与你嫌隙多年,你的欲举于动,一举一动,不过是要打消皇上的念头。”仉柔转身面向大家,“寇家曾问本宫一句,若效行秦宣太后,周武皇后,临朝称政,是否坏了国家纲纪法度。本宫却要在此分辩一句,皇位面前,虽为父子兄弟,必然骨肉相残,手足相残,谁会顾及胞衣之情。手足争夺江山,则江山易主,尔等每一字每一句都言及,秦宣太后临朝称政,周武皇后行帝王之命。可她们何曾想过后人如何评说?本宫只知道,宣太后并没有夺大秦江山,武皇后并没有夺大唐江山,否则哪里又有什么大秦帝国,哪里又有什么贞观遗风?这就是女人,在你们眼中,女人干涉朝政是为大忌,可在本宫眼里,她们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主。”寇准还是断言:“娘娘并非皇上嫡妻,谓之身份迷离也可。若是娘娘野心一出,大宋江山易主也未可知。”仉柔再行分辨道:“本宫身世如今的确离奇,本宫已然听宫外民间传起,本宫是寡妇,是唱戏的戏子出身。”皇帝说话了,“皇后如何说出这样的话?”仉柔知道皇帝已然对她心有余悸,她只说:“皇上既然要给以臣妾权利,也一定知道臣妾会说出这番话。臣妾身为皇后,一言一行都是为了皇上,不为别人。”皇帝的眼神变得深邃,看了看寇准,又看了看仉柔,“回宫吧!”不在话下。
此番灾情过后,皇帝带来一个人到太后宫里,太后是最高兴的,这人正是她多年来一直愧对于心的梁大人。自公主一跌而殁,太后便身子一蹶不振,正是时日无多,皇帝不知是何用意呢?或许是想让太后得意些许安慰吧。
寒风凛冽,夜色无边,太后卧榻于窗前月下,芭蕉叶格外娑哒,嗦嗦作响,香芸看太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梁大人,太后已不能起身,头伏在他的怀里,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那是他逃离朝政以后,王超带着人一路追逐,月下长桥,道路蜿蜒,他骑着马静然而行,身后一队人马涌上,将他团团围住,“梁大人,老太后要见您。”就为这句话,他放弃了逃跑,跟他们回去,被关在地牢里,不见光明,不见月色,多少年了,除了与送水送饭的人唠嗑两句外,终日不言不语,就这样盼呐,盼着有一天会有人说:“老太后要见您。”一句话回到了现实,此刻她就在他身边,“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都无果而终,你这夜亭公,不是对我有求必应吗?这一次我求了好久,终于盼到你来了!”
皇后来了。“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看见此情此景,仉柔也不会说出去,人之常情她还是懂得的。“你来了。”太后言语微弱无力,“香芸,去拿梳头的桂花油来,本宫替太后篦发。”太后握着她的手,“孩子……”太后泪光闪烁,“哀家就要随先帝去了,哀家知道,这些年你的委屈,也和哀家一样,无人倾诉,不是皇帝心仪你,而是你受尽天下人的委屈了。”仉柔一直忍着不哭,眼睛酸溜溜的,忍得有些生疼。梁大人接过桂花油,为太后悉心打扮,两个人就这样熬呐,熬得眼睛都红了。香芸又拿出了新婚夫妇的吉服,“你说,今晚来之前,你当着他们的面脱掉了脏衣,个个都瞠目共睹,那么今晚,你就让我看看吧!”旁人若是听了这样的话,只怕会面红耳赤,可她们都不曾面红,仉柔看了香芸一眼,香芸扶了她出去。仉柔陪了一宿,天亮了,太后也垂下了双目,竹若进来道:“娘娘,闪电了。”是啊,好大的雷声。竹若还说:“皇上已经秘密处决了梁大人,赐鹤顶红毒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