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道君武威春儿杏 南山江军话儿云
作者:蒋仉      更新:2021-05-03 20:19      字数:3724
  澶州小战,大宋士卒伤亡惨重,百姓怨声载道。街头河堤杨柳树下随处可见难民,衣衫破烂。
  寇准见到灾民如流,一封奏折上书赵恒,真宗皇帝只好答应前往澶州督战,以正军威士气。皇帝亲临鼓舞士气,百姓们也高兴,皇帝终究是皇帝,不可能亲自上战场,寇准虽是文官,却文武兼备,所以他是可以上战场杀敌的,奈何皇帝带来的人马之中多为文臣,以作上谏皇帝之用。寇准奋勇杀敌,皇帝坐镇军中,群臣在军中言语多乏,赵恒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了,诸位爱卿歇歇吧!你们一人一句,朕都听腻了。”
  “皇上,寇家在沙场征战多年,自然懂得杀伐决断,可是皇上久在深宫,如何知晓这征战之苦?”王钦若上言,“此次战乱尚有杨家虎将助阵,寇家必定能够平定逆臣贼子。”真宗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儿,“朕知道,寇家在我朝忠心耿耿,打从先帝爷时便是股肱之臣,为我赵宋王朝呕心沥血,任劳任怨,不求别他,朕心甚慰,愿众卿今后与朕携手,扬我大宋明威,包举宇内。”这话说的可真好,皇帝之言发自肺腑,然真要实施起来,保不定有多少艰难险阻,“朕知道大宋江山未稳,四方都是虎狼豺豹,想要威震四海就须得定民心。”王钦若听完皇帝之话,说:“皇上,寇家在外杀敌,然朝中无人主持,还请皇上班师回朝,坐镇朝廷,这才是万全之策,您在这儿,黎民百姓只会以为皇上空有其名,无所作为,皇上在朝中处理朝政大事,百姓们看在眼里,这才是他们爱戴的君王,从此民心安定,何愁不能君威四陈?”此语正和皇帝心意,他在这里无所事事,终日闷在帐中,听群臣七嘴八舌,倒不如回宫来得清静。
  “大人,皇上已经回宫了。”来人禀告给寇准,寇准摇头,“皇帝呀皇帝,你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杨家,走,咱们去沙场,杀敌。”切齿而行,此番征战,寇准带人血勇拼杀,杀敌数众,达兰也是吃了不少亏呀!
  八月,辽皇帝耶律隆绪先以游骑深入祁、深二州境,探察宋军防御部署。继而,耶律隆绪偕其母承天太后萧绰亲至南京谋划。宋察觉辽企图后,命河北、河东诸路部署,各谨边备。闰九月十二日,辽军会集固安。十五日,南京统军使达兰率先锋军南进,分兵攻威虏军、顺安军、北平寨、保州,皆被宋军击败。
  达兰旋与圣宗、萧太后军会合,攻定州,被宋镇、定、高阳关三路都部署王超率军阻于唐河。萧太后初战受挫,遂移师阳城淀休整,并试图利用宋降将王继忠致书宋帝媾和。辽军的大举进攻,引起宋廷上下恐慌,参知政事王钦若、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等劝说真宗暂避金陵或成都。寇准据理相争,再次力请真宗亲征御敌。真宗纳寇准议,遣将加强邢、洺、冀、贝两路的防御。
  十月初,达兰南下祁、深;萧太后率主力围攻瀛州,遭宋知州李延渥顽强抗击,10余日未克,反丧师3万余众。后撤围南下,会萧挞凛攻冀、贝、天雄军。宋遂将防御重点南移,分定州兵一部赴澶州,并命各路增援天雄军。十一月初,辽军自瀛州南趋天雄军,沿途遭宋军抗击;同时,宋以李继隆、石保吉分任驾前东。西两面排阵使,加强澶州及黄河沿岸的防御指挥。
  二十日,真宗离京师赴澶州督战。时辽军进抵天雄军,攻城不克,转破德清军。继逼近澶州,袭取通利军。二十六日,宋真宗抵澶州,军心大振。辽军虽攻占宋一些地方,但伤亡惨重。
  几经征战,仉柔是心疼达兰,“达兰,几番征战,双方都已是伤痕累累,军民不堪重负,咱们去求太后,不要再打了!好吗?”此时夜间,达兰哪里还听得进这些话,“柔儿,你忘了?我是大辽的将军,你是将军夫人。还有咱们的孩子,他们还等着咱们回去一起守岁呢!”“赵恒已经到了,他是皇帝,他来了,宋军便会士气大增,那咱们的处境……”他们来到帐外,月色朦胧,每个人都格外精神,似乎都有鹰的眼睛,凌冽的寒风也不能阻挡他们巡视,以防外敌来犯。“你看,他们也是百姓的儿子,他们不顾生死,奋勇杀敌,舍生忘死,只为一朝门楣,这就是他们从军的理由,只为家人可以有一口饭吃,有一亩田地不至于饿死街头。”达兰从前从不说这样的话,她知道,身为将军,不得不在外征战,抛头颅,洒热血,只是她不愿看到两军交战,“两军交战,必有一伤,可无论伤了哪一方,我都不忍看到。”她是宋人的女儿,是辽人的儿媳,身份尴尬,可是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可是她很清楚,“达兰,我是你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家,即便我不愿看到生死有命,我也会坦然接受所发生的一切。”“柔儿,达兰此生有妻如你,不负此生。”
  “今晚月色如醉,咱们总还可以走一走,明天是什么样子,总之不在今晚。”仉柔已经坦然,她清楚这个男人随时可能战死敌手,可是她不怕,至少此刻他还在,还在这月色下搂着她,她死生无憾。“达兰,我总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信我。”她此刻只要回想从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还是如从前一样,那雪,那人,那虎,尽在眼前。”'他是武将没错,可是他心中也有文人的风雅情趣,“这十几年,我在你那儿学到的诗韵也不少了,那一年有雪,今年还不曾到,那我便作诗一首。”
  他们似乎都进入了遐想之中,那虎还在那里,一切不曾改变,历历在目,刚见面时的他们,现在的他们,四个身影同时出现在那里,“负迎囊中雪,捭余制屐何?矩合塌上伊,人归我亦归。”大雪赠了他一世情缘,仉柔对他说;“柔儿,如果我不在了,你不要哭,还记得你曾说过?”他搂的更紧了,仉柔记得,这句话他问过多次,她一直都记得,“记得。”她眼角泛起的泪花,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啜泣,“你别哭啊!”多么温柔的一句话,轻言细语,她早已醉倒在他的温柔乡,“我不哭,我不哭。”还是听得出她的激动,“我只是一个孩子,我不想长大,达兰,你还没把我宠够,我求你,我只是一个孩子。”她只是一个孩子,哭的那样脆弱,达兰不会离开她,永远不会,如果他战死沙场,他仍会回到她们母子身边,看着她这个孩子是怎样把他们的孩子养育成人的,仉柔破涕为笑,“白雪依偎,白雪结情。而我,从今日起,江山一片,赠你倾世情缘。”
  冰川一笑半封山,垣断白云虎树成。
  容易逡巡千古垂,砌冰燎火洞封穴。
  本来他们就身在遐想之中,谁都不忍心破坏这一刻,那就再任其继续。“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古人以生为寄,以死为归。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仉柔还怕什么呢!“柔儿知道,达兰会一直在我身边,终身陪伴。”他也不再劝慰,因为他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为了他能安心,萧太后命人秘密将仉柔送回府中。达兰何曾不知道萧后的用意呢,这也是他的意思。
  又是征战了数个日夜,赵恒已经到达战场,宋军气势大增,这一次,皇帝,寇准一同监战,大败辽兵,萧后与耶律隆绪不得不让达兰出战杀敌,只是这样一来,宋军气势强盛,二辽军气势锐减,若是不得休息,日夜征战,必定会大败而归,好在达兰骁勇善战,不至于如此狼狈。
  赵恒这几日为了有所作为,私下里也在练习箭法,多年的积累,他已经可以达到百发百中的境界。不日夜间,达兰虽然疲惫不堪,还是亲自趁夜势打探宋军军营,赵恒本来就因为仉柔而忌恨达兰,正好遇到了他来刺探军情,他岂肯放过达兰,达兰本就疲惫,自然顾不了赵恒的暗箭伤人,一箭中的,达兰被箭射中额头,命丧当场。
  赵恒让人把达兰抬进营中,寇准和杨延昭自是惊讶不已,更多了几分叹惋,赵恒甚是得意,“寇家,杨家,你们看看,朕只是练箭法,便击杀了大辽将军萧挞凛,此番征战,我宋军虽与辽军旗鼓相当,如今他奏失大将,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大宋不惧武将。”还算他有人性,让人蒙了白布,送还给了辽营。“把他送回辽营,朕倒要看看萧太后还如何与朕为敌。”如今他不可一世,寇准是忠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寇准都俯首,其余人自然也不能不跟随。
  萧后,耶律见到达兰尸首,泣不成声,可他们必须撑下去,“失了大将又如何?朕一定要血洗澶州。”萧后怎能在此时忍气吞声,失了亲弟弟,她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她不服,她更恨。
  “太后,大宋朝廷怯战的事实就在眼前,咱们虽然战败,可是大可以借此让别人看看,我辽军虽败犹荣。”朝中有见识的人站出来说话,“大宋皇帝久居深宫,不知沙场凶险,只此一箭伤我大辽,看来赵恒确有过人之处,不过微臣以为,只要一个女人可以了结的事,那就好办了。”萧后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朕也知道爱卿的意思,只是她刚失去丈夫,朕实在于心不忍。换做是朕,朕也是万万不肯的。”萧后一句话否定了他的言说,“诸位爱卿可还有何高见?”“禀太后,“宋廷怯战多年,这一战两军损伤惨重,想必大宋比我军更不愿看到血流成河,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无功,百姓渴望安居乐业,无争无战。”是啊,两军交恶多年,更有外敌虎视眈眈,如此下去,定然满目疮痍,现下正好了却多年来的后顾之忧。
  公元1005年,辽宋战况急转直下,辽处境不利,亟愿罢战言和,遂加速和谈步伐,并利用宋廷怯战弱点,胁迫宋归还后周从辽手中收复的关南十县地,亦通过降辽旧将王继忠与宋廷暗通关节,真宗赞同议和。宋廷虽拒割地,但又恐辽乘黄河封冻过河,危及东京,乃答应岁输银10万两、绢20万匹,达成撤军协议。十二月初七,互换誓书,史称“澶渊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