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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花园入选全球最佳宜居社区颁证仪式在午餐结束后不久举行。评审机构亚太区主席克来尔•劳德将牌匾和证书授予海都市代表规建局冯局长，冯局长再转颁给宏大代表夏立言。一番程序式讲话之后，仪式结束。200多名在座政商代表、嘉宾和众多围观客户见证了盛况。
  原定代表宏大受荣的是高强。午餐酒席上，夏立言往专家席敬完酒，被高强拉住。高强倒了三杯酒，礼敬夏立言。之所以是三杯，高强的说法是，一杯代表对过去的不懂事，诚挚致歉；第二杯对夏董的不计前嫌、工作支持表示感谢；第三杯表示全心全意拥趸夏董，在夏董领导下创造创新开创海都新局面。说白了，就是服软的宣示，通过表达三层意思消除以前的隔阂与不快，砌入夏的人际阵营。
  夏立言是政商江湖上的老手，真真假假的誓言见多了，而在圈中江湖，这也是常态。无论高强是否完全出于真心，或是出于何种考量，能改变对立或隔阂，对于他的事业经营都是好事，当然乐见其成。
  夏立言因而也拿出姿态：“共事共事，有事就有不同观点，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了就过了，我早都放下了，你这做大事的人还挂记心上，不应该呀。就拿小柳的事来说，当初，我不就全力支持你嘛。小柳来后，你们的想法、做法，我也是力排众议，支持你们的方案。要有所注意的是，和其他管理层的关系不要过激。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中，各种人共生共存，不是有我无你。关键是把角色分配好，把各个人的位置摆好。就拿大区总部来说吧，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我想要的啊，怎么办呢，不至于把喜厌非黑即白地去区分、对待吧。你经历了这么多，应该有了自己的体会和感悟。”
  高强：“夏董说得太好了，可惜我醒悟得太晚，工作中您还要多提点。”
  夏立言：“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你和小柳做得很不错，管总裁也充分肯定了，我们一起多年，没见过他那样当面赞扬一名高管。”说着，由衷大笑：“这也是我的荣耀，当初没看错人，当然，首功是你，荐才有方。”
  高强：“最重要的还是有您给我们做后盾，才能做成一点事。”
  夏立言：“这个你们放心，过去、现在、今后都会一如既往支持你们。”说着，喜悦地感叹：“就这开门蓄客的两件事——最佳宜居社区评选、大巡游，就把全城都搅起来了，住产集团也被搅动了，都在议论你们。我也从内心赞赏你们，真是人才啊！”
  高强：“夏董过奖了。我们一定不负您的期望，把工作做好、做扎实。对了，接下来的授荣，我想还是您代表宏大上台吧。”
  夏立言：“这就不必要了，该你们出场就上，我这年纪还夺你们的风头干嘛。”
  高强：“是这样的，被选上，不光是我们一个项目的荣誉，也是海都的荣誉，市里由冯局长代表海都领受；我想，这也是我们全宏大的荣誉，您来了，由您出面最合适。再说，这也是在您的支持做成的。您亲历下，把这个结果再给我们，我们也有面子。”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还不能推辞了。”高强有理、有力、有据的说法把夏立言说得心花怒放。其实，夏立言也愿为，被贬东南大区后，这将是第一个可以拿出来说事、摆业绩的荣誉，宏大遍布全国的地产项目，花钱买的各种奖项目，你有我有他有，大家都知道是咋回事，能拿到联合国机构的荣誉，这是天花板上的殊荣，在他的领导下的成绩。
  “还有就是前面提到的，要做到人际关系的圆融。你和小柳风风光光了，其他高管的情绪也要照顾到。”夏立言提醒道，“做事，不期望人人都支持你，但至少避免有人搅局。”
  高强：“我明白。明天花车大巡游出发仪式上，我方由杜总主导，代表宏大讲话，其他领导班子成员出席醒狮点睛仪式。”
  不过，接下来杜建业接下来对柳上书的明捧暗撵，又令高强感受到人心叵测。
  受荣下来，夏立言一手把牌匾交给杜建业，一手把证书交给高强，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管中总裁率先鼓掌庆贺。售楼处那边，舒映兰随即挂出“海都首个全球最佳宜居社区”横幅，杰西卡、范以甄指挥着工作人员更换路旗等宣传标识。
  管中、夏立言走后，高强拉着柳上书随即召集各服务商举行大巡游准备工作会议。高强征求杜建业的意见是否一起，杜建业说，前后都不了解，就不去凑人头了，如果忙不过来，就让钱婧、华春明也分担一些。高强说，工作主要分解到服务商了，宏大的主要任务是统筹、协调，顾得过来。
  “我的意思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是非要把他们放进去掺和。”杜建业坚持。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高强打着哈哈软顶回去。高强没说“我们”——他和柳上书，而是强调和他同级的“我”，杜建业就不好硬来了。
  “事实都摆在这，你和柳总的大策划我们从来没见识过，管总裁、夏董都赞不绝口，我当然相信你们能安排好。”杜建业随即表态似地说道，“对柳总，更是钦佩有加。桌上不是大力举荐他嘛？”
  钱婧举着手机凑上前：“高总，你看，这也有点太过了吧，弄成个人崇拜了。”钱婧说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万方推出的对柳上书的专访——《他把海都人居介绍给世界》。高强看了一眼，笑笑。
  华春明拿过去看了一眼标题，笑道：“就光你们吃肉，也安排我们喝点汤嘛。”
  高强：“你们主导时，不也是大块小块的文章、大幅小幅的照片出尽风头嘛。我也没跟你们抢啊。”高强说时，重音强调“抢”字。
  “你们手上不都有项目在操作吗，整啊，整出更豪华的操作，把宏大带到火星上我都不眼红。”高强余意未尽，又道。
  杜建业听着高强语气，再分辩下去恐怕又要惹毛他了，赶紧拦住钱、华的话头：“形式上是对个人专访，用意还是落在项目宣传上。个人的出彩是附丽，不为过。”
  柳上书见又在无聊乱扯，默然离开。仪式过后，他最关心的当天的效果——体现在蓄客数量上的效果。
  一进售楼处，舒映兰正在和财务说着事，柳上书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转头在相对安静的洽谈区找了个空沙发坐下。
  舒映兰随柳上书在对面座上坐下：“是要数据吧？”
  柳上书：“嗯。结果出来了吗？”
  舒映兰：“不完全，还有客户在谈。统计了一部分，交纳诚意金的共122套，还没出来的估计也不多。”
  柳上书点点头，舒映兰：“算不错的了。”
  柳上书：“三个团队的表现呢？”
  舒映兰：“正要说这个，大策62套，我们33套，@房网27套。”
  “这份额和我料想的差不多。”柳上书用力看了一眼舒映兰的倦容，以怜爱的口吻道：“很辛苦吧？”
  “应该的，领导。”舒映兰低头回避柳上书的目光，“我已经说过，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了。”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忙去了。”舒映兰起身欲走，又道：“我对杰西卡也说明了我们的关系。”
  柳上书：“把杰西卡和两位代理公司经理也叫来。”
  范以甄和@房网案场经理应瑾有说有笑着走来，很熟络的样子。她俩原本是大策的同事，应瑾后来投奔@房网，由原主管被聘为经理。范、应在柳上书对面坐下。杰西卡在小广场指挥着布置大巡游的场面，接到通知和舒映兰一前一后走过来。舒映兰和两位经理挤坐一起，把柳上书旁边的空位留给了杰西卡。
  舒映兰瞟了一眼与柳上书并坐的杰西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柳上书叫上四位主要是询问、汇总当天的客户反应，以便及时微调推广策略。从三位经理的汇报中得知，当天落订的客户总的来说是受项目品牌策动。范以甄建议后续应该多做务实的宣传，因为，当下市场还在调控的寒冬期，很多买家在观望，担心降价。舒、应也同意该看法。
  柳上书授意杰西卡，大巡游后，在广告上把“回购承诺”作为核心词放大，连续轰。
  高强进来，柳上书把落订情况和后面操作小结成几句话告知他。高强表示赞成推广微调，又指示舒映兰，巡游活动结束后，利用晚上时间加班培训宏大团队。舒映兰回道会安排，说着要给一直站在桌旁的高强搬椅子。高强说，不用，让大家转到会议室抓紧时间梳理、核对大巡游安排。柳上书提到，公安局方面的涂国强处长还没到，园博园的艺术总监兼巡游指挥柴可夫也未到。
  高强估计涂处长应该是回家吃晚饭了，不等他，他来也只是代表公安局方面有人到场；柴总监已经通过电话，在监督花车装饰，十二点后开到幸福花园场地上。
  舒映兰补充，加班的晚餐盒饭也到了。
  高强对秦纪春、万方提议道：“大家辛苦下，边吃边开吧，没轮到发言的一边吃边听。”
  碰头会从当天的情况汇总到次日的流程安排、核对、查漏，大小三十多环节，一直开到午夜十二点多。
  走出售楼处，花车已经停在马路上。柴可夫走过去对高、柳说，全部就绪，没有其它安排回去抓紧睡觉。高强让大家也抓紧休息，路远的在附近的快捷酒店住，改天凭发票报销。
  杰西卡要柳上书陪她用晚餐，柳上书道：“那么多饭干嘛不吃，还剩了十来盒呢。”马上又明白过来，笑侃道：“哦——，矜持，保持矜持！”
  杰西卡嗔笑：“傻样儿！”投以关切的眼光看了又看柳上书，“你也没怎么吃嘛。”
  柳上书：“心里装着事，吃不进。”
  柳上书上了杰西卡的车，在一家通宵营业的牛丸火锅店坐下。
  许是真累了，两人在沉默中歇了一阵。杰西卡开口突兀地问道：“顾小白没有威胁你吧？”
  “我们是合作伙伴，他威胁我干吗？”柳上书作出不知情状答道。
  “你就装吧。”杰西卡边吃边说道，“我相信他会快速反应的。”
  “熊伊人找过我，目的是想借机为他们出点力。”柳上书见回避不了，正面回应，又道：“事说回来，我们并没有那层关系。你怎能那样说呢？”
  “前一句是心里肯定，后一句是表面否认。”杰西卡又开始发挥她的心理学修为。
  柳上书脸上腾地一红，微显结巴地道：“我，我有舒映兰，你不是不知道。”
  “你不是说我‘得逞了’吗？”杰西卡回道。
  “那是指你害我们闹矛盾。一段感情，哪有说没就没的。”柳上书理直气壮地说道。
  “舒映兰找过我了。”杰西卡停住筷子，眼含笑意地对着柳上书，“她说成全我们。”
  “可是，我们和好了。”柳上书嘴上露怯，语气也轻淡了许多。
  杰西卡：“接着装。舒映兰什么都跟我说了，包括你在公司被挤兑的那些内幕，让我以后的日子里多提醒你。”
  柳上书无语。
  杰西卡：“说到这个，包括午餐时杜总捧走你的事，都说明你在宏大的威胁并没解除。要呆下去，以后，还真的得花一段时间继续装傻，充愣，示弱。”
  “就充起贤内助来啦？”柳上书半调弄地揶揄杰西卡。
  杰西卡厚起脸皮，调笑道：“只要你乖，我会扮好这个角色。”
  用完宵夜兼晚餐，上车，柳上书说了声“送我到华府门口就可以了”，便眯起眼睛打盹。
  十几分钟后，杰西卡唤醒柳上书：“到了。”
  柳上书睁眼，下车，是一处不熟悉的地下停车场，愣了愣，问道：“这是哪里？”
  “我家。”杰西卡道。
  “开什么玩笑，明天还有大事呢！”柳上书有些生气。
  “1208。不愿意就自己打车回去。”说完，扭头走向电梯间。
  刚回到公寓，手机传来舒映兰短信：全天合计订出133组，大策68，宏大38，@房网29。柳上书甚是满意，脱下西服上装和衣躺下，很快轻度入眠，电话铃声响起，是高强的。
  “还没睡吧？”手机里传来高强的话音。
  “躺床上了。”柳上书倦意十足地回道。
  “就和你说一个事：从中午到下午的情形看，我们以前的示好和让渡，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响应。过后，杜建业如果找机会向你解释时，不要被迷惑了；或者，不要过激。记住我们的既定方针：争取一段做事的时间和空间。”高强一气说完，叮嘱：“先别多想，赶紧睡吧。”
  柳上书朦胧中听罢，清醒了许多，脑中浮起一句网络名言：没有底线地宽容恶人，恶人就会没有底线地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