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妈妈有事跟哥哥们谈，你先回屋看书好吗？”杨姗坐下来，用商量的口吻对小女孩说。
  小欣怡走到妈妈面前，不情愿地嘟着嘴。
  杨姗回头看着宋浩宇三人，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女儿特别黏我。”
  “没关系，孩子想待着就让她待着吧。”
  宋浩宇话音刚落，李梦瑶反驳道：“不合适吧？咱要聊的可是碎……那什么啊！小孩子怎么能听呢？”
  说着，她主动起身，去哄小女孩：“宝贝，你有童话书吗？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女孩倒是很吃她这一套，立刻欢蹦乱跳地跑去了房间，李梦瑶瞅准时机，连忙跟了过去。
  嗯，这个李小刀倒是还有点用。
  紧接着，宋浩宇对杨姗说：“是这样，杨女士，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找到除您之外的其他目击者，所以我们特意过来，想请你再帮忙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想起一些细节来。”
  杨姗摇了摇头，说：“我知道的都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即便再问，我最多也只是把当时的情形再叙述一遍。”
  楚天凌不假思索道：“那麻烦您再细致地叙述一遍。”
  并不是他不相信同事亲笔录的口供，只是有时候，比起一堆没有生命的文字，活人的叙述更有机会让他捕捉到疑点。
  “好吧。”杨姗沉吟道：“那会儿，因为欣怡贪玩，摔的满手都是泥，我很生气，数落了她几句，随后就拉着她进了附近的洗手间。这孩子一直跟我闹，我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这期间，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来，我记得那个粉裙女孩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当时我蹲在地上哄孩子，只是瞥到她那身粉色裙子。之后我就看到她从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包，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刚巧那会儿女儿也被我哄的差不多了。我们就离开了那儿，之后就听说有警察来了，我就跟着那些游客一起去看热闹。远远看到那个牛皮纸包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所以，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对，以我当时的视线，只能看到她胸部以下。不过她那个双肩包我看的很清楚。警察让我辨认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宋浩宇陷入了沉思。
  如果杨姗没有说谎，那么这个抛尸的嫌疑人也太大胆了，她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装有人肉片的包裹放在洗手台上，但凡有一个人好奇打开，结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楚天凌继续问：“除了粉色裙子和双肩包之外，她身上还有什么比较特殊的地方吗？”
  “特殊的地方？”杨姗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经他这么一点拨，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困惑地说，“倒也没什么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她那双高跟鞋让我觉得不太正常。一般情况下，出来踏青游玩的都会穿着休闲鞋运动鞋。但她却踩着一双恨天高，让人实在费解。”
  “恨天高？”
  楚天凌看着宋浩宇，宋浩宇也在看他，两个人都不禁回想起监控拍到的那一幕。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孩确实穿着一双高跟鞋，至于有多高，他们并没有概念。
  见两人沉默，杨姗的情绪略有些激动，一脸后怕的说：“警察同志，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啊？不怕你们笑话，我最近一想到这件事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总觉得那个凶手会盯上我。这不，今天睡过头了，都没来得及送女儿去幼儿园。”
  宋浩宇宽慰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
  话虽如是说，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报案人张楚楚当时也表示自己很恐慌，但她的恐慌明显是神经质的，杨姗则表现的很理智，可这理智当中，又似乎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楚天凌仿佛也觉察出了什么，问道：“杨女士，冒昧问一句，您最近有没有遇到过比较反常的人或事？”
  杨姗摇了摇头，说：“这倒没有，可能只是我胆子小的缘故。”
  楚天凌和宋浩宇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李梦瑶从里屋走了出来。
  几个人和杨姗匆匆道别，来到了住宅楼下。
  李梦瑶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宋浩宇的车钥匙，赶在他之前坐上了驾驶座。
  第二次了！这女人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宋浩宇愤愤地坐到了车后座，突然觉得自己跟个电灯泡一样，格外的亮堂。
  “呜”地一声，李梦瑶如同开赛车一般，瞬间一脚油门，将吉普车射了出去。
  下午两点，三人来到了金飞达广场附近的小巷口。
  市中心停车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因为即便是有钱付停车费，也没有空余的停车位等着你。
  上回就大水冲了龙王庙，刑警的车被交警扣了，还特么被罚了几百块。自此之后，市区各大街道再也没人敢随便停车了。
  李梦瑶车技好，瞄上一个停车位，立马一脚油门，三秒之内牢牢霸占住，看的一帮男司机目瞪口呆。
  下车，关门，三人越过十字路口，朝着裴俊羽扬言迷路的小巷子走去。
  这里都是一些古宅，类似于四合院之类的老宅子。不过，你别看它老，市价可比百平米的高档公寓高上好几倍。
  三人走进小巷，左看看右瞧瞧。临近大街的两边还有几家小吃店在营业，但是门可罗雀，几乎看不到一个光顾的客人。
  临街500米开外，就没再看到任何店铺了，青石板铺就的冗长道路上，三人一边观察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越往深处，越觉得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远离繁华的腐朽古屋应接不暇，几乎每户人家的墙上都圈着一个红色的“拆”字。
  那些被圈了“拆”字的老房子里，还能够看见老人家佝偻的背影，有些甚至还聚在院落里打麻将，生活慵懒而惬意。
  不过，再往里走，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连只过街老鼠都看不到，更别提人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