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天羽的话像一把利刃，一针见血。
  天羽的意思很明了，她以后是要以天界公主的身份活着。她是公主，天雪亦是，她们是姐妹。此后她们要以姐妹的身份并肩作战。这是天雪所希望的，却是以如此代价来换取。不过这究竟是不是天雪所希望的那种并肩作战，那就只有天雪自己知道了。
  “这哪里是我所希望的呢？！”天雪的话含着连天羽也说不清的感情。
  “那你所希望的是怎样的？你所希望的天羽，你所希望的并肩作战，是怎样的？”天羽反问道。
  “我所希望的······”天雪自言自语。适才的铿锵话语此时却没了底气，天羽的反问将她问住了。
  我所希望的天羽是怎样的？是那个孤傲的羽王，还是那个少年老成的姐姐？我所希望的并肩作战是怎样的？是站在姐姐身边打斗，还是分担守护三界的重任？
  “我想要的并肩作战不是这样的啊。公主不过一个虚名，只是让我们的身份平等而已。这样的你，我想与之并肩作战的不是这样的你啊！”天雪此刻很肯定她想要的并肩作战是什么样的。
  她想要的，是彼此相互依靠，不是一方护着一方。她想要的，是最亲密的姐妹关系。
  “毕竟我们之间差了太多无法弥补的空白，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天羽是什么样子。”天羽闭着眼睛，嘴角微扬，好像是想起了往日的欢乐时光。
  “会好的。”天羽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那段空白的时间会永远横在我们之间，就像······”天雪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就像哥哥永远挡在我们之间。对吧？”天羽补充道。
  “嗯。”天雪以微弱的声音伴着点头回答天羽。
  “他是长兄。是我的兄长，也是你的兄长。”天羽敛去了笑容。
  “一个凭空出现的哥哥······”天雪喃喃自语。
  “这是你必须过去的坎。不学着长大怎么行！否则你还怎么配做父皇的女儿，怎么配做天界的公主！”天羽的语气很重，震得天雪的心神一颤。
  倘若这就扰乱了天雪的心神，那日后要怎么办。日后若她真的不在天雪身边，那天雪又怎么照顾自己？既然她已经决定解除对天雪的束缚，那不如趁这个机会锻炼锻炼她，以保天雪能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安然无恙。
  “我会自己找到我所希望的并肩作战！”天雪的眼中迸发出灼热的光。
  她知道她没办法改变天羽的想法，她也知道她所认识的那个天羽活得太拘束了。既然如此，她就重新认识天羽，认识一个原原本本的天羽。那样，或许就能找到她想要的那个并肩作战的感觉了。
  天羽迎上天雪炽热的眼神，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后，两人会心一笑。
  只不过美妙的时刻总是稍纵即逝。上一秒笑容满面的天羽，下一刻脸色骤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天雪张嘴还未发声就见天羽急急忙忙的过去打开了房门。门开一瞬，强烈的寒气扑面而来，顷刻就充斥在整个屋子里。肌肤触及寒气，冰寒瞬间遍布全身，就连血液也凝固了一般。
  白茫茫的寒气之中，只看得见一双冰蓝瞳孔散发的的幽幽蓝光。
  如此强烈的寒气，不用问天雪也知道来者何人。难怪天羽刚才的脸色会骤变，也难怪她会慌乱。
  寒气持续了半个时辰，天羽也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与那双眼对视了半个时辰。而后，寒气消失，冰寒散去，那双眼也消失无踪。随后有两人的面朝她而来。走得近了，才看清楚来人。正是天煌和月双。
  “是她？”天煌显然也感受到了刚才那股寒气。
  天羽无力说话，只有轻点头表示肯定。
  月双则是一脸茫然，不过也没开口问。该让她知道的她们自然会让她知道，不该让她知道的她也不会去问。
  “月双。”天雪拉走迷茫的月双，一则让天羽和天煌单独说话，二则也是她下意识的躲避。
  天煌看了天雪一眼也没多说话，然后站在天羽身旁去了。
  “刚才那股寒气你也感觉到了吧？”天雪拉着月双走了一段距离才开口。
  “嗯。”月双应话。
  “那是对姐姐很重要的一个人，只是现在······”天雪说着有些悲伤起来。
  “小姐。”月双扶住天雪，拍拍她的背给她安慰。其实月双听得云里雾里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个人对天羽很重要。
  这边天羽和天煌还是站在原地。天煌静静地报告着玄空他们的状况。说他们的灵力都恢复了，然后他和月双就匆忙赶回来应付宫里的事了，让他们两个别着急慢慢来，一路上顺便收集一点这个世界的情报。
  “嗯。”天羽听完无精打采地回了一个字。
  “有什么打算？”天煌望了一眼刚才散发出寒气的地方。
  “我没办法对她下手，也没办法对雅云下手。”天羽沉思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若你不忍心，那便由我动手。”天煌接下天羽的话。
  天煌知道天羽心中的矛盾，但他不一样。无论于雅云还是那个人，他都没有太多的牵绊。天羽做不到，他可以。在他心中天羽的位置无可取代，自然也没什么可以阻止他为天羽做任何事。就算是要杀了天羽最亲的人也无所谓，反正他要的只是天羽安好，他的羽妹安好！
  “这是我必须面对的难关，就像雪儿要去面对她面前的坎一样。”天羽当然相信只要她一句话，天煌就可以替她铲除一切，但她还是想试试。试试看能否让她们回归正道。
  “好。我听你的，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天煌不质疑她的决定。
  “哥哥，我想再听你唤我一声。”天羽眼睑垂下，一副神伤。
  天煌离天羽更近了一步，俯下身视线与她的眼睛齐平，温厚的大手抚上她的头。
  “羽妹。”
  天煌在听到天羽说完就明白她的意思。这一声“羽妹”比任何时候都唤得温柔。
  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记忆······熟悉的一切包裹着她，惹得她的泪水流淌而下。
  天煌双手环抱住天羽，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
  “还好。还好还有你在，我最亲爱的哥哥。”良久天羽才止住哭泣，在满是泪痕的脸上挤出微笑。
  “我在，一直都在。”天煌伸手为天羽拭去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