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思十借 最好不想见
作者:
执笔绘斜阳 更新:2021-05-02 23:34 字数:4075
在遥远的青藏高原,在纳木措的深处,有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村子里最美丽的姑娘就是卓玛,从卓玛出生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卓玛一直都是纳木措周边最美丽的姑娘。
卓玛的美丽是大家公认的,无论传教的喇嘛,还是过往的商旅,又或者是从此路过的牧民,都为卓玛的美貌而惊叹,在这个平均海拔都有五千米的高原,一般的居民都是身材壮硕、面貌黝黑。
可是卓玛却如高原上的格桑花一样,身材窈窕高挑、面貌如阳春白雪,是纳木措的一道美景。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卓玛无疑是幸福的,如今卓玛已经是十六岁了,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同村的小伙子、还是邻村的大姑娘都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只有卓玛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是卓玛嫁不出去,卓玛求亲的人早就把门槛给踩破了,就不说卓玛看得上或者看不上,一般就连卓玛老爹桑吉那一关都过不了。
桑吉认为自己女儿卓玛很漂亮,是青藏高原上的格桑花,这么漂亮的女儿,自然需要聪慧英俊的人才能配的上。
就这样一直到卓玛十九岁的那年,桑吉才给卓玛选上两个好夫婿,一个叫多吉,一个叫降措,都是附近殷实人家的孩子。
多吉的大伯就是土司,多吉的爹爹是肯布,(肯布是要管理这片土地上所有寺庙的官员,是一种职位称呼)土司管理这片土地的军政大权,类似唐朝的节度使。所以说多吉一家是这片土地上最有权贵的一家。
降措一家也很强,是这片土地马帮老大的儿子,家里很富有,权利没土司大,财富一点都不比土司差哪里去。
桑吉很高兴,几下子掂量,决定让多吉做自己的女婿,可是桑吉不知道,此时自己女儿已经心有所属。
就在桑吉看上多吉的前半年,卓玛前往纳木措北边的一个寺庙拜佛,在归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游历的喇嘛,这个喇嘛也是瘦瘦高高的,还皮肤雪白,就是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显然是逃荒而来的。
卓玛拿来了自己的糌粑,又从水囊里倒出来不少酥油茶,放在木碗里给小喇嘛喝,看来小喇嘛是饿了好几天了,吃掉了卓玛所有的糌粑,喝光了卓玛水囊里的酥油茶才停下来。
小喇嘛说自己从门巴哪里逃过来的,哪里蒙古人和藏人打起来了,藏族不是对手,蒙古人想把把藏人赶走,就先打起喇嘛的主意,我死里逃生就是为了去拉萨,向活佛汇报这件事情。
这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路上两个人不仅聊着门巴的事情,小喇嘛还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卓玛。
小喇嘛名字叫扎西,今年已经二十了。从门巴一路上走来,路过太多地方,从没见过比卓玛更漂亮、更善良的姑娘,不仅怦然心动。他用自己平生的所见所闻来给卓玛讲故事,卓玛听着很喜欢,最后卓玛还亲自给他指引了去拉萨的路。
小喇嘛扎西告诉卓玛,自己叫扎西,等他去了拉萨见了活佛,他就不回门巴了。卓玛问他不回门巴的话,那他去哪里。
扎西说:“回来的话,就在纳木措旁边找块地,自己种点青稞,养几只绵羊和牦牛。在这里看美丽的姑娘,是最幸福的日子。”
卓玛说:“喇嘛不可有欲望的,没有欲望才是修佛的最高境界。”
扎西笑了,摘掉自己的喇嘛高帽子,立马散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头发,扎西说:“自己是俗家弟子,本来今年就要还俗的,谁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了师傅的遗愿,才,选择远走拉萨的。”
卓玛点点头,很敬佩扎西的精神,目送扎西踏上拉萨的路程。
三个月后,卓玛又一次的经过这个地点,不远处的荒芜的小土坡上居然搭起一个帐篷,卓玛靠近的时候,听到砰砰砰有节奏的砍木材的声音。扎西听到有人来了,没想到是卓玛,最后激动的不知道该干嘛。
过了不久后,扎西不在激动,告诉了卓玛,自己从拉萨过来才五天,正准备过几日去找你那。
卓玛问扎西:“门巴那边的事情,活佛怎么看。”
扎西摇摇头说:“这些事情,活佛也没有办法解决的,还好活佛念我无家可归,门巴又不能回去了,赏了我不少钱,作为安家费,我就在这里停留下来了。”
卓玛也没有说别的什么,毕竟自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一切不敢妄议,于是就和扎西议论佛经,没想到扎西对佛的理解远远胜过寺庙里的高僧,就这样卓玛没有去往寺庙,就在此处和扎西议论起来一些佛教的见解。
不知不觉已经议论了半天,两个人的认识更进一步,对佛经理解也更精湛了。当晚由于路途太远,卓玛本想回去,却被扎西拦住,说你在帐篷里睡,我在帐篷外边睡,卓玛本想着拒绝的,可是扎西没给她机会,起身就抱着一床铺盖和羊皮跑到帐篷外。
卓玛看着天已经彻底黑了,若是在寺庙里留宿,她自然是放心的,可眼前正是荒郊野外的,藏地的空旷和各种习俗的流行,使藏地的夜里格外的恐怖,半夜里不知道有多少不知名的野兽到处游荡,甚至有时候还能遇到所谓的起尸,真是恐怖的不能再恐怖了。
卓玛在自己的手边放下一把小匕首,自己衣不解带的靠在床榻上,半醒半咪的睡着。
第二天一早,卓玛看到满身寒霜的扎西,在清晨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卓玛下决心,下次不能再打搅扎西了,藏地是很冷的,这么冷的天气中冻几个晚上,再好的人,也能冻残疾。
就在五天后,卓玛又一次去往寺庙,结果遇到了早早在路上等自己的扎西,扎西邀请卓玛去自己家坐坐,卓玛没啥好推辞的,就去了扎西的帐篷里。
扎西给卓玛说了佛经,卓玛听的有些入迷,等发现时候,天已经晚了,只好和上次一样,卓玛睡在帐篷里边,扎西睡在帐篷外边。
如同上次一样,卓玛看到扎西浑身覆盖着薄霜,同样惴惴不安。想想下次绝不能再去打扰扎西,下次去拜佛的时候,特地绕远路走吧。结果自己还没去拜佛,扎西先来到他们村子里了,刚刚好遇到卓玛在放牧牛羊,卓玛也看到了扎西,卓玛拦住了扎西,问他为何来这里。
扎西自然而然的说:“看到美丽的姑娘,就让自己充满爱意,想一生一世守护你。”
对于扎西大胆的追求,卓玛心里很喜欢,毕竟扎西是很帅的,还很有才华。在卓玛放牧牛羊的时候,扎西又表现出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形象,简直是佛给她找来的绝配。
在桑吉看上多吉的前几个个多月,扎西和卓玛一起做糌粑、一起看落日余晖、一起打理青稞和放牧牛羊、一起在空旷的荒野里大声的呼唤自己向往的生活、又一起在佛前许下了愿、愿今生来世常相伴……
当卓玛知道自己的爹爹,想把自己嫁给多吉,自己死活也不愿意,可是桑吉很无奈,毕竟自己已经许诺了多吉这件事情。
如果反悔的话,无疑得罪多吉一家。让自己和家人失去了在这个地方活下去的资格。
不反悔的话,看着女儿天天以泪洗面,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心里痛啊……
扎西知道卓玛许配的消息后,风尘仆仆的赶来,和卓玛商量了一番后,两个人跪在桑吉面前,说他们两个会去求多吉的,求多吉不再难为他们两个真心相恋的人。
桑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让他们两个人去试试。
多吉看到卓玛和扎西来求自己,不由的怒火中烧,在自己心中多年的女神,是不许任何人抢走的,他想杀掉扎西,但又不能放在明面上,于是就想到了一条计策。
多吉说扎西博学多才,让扎西去拉萨考取多史的职位,有了这个职位,扎西就是多吉爹爹的直系下属,两家人自然就没有矛盾了。而且卓玛是纳木措的一枝花,你这个混小子,总不能让卓玛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吧。
扎西没想太多,还认为多吉是个大度的人,不仅原谅了他俩,还给他俩谋取前程。
三日后,扎西辞别了多吉和卓玛的相送,轻车简从一个人抱着一捆羊皮卷,独自踏上去拉萨的路程。
半个月后,山的那边传来噩耗,说扎西不幸遇上雪崩,长埋在一坐大雪山下,卓玛不敢相信这个噩耗,可是等了快一年,扎西再也没有回来。
这时候多吉却过来催婚了,毕竟扎西已经成为过去式了,现在他这个备胎要上正位。卓玛一边应付着多吉,一边盼着扎西早日回来。
直到两年后,扎西还是没回来。多吉已经催婚七次了,如果再不答应,多吉就要过来抢婚了。
卓玛真的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心里还想着扎西。用一天的功夫去想想,整理一下脑子的思维,如今只有自己离开家,才能躲避多吉的威胁,给家人安全。卓玛收拾几件衣服,带上一把匕首,趁着漆黑的夜色离开了家,开始自己的流浪生活。
卓玛走后的一个月,桑吉也被多吉逼得走投无路,牵涉他乡……
十年后,本应该去拉萨的扎西,带着人回到了卓玛的村落,找遍了村子都找不到卓玛,也找不到卓玛一家其他人。扎西以为是多吉残害了卓玛。
扎西一气之下跑到了土司的驻地,扎西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五万蒙古人骑兵远道而来的。
当年扎西远赴拉萨,考取多史这个职位,却没想到碰到了多吉派来的杀手,不仅挨了几刀,还在逃亡的途中和部分杀手活埋在大雪山下面。
或许是命不该绝,一个朝拉萨朝圣的牧人,在回家的路上从这里经过,救起了扎西,扎西在牧民家养好伤之后,就知道拉萨去不成了,卓玛家也不能回了,思考好些天,才下定决心回门巴。只有帮助蒙古人做事,他扎西才能得到匹配土司的战力。
十年的时间,扎西帮助蒙古人降服了大部分藏地,今年他特地请缨来这个地方,想接走卓玛和自己一辈子在一起。
找不见卓玛的扎西,以为卓玛被多吉害了,不由分说杀了当地的土司和多吉一家,为自己报仇,为卓玛报仇。
可是事后,有藏民告诉扎西,卓玛是逃跑了,不是多吉杀死的,扎西喜出望外,独自一人骑着马,开始踏上寻找卓玛的旅程。
又是一个十年后,寻找卓玛的十年里,让扎西几度九死一生,路过大雪山、踏过沼泽地,翻越无人区,与野兽搏斗,与盗寇周旋。即使如此,扎西没想着放弃。当扎西终于找到卓玛,他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卓玛住在一个偏僻的山谷里,一个人在这里忍饥挨饿快二十年,受得罪一点不比扎西少哪里去。卓玛认为有一天扎西肯定会来找她的,她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扎西过来接她。
绚烂的格桑花的海洋里,两个人已经年过半百,再也不是以前的华容月貌了。皮肤黝黑、满身疾病的两个人终于见面了,可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扎西先开口,扎西要卓玛跟着自己回家。
卓玛看着扎西摇摇头说:“以前我为了你,为了家人能平安的生活,才选择四处流浪。如今你为了咱俩的平安生活,让藏地的大多数人跟着咱们一起流浪。真是罪孽深重啊。
若是我们当初没有相见多么好,我俩也不会到处流浪,都会过着美好幸福的生活,也不会害藏人被蒙古人束缚上自由。”
扎西听着卓玛的话也喃喃自语:“若是没有相见该多好,也不会颠覆流离。此生不相见,或许是另外一副美丽的画面,不用颠覆流离,不用九死一生。就能找一个最爱的人,陪自己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