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帆。”
  “怎么了？”
  “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
  “什么样？”
  “帮我，让我不计后果去做一件事。”
  “你想做什么？”
  张鸣帆将车开到了车库，没有下车，握着方向盘问：“你想好了吗？”
  说实话，奚暖没有想好。她想去拥抱那个被黑暗吞噬的人，却没有那个勇气去找他，她害怕和以前一样被他抛到一边，她更担心自己的三个孩子。
  摇头。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只是你有顾虑。”
  所以，李淑在请求她再去鹿一爵身边祝他一臂之力的时候，她没有立马答应。
  “你会回来吗？小之小乐他们还小，艾尔林也不能离开你。”
  “我不知道…，所以，所以我想…”
  “如果你回不来了，让我去照顾他们？”
  “…是。”
  张鸣帆没有说话，一直看着窗外，握着方向盘的手爆出了青筋，他在克制在忍耐。
  终于，张鸣帆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奚暖，你想过你的孩子们吗！你想过我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计后果！为什么你不能为了我们不去！”结婚后，奚暖和张鸣帆说起国外那些事的时候，张鸣帆才发现他的傻姑娘都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想到个她脆弱难过的时候没人去抱抱她，张鸣帆就恨自己恨李淑也恨鹿一爵。
  “小帆…”奚暖还是直视前方，身体纹丝不动，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手扣着衣角。
  “你别说了，咱们都冷静一点。”张鸣帆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了奚暖脸上的泪水，转过头去，红了眼眶，不言语。
  过了好久，张鸣帆才调整好。
  “有多大的几率能回来？”
  “一成。”
  “你有多爱他，换个人，不是他行不行？”
  “我试过了，结果就是这样。”
  “奚暖，你最好给我好好地回来！等你回来，他也回来，知道了没有？”
  奚暖说不出话，靠在张鸣帆肩头哭了好久，她知道她自私，她把后果和一切扔给了张鸣帆，让他替她承担。
  “谢谢。”
  “我和你希望你别去。”
  两人在车库里停了好久，直到看不出奚暖哭过后，两人才一起回了家。结果一开门看到的是hunter皱着眉头抱着张奚乐，艾尔林被哭的张奚之拽着头发。
  奚暖上前帮艾尔林脱离魔爪，张鸣帆也抱起了hunter怀里的张奚乐。hunter始终一言不发，那句“假夫妻还挺逼真”咽回了肚子里。
  一人哄一个哄到后半夜，姐弟俩才睡着。艾尔林趁着两人哄孩子的时候，熟练地进了厨房，热了鱼汤和饭菜。
  hunter看到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苗子现在竟然扮演着一个小保姆的角色，有口气不知道怎么发泄。
  气该生不生的，但这汤挺好喝，下次得让那小子也喝一口。
  想到这里，hunter放下了碗，汤突然就不好喝了，很苦很苦。
  hunter等到后半夜，张鸣帆带着艾尔林去房里睡觉，客厅只剩下他和奚暖。
  “你都知道了？”
  “嗯。”
  “你的决定是什么？”
  “回去。如果我回去，山姆才会相信他没有投靠中国，我只是被他送出来避难。何况，多个筹码，他不亏。”
  “但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了送你出来boss花了多大力气，你这样会让他的所有努力白费。”
  “可我去了，他能活着回来的几率更大！”
  “你只会添乱，你就是boss最大的弱点！你是累赘。”
  “那就让我去当盾牌，去当替死鬼。让他可以做个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hunter都不希望奚暖回去。他明白，就算奚暖愿意替鹿一爵死替他守着黑暗，鹿一爵也不会忍心。
  “hunter。”
  “顾云清也在那，你不想去吗？”
  hunter沉默了，当初是顾云清用他自己的命逼着他来中国的，他怎么不会想和他一起面对。生死他都不怕，他愿意陪着顾云清，可他却不愿意。
  咱们总得留一个人尽孝。
  所以，他回来了，如果顾云清真的回不来了。他会带着顾云清的那份孝敬他的父母，等父母不在了，他就去找他算账。
  “去吧，一个个赶着去死我拦不住！”
  “鹿白。”
  “谁？”
  “他送你礼物时都会写这两个字，只是最后那张卡片都会被烧掉。”
  “鹿白？名字？”
  “是。”
  房里的艾尔林并没有躺在床上，站在门后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她要去哪？”
  “去解决一件事，很快就回来了。”
  “你在说谎，她要去找父亲。”艾尔林抬头，一本正经。
  张鸣帆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会这么聪明，他不知道怎么去和他解释这一切，他自己都不愿意接受更何况一个小孩呢。
  “没关系，我以后会听话懂事的。”
  “为什么？”
  “我希望叔叔你不要赶我走，我懂事听话，我想守着小之小乐。可以吗？”
  张鸣帆将眼前这张脸和自己小时候重叠在一起了，他也这么恳求过他的母亲。张鸣帆抬手揉了揉艾尔林的头，说：“我不会赶你走。因为你是小暖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