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见到奚暖的人都说“你好像哪儿不太一样了”，或许真的经历了太多，甚至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奚暖给人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气场。
  李淑的住处干净整洁，只能从零星的一点物件看出来这是有人住的房子。
  “妈。”
  “嗯？怎么了，先喝口水。”李淑从厨房里拿出了许多打包好的重要，又拿出了一些补品，最后想了想，又拿了一张卡塞到奚暖手里。
  “这几天怪累的花店那边开销也大，鸣帆又在创业，这钱你们拿着用。”
  奚暖不肯收，李淑也不可能退让，“这钱迟早都得是你们的，拿着吧，总有用上的时候。”
  “妈。”
  “你还记得顾云清吗？”
  “…记得，怎么了？”
  “我远远瞧见他父亲了，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跟着的，估计是小李吧，他年轻时候牺牲的战友的儿子。”
  “怎么这么肯定是个年轻人？”
  李淑随口一说没想到被抓住了破绽，心急下又说了另外一个慌，一个又一个，用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
  “和我说实话吧，和他们合作什么了？”
  “没什么，这么关心，还是放不下鹿一爵？”
  “我只是想验证我的猜想。”
  李淑摆了摆手，让奚暖别多想，有共同利益就可以成为朋友，不可能因为奚暖而抛弃鹿一爵递过来的橄榄枝。
  李淑加紧收拾起茶几上的物品，几乎是下了逐客令。
  “james落入了美国警方的手里，他的人脉资源都被山姆夺走了，大有扩展的意思。”
  “…”
  “山姆和鹿一爵手里有共同利益，所以他们会合作。而他们之间共同的敌人之一就是中国，因为我的缘故，资料外泄资源流失，我走后，鹿一爵陷入了危机，山姆想借着这次机会吞并了鹿一爵，所以鹿一爵以一切为担保获取山姆信任0，他却没想到鹿一爵反过来和你们合作，哪怕失去一切不要命也要毁了他们。”
  “…”
  “为了得到你们的信任，他把hunter送过来。也不排除他是为了保护hunter，我走之前基地里的人数越来越少，说是出任务，大概也是出去了吧。他打算一个人拉他们陪葬。”
  李淑没想到奚暖分析的条条有理，她也猜对了很多。
  “所以，现在肯和我谈了吗？妈。”李淑停了动作，曾经喜欢朝着自己撒娇的小女孩真的回不来了。
  “小暖。”
  “现在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平平淡淡，谈不上衣食无忧，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必要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了，对吗？”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鹿一爵他不爱你都是事实，他从来都是利用你，想用你换取我们的帮助与信任。”
  “妈，不用强调这件事了。我想，一个我不足以要挟到你们所有人，或者说，他们不可能因为你受到胁迫而不计后果去做。”
  李淑伸手去握奚暖的手，她没有躲开，李淑心头既苦涩又开心。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收起棱角收起刺了，可她对自己这个家人也要这么伪装。
  “小暖，听我的，别问别想了。”
  “您一定有事瞒着我。”奚暖直视李淑，“您是觉得我可怜还是对送我到鹿一爵身边觉得愧悔，所以在弥补我。”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们从小我就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你知道的。”
  “哪怕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也不怕？”
  “会有你们自己的孩子的，会有的。”李淑眼神四处躲闪，这句话说得她没有底气。
  奚暖那段时间沉浸在鹿一爵的打击中，几乎没有脑子和时间去考虑这些小细节，现在想想全是破绽。
  “您都知道。”这句不是疑问，是陈述。李淑第一次觉得被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看透了所有心思，慌了手脚。
  李淑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躲闪再到无奈，她的手滑到沙发上，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我知道。”
  “我都知道。”
  所以，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私心地想奚暖带他回正道，张奚之张奚乐她也会当成亲孙子，这一切都没关系。
  李淑不敢去看奚暖，因为这已经是第二次去利用她了。第一次让她去鹿一爵那，第二次让她在自己儿子身边，李淑心虚了愧疚了。
  奚暖跪在李淑身边，头靠在李淑膝盖上，轻轻唤着：“妈”小心又真切。
  “…诶。”
  张鸣帆一直在楼下等着，他说每次见面都会吵，就不上去了。李淑送奚暖到门口，两人见面点个头就当是说过话了。
  “妈，我走了。”
  李淑眼圈泛红，左右说不出话，点头说好。张鸣帆就当她是很久才能见到奚暖才这样，草草说了句我们走了就开车带奚暖回家了。
  李淑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那滴泪还是落了下来，她好像又看到了他们，她的挚友奚暖的父母。
  “果然是你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