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春运高峰期，也不是暑假出去旅游的时间。尽管这样，县里卖火车票的窗口拍着长龙。
  “呼，照这样下去，我买票要等上一个晚上。”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我掏出手机一接电话，父亲苍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志成，你买到票了吗？”
  “快了，快到我了。”我望着前面还很长的队伍笑得颇为无奈。我不想父亲为我担心。
  父亲沉默一会说母亲要对我说几句话，我说好就听到电话那头母亲嗔怪父亲不早点给我打。
  母亲接过手机，絮絮叨叨地交代我：“去了京都要好好工作，帮老板干得好，老板才会升你的职，多给你钱，听到没有。”
  “有听到，我妈妈的良言如良药苦口，我怎么能听不进去，对吧。”我话中满是笑容。
  “就你贫嘴。”母亲交代完又和我多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那当然，我和父亲对于家人是很会说话的，哄得家里人开心才是要紧事。
  我想起售票处是有售票机器的，只要带了身份证和银行卡，银行卡里有够买火车票的钱就行了。
  于是，在多数人苦苦排队挣扎着买票回城的时候，我拿着票在候车厅坐下等待检票。
  一走进候车厅，里面的空气的温度冷的像是冰窟里冰块融化散发出的丝丝白气。
  我拉拉自己并不单薄的衣服，坐到靠检票口的位置上。
  整个大厅冷冷清清没几个人，除了刚才入口有几个工作人员，他们面上均是眉心有黑气。
  大厅里的广播系统上布满灰尘和蜘蛛丝，一个脸上的皱纹深陷的老者举起长扫帚在打扫。
  几只黑毛的飞鸟扑腾着翅膀撞在玻璃上想飞出去，它撞了十几回每一次不改变方向，执迷不悟地撞玻璃。
  最后一次，打扫完广播的老人家看不下去了，他用长扫帚驱赶小鸟，小鸟才找到出口飞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
  广播系统响起苍老的男音：“尊敬的旅客，你要乘坐的k##火车即将抵达，请做好候车准备。”
  是我的候车时间可以截止了，我背着行李，提着老妈给我制作的柿子干走出候车厅穿过隧道到了火车铁道旁的空地上等着。
  仅有一个男性工作人员，他叫我站对位置。
  火车站上寒风四起，我缩缩脖子的工夫，一辆崭新的火车开进火车站口过了几分钟才停下来。
  年轻貌美的女铁路工作人员打开车门，笑容满面。我递给她火车票，不小心碰触到她白皙的手，我的手猛地收回，不敢看她。
  她的手冰冷刺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手该有的温度。
  “小弟弟，你害羞什么。”她的笑声如清脆悦耳的风铃声，我短暂性地沉溺于这种声音里差点踩不到台阶，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一拽拉进车厢。
  她的手臂发生骨头断裂的脆响声，眉头微皱。
  “你没事吧。”
  “没事，快点去找你的座位。”她笑意更深，甜甜腻腻的感觉。
  我带着东西穿过狭窄的过道，按照火车票上随机给的座位号去找。
  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对着我咯咯直笑。
  “你是傀儡，哈哈哈哈！”女孩说的话莫名其妙，我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从位置上跳下去，我担心她会跌倒扶了她一把，结果我整个人仰倒在地。
  小女孩的重量太奇怪了，我爬起来揉揉摔疼的后脑勺，她一蹦一跳又折回来抬头看着我。
  “笨蛋，哈哈哈。”小女孩抛下这句话就跑来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我。
  难道我遇到了精神病？我放好行李，屁股一沾座椅，困意袭来，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中途有其他旅客上车，过道狭窄，他们拖着笨重的行李累的不想说话，直接拖着行李走，懒得去叫醒挡在过道的人让让。
  睡着的我的腿被行李刮到火辣辣地疼，疼痛让我醒来，我坐好身子，面前走来三个陌生人。
  他们衣服邋遢，头发凌乱，应该是连续搭了好几次车来不及洗漱。
  我上大学那会也是，回了老家没个理头发的师父，头发长到可以去冒充李宇春那样的女生。
  “你好，我的位置在你里面。”走在前面的大叔眼中布满血丝，果然是奔波途中太过于劳累。
  我起身让出位置方便他坐进去，三个人落座后先是一阵沉寂。
  火车上的广播不知道什么原因坏了，靠工作人员自己一个个车厢去通知下车。
  我对面的男人看起来比我年轻几岁，他一笑眉眼里自带一种妩媚，说话声音是个娘炮。
  “知道这辆火车上的灵异事件吗，我以前曾经目睹过，在半夜的时候，火车开进漆黑的长隧道里……”
  大叔怒目一横：“阿临，闭嘴。”
  我笑笑说没事，路上挺无聊的，说说故事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我不怕鬼故事。
  听我这么一说，哪位叫做阿林的男人压低声音讲起他所知道的故事，这故事在我几个小时后证实是他道听途说的。
  火车的厕所经常要火车启动才能去上，一个旅客在火车还没停站的时候进入厕所，他没带手纸，上厕所到一半有了感觉。
  车停了，厕所的门紧紧关闭，任由他怎么扭动门把都没有一点用处。
  火车开进一条长长的隧道，黑暗将他眼中的光亮吞噬。
  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的玻璃上有殷红色的液体流下，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在门口的玻璃上盯着他看。
  我认定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火车开进隧道扯破的风声透进车里，他蹲在厕所抱头闭上眼睛，但门口的那双眼睛在他的脑中摇晃。
  啪啪啪的敲门声打破他的遐想，他再睁开眼睛时，火车开出了隧道，白光充斥满整个火车车厢。
  故事说到这，小林说自己要上厕所先行离开了。
  我和剩下的两个人两两相望，又沉默了。
  “新鲜的水果，有没有人要？”工作人员推着小推车一边叫挡在过道的人让路，一边推车，有人叫他，他就收钱也变成堵路的了。
  “来份圣女果。”我看到车架上新鲜的水果里还剩一份小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