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三十八:幸与不幸皆天定
作者:只道是寻常z      更新:2021-05-02 14:09      字数:3659
  苍天虬看着虚弱的秦虚没有说话,周身环绕着的杀气却逐渐消散,原本身上浮现出的蛇鳞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敛秋水见他信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放在床上的罗扇,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苍天虬点了点头:“没错,另外……我要将它带走,这本就是我虺族之物,我要将它带回族中,交由现任的族长处理。”
  “族长?哟,那看来你们虺族应该还有不少族人啊?那你为何要离群独居呢?”敛秋水轻摇着手里的扇子,不冷不热的说着。
  苍天虬挑着眉说:“自然是有的,我觉得……年轻人,自然是要游历四方长长见识才好。当年虺族元气大伤,虽然苟延残喘至今,但族中人才凋零,男女老幼加起来不过几百余名族人。当初我离族外出游历的时候,族中近百年来才仅有五人能够成功化蛟,族内的长老对此十分担忧。而能够成功度过雷劫并化龙的,千年来,仅有现任族长一人。其余的族人别说化蛟了,连勉强幻化为人形都办不到,而且相比起我们,他们的寿命也极短。眼看着族中的几位长老年事已高,却迟迟未能再有所突破,只怕是……唉……”
  “你们竟然真的可以化龙?就是那些神话传说故事里的那种龙吗?”敛秋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苍天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也不是。”
  “都是龙,这还能有什么区别吗?”
  说着,敛秋水竟然还帮苍天虬搬了个小凳子过来,顺便还倒了杯茶给他,好让他喝口茶坐下来慢慢说。
  苍天虬接过茶道了声谢后饮了一口,接着说:“自然是有的,你们所知的龙多是蟠龙或是青龙等真龙,他们一出生便是龙,不需像我们这般修炼千百年,还要有了大机缘才能顺利渡过雷劫,成功化龙。况且化龙并不是我们修行的终点,当年与挚友铸造出‘虺之镜’的那位虺族族长,便是比龙更高一层的存在。长老告诉我,那位族长当时已经成功化为了‘应龙’。”
  “‘应龙’?那又是什么龙?有多厉害?”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长老曾告诉我说‘天有九龙,应龙有翼’,应该就是比普通的龙多了一对羽翼吧。至于有多厉害……那我就更不清楚了……”
  “嗨呀,真是可惜了,要是当年不出那场变故的话,咱们现在可就有机会见识见识应龙的天资了啊!”敛秋水一脸的惋惜之意。
  敛秋水这边正惋惜着,秦虚却突然插了一句:“即便虺族当年未曾遭遇此等变故,能否幸存至今,也仍然是个未知数。”
  “为何这么说?”苍天虬话语中略感不悦。
  “光是听听这些坊间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你就应该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的神州大地上究竟有多少的奇珍神兽。你再看看如今,这世间焉还有几种奇珍异兽的踪迹?”秦虚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苍天虬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听过的一个传闻:“对了,不知你们听没听说过一个叫‘呼图’的地方?”
  秦虚摇了摇头,敛秋水却是点着头说:“这个地方我倒是听人说起过,听说这个‘呼图’是离承国极远的一个国家。那里的风俗文化与我们这边截然不同,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那里听说有很多的妖怪与普通人相邻而居。他们甚至有个王爷竟然还是南海的鲛人,就是传说中‘其目能泣珠’的那个鲛人!”
  “没错,我说的就是它。我是听一只蛇妖说的,她说所有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妖怪几乎都想到那边去,她自己也动心许久,想要到那里去。可惜她妖力太弱,怕自己还没走到一半就被修行之人给除了,只好作罢。你刚才这么一说,我就想着,我们现在见不到的那些上古奇异灵兽会不会依然存在,而且就生活在像‘呼图’国这样的一个地方。只不过那个地方与世隔绝,所以我们未曾知晓。”
  敛秋水耸了耸肩说:“那谁知道啊,或许吧……不过这个‘呼图’国我倒是真想去开开眼界,还有那个鲛人王爷,一定得见识见识他们鲛人是怎么哭出珍珠来的。有这么个王爷在,他们肯定不缺钱吧?他们的皇宫会不会是黄金的啊?再镶嵌上玛瑙珍珠,还有琉璃宝玉,哎呀,越说越好奇了,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去才好!到时候再扣他几块回来,真是想想都美滋滋!”
  “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秦虚斗胆想象了一下那个足以闪瞎自己双眼的极其富丽堂皇的画面,不禁开始对敛秋水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苍天虬站起身来,重新收好了“虺之镜”,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天色不早了,既然你们并不在乎此物,那我便带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秦虚坐在床上,眼看着苍天虬要带着铜镜走人了,却并未有其他的动作。
  敛秋水对着苍天虬挥舞着自己手里的扇子说:“慢走啊小苍!以后有空来玩啊!我给你打折!绝对实惠!”
  苍天虬最后看了秦虚与敛秋水二人一眼,抱拳后转身下楼离开了泷烟阁。
  早就离开了房间的瞿戈一直坐在一楼角落里一个不起眼儿的散座上,看着戏台上正在表演的姑娘们发呆。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鹰巢的人知道了他的在承国皇城,并且和骨神教联手了。贪、嗔、痴三位护法生死不明,凶多吉少。虺之镜又被那个叫苍天虬的黑衣人抢走了,仅凭他一人绝对是抢不回来的。甚至自己身上的毒蛊,秦虚也不肯给他解开。
  今日发生的事情,瞿戈越想越气,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本来他来此是为了从秦虚这里得到如何使用虺之镜的法门的,可没想到啊……到头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现在不仅是虺之镜没了,自己的小命儿还被别人捏在了手里,他现在真是没脸回总坛了。
  烦躁地挠了挠头,瞿戈正好看到苍天虬从楼下走了下来,离开了泷烟阁。
  瞿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强忍住了想要冲上去抢夺虺之镜,跟他拼了的冲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如此类的话。
  这之后,在敛秋水的安排下,瞿戈继续以工匠学徒的身份跟在老工匠身边,住在敛秋水刚买的宅子里。白天时瞿戈会假借购置材料的名义到城中四处探看,希望能碰到贪、嗔、痴三位护法,或者其他欢意法迦的教众。可惜,一连着几天他都毫无所获,逐渐心灰意冷的瞿戈终于决定先回总坛再重新做打算。
  对此敛秋水与秦虚自然不会阻拦,敛秋水甚至还帮他找了一支商队,商队的目的地离欢意法迦的总坛比较近,瞿戈只需要扮做杂役跟着商队一起走就行了。
  这边瞿戈再一次混出了皇城,敛秋水的新宅子也已经改建了一半。原本杂草丛生的院子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并且重新铺上了地砖。已经浑浊不堪的水池也已经焕然一新,并且建上了一间翘角的木亭子,里面摆着石桌石椅,天热时可以坐在这里饮茶纳凉。
  但是另一边,可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光景了。
  因为迟迟未能抓到秦虚,凌翰刑夏的日子可谓是十分的难过。本来他就不怎么受宠,如今又捅了这么一个篓子,朝中已经开始有人上折子弹劾他了。最让他气愤的是,竟然有人说他跟秦虚是一伙儿的,故意放走秦虚然后搜城时又借职位之便将人放出了皇城。
  眼见着时局不利,凌翰刑夏百口莫辩,他的母妃琼妃心中一横,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一路冲到了承皇的寝宫,“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皇上!是臣妾教导不利,这才致使夏儿犯此大错!您若要罚便罚我吧!”
  承皇此时正看着一堆似乎永远都看不完的奏折,承皇只觉得这些奏折就像是会自己繁殖一样,看完一个又冒出来一个。并且很多奏折其实内容都差不多,这么一个个看下来,承皇只觉得自己若是能再在床上躺些时日就好了。
  看着琼妃突然冲进来,说了这么一番话,承皇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爱妃这是何意?朕何时说过要责罚夏儿了?”
  后宫之中的嫔妃们,最是注重保养,所以琼妃虽以年近四十,却仍旧是风韵犹存。此时她双膝跪地,看向承皇的一双清透眸子里含着点点泪光,倒也算是楚楚动人。
  因为琼妃的身份问题,承皇内心其实一直觉得对琼妃以及二皇子凌翰刑夏有所亏欠,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因为琼妃的身份很特殊,她是当年先皇征战带回来的“战利品”。
  琼妃原本闺名叫“索里娥玉”,是以前太阿唯一的一位公主,因她天生体带异香,便被称为“太阿玫瑰”。“索里”是太阿王乌隆和索里的名字,在太阿,孩子的姓氏就是父亲的名字。“娥玉”二字,在太阿自己的语言中,就是“玫瑰”的意思。
  太阿王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女儿,无论是索里娥玉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每次有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太阿王也是第一时间让人送去给索里娥玉看看,只要她喜欢就可以自己留下。几位皇子也是对自己的这位妹妹宠爱有加,一旦妹妹要外出,身边必定会紧跟着两个哥哥护卫着,生怕她磕着碰着。
  太阿王与自己的几个儿子拿索里娥玉真是,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因此,索里娥玉从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残酷,她只以为其他人活的也像自己这般众星捧月。
  索里娥玉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出落得越发是天姿国色,名声渐渐传了出去,周边各国更是无人不知太阿公主索里娥玉的芳名。可是,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索里娥玉芳名在外,自然是少不了麻烦。眼看着希望来求娶索里娥玉为妻的人越来越多,太阿王开始头疼了……
  太阿王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去他国受苦,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就算是索里娥玉受了天大的冤屈,他们也不知道。太阿王甚至与自己的王后商量着,要是索里娥玉一天不想嫁人,他们便养着她一天,他堂堂太阿王,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养不起。
  面对前来求娶公主的众人,一开始他还能以索里娥玉年龄尚小为由推脱,可是到了后来,这个理由也就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