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窥探做蛊欲作呕
作者:佳纷      更新:2021-05-02 08:58      字数:2055
  南一辰快速在花园中穿行,不多时便坐到了假山旁的树枝上。
  直等到子时,他望见远处的灌木微微动了动。
  南一辰知道,收盅之人终于出现了。
  待赵婆子缓缓走近,只见她放下手中的油灯,没有急着进入假山之中。她先是抬头望了望月亮,又扶着水池边沿慢慢曲下双膝跪在地上,面向月亮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月圆之夜,月光较平日里更为光亮。南一辰特意穿着一袭黑衣,坐在参天大树间一动也不动,此时象极了挂在树枝之上的一只巨大的蝙蝠。他透过树枝的间隙望了下去,月光下赵婆子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虔诚而又庄重,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这老太婆是在求佛拜神,哪知她是在干些令人不齿的勾当。
  赵婆子口里念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睁开眼睛,扶着池沿费力的站起身子。她抬脚进入干涸的水池,抖抖索索地将假山中装蛊的陶罐取出,摇了一摇,将耳朵贴在罐边听了听,便夹在掖下缓缓的往回走去。
  南一辰在树上远远望着她,在林间辗转跳跃,一路上紧紧地跟着赵婆子。幸而若府中有许多树木,棵棵枝叶繁茂,地面上的人不容察觉树上的情况。
  赵婆子轻车熟路的绕来绕去,避开了打更的家丁,回到了房中。
  南一辰由树间轻轻跃到房顶之上,动手揭开一片青瓦,露出一丝缝隙,伏在上面向内窥探。
  房内布置简陋,一个桌上摆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杂物,旁边放了把椅子,地上还放着一只破旧的木箱子,墙角堆着些柴禾与树枝。只见赵婆子慢吞吞的走到屋子中间,将陶罐放在桌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抬起袖口擦了擦嘴角,又贴耳听了听罐中的动静。
  南一辰身子紧贴着屋顶,望见赵婆子走到墙角,打开木箱翻来翻去,找出一件破旧的衣物,又将衣物缠绕在右手之上,回到桌子旁边。
  看样子这赵婆子要准备取蛊了。
  南一辰紧紧的盯住罐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见赵婆子定了定神,用力拔开顶端的木塞子,伸出右手向罐中摸索了一番,从里面捏出一样东西。
  准确的说,那是一只极度怪异的动物,也就是蛊。
  那只蛊虫正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挣脱她的手掌。它外貌丑陋不堪,生着蝎子的头部和鳌钳,嘴角边还往下滴着点点暗红色的血迹,钳子上正夹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细看之下却是只双目圆瞪的黑蛇头,极为恐怖。只见蛊虫的肚皮鼓鼓囊囊的,被撑得连血管都清晰可见,几乎快要爆开了,它身子两侧却长了密密匝匝的两排步足,正绵延不断的挥舞着。
  趁赵婆子不备,这只蛊突然发力,一下子挣开赵婆子的手,快速地顺着衣袖爬到她的右手臂上,伏上去狠狠的咬了一口,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南一辰惊骇之下,险些叫出声来。
  赵婆子赶紧将蛊扔进陶罐中,又以竹筛盖上罐口,将盅困在其中。
  她甩开右手上的衣物,走到墙边,从墙壁之中掏出一块活动的土砖,伸手摸出个扁扁的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有数颗黑黑的小药丸,她急忙拈起一颗放入嘴里吞了下去,将匣子放回墙壁以土砖遮挡。
  回到桌旁,赵婆子捡起旧衣物拭去手臂上的血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而这时,那只蛊爬到竹筛内,拼命四处窜动,引得竹筛不住的抖动,沙沙作响。
  赵婆子嘴里一边嘀嘀咕咕的咒骂着,一边到墙角拾起树枝和柴禾燃起泥炉,待火苗燃起之后,又将早已盛好了水的瓦甑放上泥炉。
  她低头看了看那盅虫,便捧起陶罐放入瓦甑之中,水气透过瓦甑的孔眼不断的冒上来,盅虫在竹筛内上下翻腾,拼命挣扎,赵婆子数次伸手拍动竹筛将蛊虫震了下去。
  不多时,盅虫在高温的水气熏蒸之下,渐渐停止了挣扎,过了一会便全然没有了动静。
  赵婆子揭开竹筛,南一辰看到那盅虫腹部朝上,肚子稍稍瘪下去了一些,方才挥舞的两排步足已经变得僵硬了,鳌钳上的黑蛇头被蒸得汁水都冒了出来。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又徒手将盅虫取出,放在一块略小于它体宽的平竹片上,用手稍作按压整理,用两根绣花针插入盅的头和尾,分别固定在竹片之上。
  做完这些,赵婆子加了些柴禾到泥炉之中,伏下身子向炉子吹了几口气,泥炉的火更旺了,柴禾在炉内噼里啪啦的发出响声。她取了一片瓦置于泥炉之中,将方才固定好的盅放在瓦片上,慢慢用小火烘焙,盅慢慢腾起热气,一种难言的味道向四周飘散开来。
  南一辰处于盅虫之上的房顶,这股味道向上升腾,直冲他的鼻腔深处,熏得险些窒息过去,他赶紧屏住了呼吸。一种腥、臭、刺鼻、腐败……各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股难以言表的恶心气味。
  随着瓦片的温度逐渐升高,蛊虫开始发出滋滋滋的声响,肚皮越涨越大,过了一会儿,发出”嘭“的一声,原来是它的肚子爆开了,只见里面有各种腐肉、肠子、触须、细骨……猛地飞溅出来,有的溅到了瓦片上,有的飞到火炉中,又是一阵闻之欲呕的味道弥散开来。
  赵婆子不断地往火炉中添加着柴禾,让瓦片保持着高温,蛊虫体内的水份慢慢开始蒸发,身子渐渐越缩越小了,直到完全焙干,整个身子变得硬梆梆的。
  这时,她又在桌上取出一个石臼,将完全干燥的盅虫放入臼中,抖抖索索的用杵捣烂,再细细的研磨成粉状。最后,取了一张草纸,将研碎的粉末倒入纸中,仔细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满意的包好后便揣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已是鸡鸣之时,老妇人直起身子,捶了捶腰,便进到内室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