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54,包不平。
作者:
不信命丶 更新:2021-05-02 05:00 字数:4434
没想到,还真出来了个包大人!
这个粗壮的男人进了病房后,就呵退了王朝马汉,然后在房间四处打量着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窗户前,靠着窗台,偷偷摸出了一根烟,一边点烟一边讪笑道“医院不让抽烟,可憋坏我了,你可不能举报我啊。”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感觉上他跟刚刚那两个愣头青不一样,并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更像是个会偷奸耍滑的普通人。
他一脸享受的抽着烟,随意的说道“我叫包不平,也有人叫我包黑子,你也可以这儿叫,恢复的怎么样了,能聊会儿天不?”
我坐起了身子,靠在床头,平和的说道“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包不平掐灭了烟,随手拖过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点头道“可以啊,你说。”
我叹口气说道“我是不是惹了大麻烦?”
包不平不假思索的说道“在我看来,不算太大,不过确实有些麻烦。”
我继续问道“会牵扯到我的同时吗?跟我一起的贾朋飞怎么样了?”
包不平好奇的反问道“你不好奇你惹了什么麻烦,反而关心会不会牵涉到别人?”
我有些激动的探起了身子,着急的说道“不管你们在调查什么,我想告诉你们,我那些同事都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老实人,根本不可能有违法乱纪的行为!”
包不平有些无奈的说道“例行调查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绝对困扰。”
我叹了口气,低落的说“你们高高在上,体会不到基层的难,不过还是谢谢你能感性的对待他们,好了,你问吧,我全力配合。”
包不平点点头,打趣道“不用那么严肃,刚刚你跟王朝马汉不是挺放松吗,就那个状态就可以,别把自己当成嫌疑人,咱们就随意聊聊。”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您别笑话我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您多包涵。”
……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我跟包不平真的就像朋友聊天一样的在交流,虽然气氛轻松,但是信息量还是很大的。我也知道了为什么舍命查案的我反而会被调查。
就在我第一次逃出孝义村,给申伟他们传递消息的同时,久安戒毒所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戒毒所被人暴力入侵了。其实入侵的人只有一个,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高科技,领戒毒所的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失灵了,监控覆盖范围并没有拍摄到有任何人进入戒毒所,就连监区的电子门被切割也没有发出警报,这个神秘的入侵者有如神助一般的避开了所有的守卫,仅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从入侵到逃离的全过程。至于所谓的暴力,是指手段残忍,这个入侵者把我们所送监的瘾君子鲍林给杀了,还取走了他的心脏。怪异之处在于,入侵者一离开,所有设备就都恢复了正常,当工作人员发现血泊中的鲍林,就立马拉响了警报。
这个事情跟我送出情报基本上是同时发生,所以局领导在组织行动的时候,受到了钳制,最终决定将大部分特警派往戒毒所,剩下的则前往孝义村增援我们,可是增援到达后,才发现我们已经脱险,增援将现场情况上报后,局里不由分说的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甚至有人怀疑我的情报是为了给戒毒所的入侵打掩护。事态严重,影响恶劣,最终惊动了警察部,于是就有今天的询问调查。
包不平说,他愿意相信我们都是清白的,因为他也是从基层民警开始接触公安工作的,他说他能理解我的抵触心理,但是需要我理解,毕竟受害的鲍林是我们送监的,出事的村子也跟我一直带在身边的高球有关系,调查中还发现我似乎跟逃犯黄牙还有戒毒所的入侵者一样,都有过怪异的特殊能力。种种巧合都将矛头指向了我,我现在还真有些百口莫辩的感觉。
不管我心里有多冤,也只能坦然接受,我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恼羞成怒,更不能有所隐瞒,那样只会给自己和单位带来更多的麻烦。
我向包不平坦言了我跟老贾在围捕黄牙的行动中发现了黄牙的怪异之处,并且将村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和盘托出,包括黄牙的暴走和我莫名其妙的定身术,甚至把老贾从黄牙嘴里套出的有关鲍林、永生、神秘组织等等信息也都统统交待了。
包不平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接触类似的事情,他对黄牙并没有多好奇,反而是对黄牙口中近乎胡言乱语的信息更感兴趣。包不平还详细询问了,黄牙暴走是否有时间限制,暴走前后身体强度的差别,隐身时是否能隐藏气味。我很好奇,这些跟还我清白有什么关系…
包不平在询问结束后,又跟我闲聊了一些家常,比如我有没有女朋友,家里有哪些家属等等。当他问道我怎么会找了个又累又不赚钱的辅警工作时,我直言是因为我舅舅的原因,阴差阳错的就入了行,这一干还干出了情怀,再也就放不下了。
包不平好奇打听我舅舅是什么身份,我也没有隐瞒,实实在在的把我舅舅的相关信息还有给我找工作的事情都告诉他,没想到他居然听说过我舅舅,还说我舅舅名声挺好,算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直到我感觉自己已经毫无隐私可言的时候,我们终于结束了交谈,包不平表示自己马上准备回公安部汇报调查情况了,还安慰我大可放心,安心养伤,自己会尽量帮忙把事情摆平。包不平起身准备离开时,我也连忙起身准备送送他,他拦住了挣扎着要起床的我,对我说道“不用客气,别下床了,我很欣赏你这样有担当的年轻人,以后再见面,叫我老包就成。”
我也没再矫情,就依在床上跟老包告了别。
老包身子已经出了病房,在顺手要关上房门的时候,突然站定,说了一句话“对了,还有个事,有个小朋友让我给你捎句话,让你别再查什么物流公司了,他让我告诉你,有缘自会相见,他真名儿我还真忘了,我习惯叫他猴子!”
我像被雷击了一般,猛的坐起身来,想要问话的时候,才发现老包已经迅速的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我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往屋外追去,可是等我打开房门后才发现,老包早已经不知去向。
这到底怎么回事?!包不平怎么会认识猴子?还帮他传话?难道猴子从了警?还是说包不平压根就不是警察?我苦笑着想,为啥每次有猴子的信息时,总伴随着那么多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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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申伟他们接我出了院,按理说,我应该第一时间回所里,跟所长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可是当我示意申伟往所里行驶时,申伟有些尴尬的跟我说“兄弟,先回家吧,好好休息几天养养身体,别着急上班。”
我听出了申伟口气不对,连忙问道“哥,你实话实说,到底啥情况?”
申伟突然一巴掌拍到了方向盘上,嘴上甚至冒出了脏话,发泄完以后才缓缓说道“兄弟,你跟老贾让局里停了职,你也别灰心,我们都在想办法,老贺也一直在跟局里协调,但是在结果出来之前,得先委屈你们了。”
我释然的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以为多大的事啊,能名正言顺的休息还不好吗?我偷笑还来不及呢,工资是正常发吗?可不能把我的经济来源给掐了啊,那我可是忍不了。”
也许是我的玩笑话缓和了车里的气氛,大家也都露出了笑容,一路上也都默契的不再去提工作的事情,顺路买了些酒肉零食,准备到我家里庆祝我跟老贾的死里逃生。
回到家后,几人一边收拾着桌子摆酒杯,一边聊天,我想起老贾也受了伤,就问道申伟“哥,老贾怎么样了?为啥我在医院没有看见他?咱们下午去看看他吧。”
申伟原本在忙着切熟肉,听到我的话突然身子一顿,紧接着放下了刀,在围裙两侧擦了擦油腻的手,有些低落的说道“兄弟,老贾咱们暂时见不到,你跟老贾不一样,老贾是公务员,去查黄牙也是他领你去的,所以他的调查会更严格些,协助调查期间会暂时被限制自由,不过我听说好像就快结束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我临时工的身份,唯一能带给我的便利可能就是现在了,其实上头的意图很明确,因为老贾是公务员,在调查核实清楚后,还得继续用,而我,如果调查有异常,直接剔除出去,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多深入的调查了。我的心里不由自主有些凄凉感,老贾的为人,大家都有目共睹,我曾开玩笑跟办案队的同事说过,老贾就是抗日时期的老红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对待工作更是事必躬亲、废寝忘食。真是应了单位流传的一句话,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埋头苦干受处罚,偷奸耍滑得嘉奖。
我知道组织的安排自然有组织的考虑,并不是我们这些临时工能够左右的。也就不在提及,把苦闷都当做辛辣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下去。
喝了两杯酒,我的话匣子打开了,跟大家吹着牛,说着我跟老贾在孝义村里的惊心动魄。申伟他们一帮人听的是一愣一愣的,谁也想不到一个不足千人的小村子居然就是久安毒品泛滥的源头。
说到底,不管是高球惨遭毒手的父母还是黄金彪、黄天霸,佯或是村子里每一个收过所谓村委福利的村民,都是因为贪心二字。整个村子会发展成为一个有组织有规模的制毒贩毒团伙,除了黄牙的资金协助和黄金彪的暴力威慑,也离不开整个村子村民的妥协配合。村民们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默许就已经为犯罪提供了帮助。还有黄金彪,从一开始的人人嫌弃,到后来成为村民巴结的财神爷,制毒贩毒可能确实带给了他一时的风光,但也直接致使了他最后的消亡。这个悲哀的村子不仅是黄牙这个毒贩一手缔造出的悲剧,也是社会阴暗面和人性卑劣的直接写照。
哦,对了,还有高球和高球奶奶,她们已经从村子里搬离了出来,申伟说,离开之前,高球奶奶拉着高球在远处的山顶盯着村子看了许久,直到协助他们离开村子的工作人员出声催促,才依依不舍的乘车离开,整个村子除了他们一家,剩下的全部都因为涉毒遭到了抓捕。
高球跟高球奶奶被送到了久安的一个城中村,工作人员给她们找了临时住所,申伟他们也去看过了,还给高球奶奶留了一些钱,申伟说,他告诉过高球奶奶,说他们愿意帮忙抚养高球,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高球奶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说,之前想方设法的把高球送出村子,是因为她害怕有一天,高球也会被村子里的乌烟瘴气给同化,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性的欲望就会渐渐地显露出来,就有可能会被利益驱使,高球的父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好了,虽然离开了家乡,但是她们可以过心安理得的生活了,她不会再把高球送出去,如果可以,她想让高球读书,教他自力更生,最重要的是,让他懂道理,明是非,远离违法犯罪。这可能是这场充满人性弱点的战争中,唯一让人能感觉到温暖的事情了,年近七旬的老人没能阻止亲生儿子因为追名逐利而丧失生命,她不想也不能再失去高球这个亲人,或许,高球的身上寄托了更多的,是老人对儿子的不舍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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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喝的都有点忘情了,可能是因为大家这段时间都有些委屈,所以都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那天晚上大家都发了太多的牢骚,谁说了些什么话,我都记不清了,唯一有印象的,是申伟的一番话,他说,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绝对不会选择从警,说当警察心太累了,我们都妄图把正义关怀带给所有人,可是当我们需要公平对待的时候,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这个行业太冷漠了。我还记得,小崔抱着我哭了很久,还吐了我一身,从来都不喝酒的他,那天也破天荒的喝醉了,他说老贾是他师傅,是他从警以来接触的第一个警察,他佩服老贾,在他心里,老贾就是正义的化身,他说老贾之所以干了这么多年都还是个负责办案的副所长,就是因为在办理案件的时候不给领导面子,顶着压力处理了某领导要求关照的嫌疑人。
这个社会太现实,给梦想的环境太过恶劣,大多数人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因为种种原因丧失了最开始的本心,为了生存选择了妥协,最终会发现,自己实现的那个梦想,早就不知何时变了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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