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查查……查什么啊？”沈凉看着尸体，整个人都结巴了。叶寻走出来，把门轻手轻脚地关上，就仿佛里面的人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一样。这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
  “你让我办的，我一定会办到的。”叶寻站在门外，对着里面的尸体说道，然后深吸一口气“不会白死的。”
  “怎么查，现在线索断了。”林莫饶从震惊中重新振作过来，问道。
  “碎梦不见了，你觉得会不会是被人带走了？”叶寻反问道。
  “带走？你说这是人为的？”林莫饶回想刚刚看到的东西，她其实只是看了一点，因为太恶心了所以黑着脸出来了，才遇到叶寻。又想到叶寻之前在地下藏兵阁所提到的，大概是明白了。
  叶寻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是就想让别人认为是人为的吗？哦，也可能不是人，只是把他的目标给换一下而已。”
  “那你到哪里去找碎梦蛇？”
  “线索未断，当然顺着线索去找。”
  线索未断？林莫饶听不明白叶寻在说什么，她知道以自己是无法赶得上叶寻的，换做林青鸾在这里，说不定就能明白叶寻的意思。叶寻倒是贴心，还解释道：“万岐说铜镜是被他们万华宫的炼铁师傅回炉重造了，这么大一个门派炼铁的地方肯定不小而且要运往各地，肯定就在岐宁城内，我要去找那个炉子。”
  叶寻说完就即刻动身，出了西角楼，林莫饶很默契地没有跟着他走，而是去别处打听炼铁场的下落。沈凉没有跟着叶寻走，反倒去了另一个方向。
  “碎梦在哪里？”
  “重圆镜我当初已经给你了，我说了我会杀万岐，你把她派来了？在哪里？”
  “呵……连相对的信任都不给我，我怎么帮你做事？现在叶寻已经去找铁炉了，他要是杀了我，我没关系，你被发现了，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沈凉冷笑一声，拂尘一甩，竟然中间有一个关节，他一把拉开，极细的剑刃发出令人畏惧的寒光，照得他的脸庞一样的冰冷。
  “血浴。”沈凉默默念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嘲讽的怪笑，他把剑刃对着阳光，剑刃反射出殷红的光辉，像被血浸染了一般。不知道他心中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他看着这剑刃许久，眼中却流露出一些寂寥。
  该结束了。
  叶寻四处打听，和林莫饶同时找到了那个地方。
  于他所料不差，只恨没有早一些反应过来，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早知道就让林月离过来和他一起，至少比他聪明，这些东西更加容易道破。
  万华宫在岐宁一共有三处地方以供炼铁，一处在岐山旁，另外两处一个在万华宫底一个在城东。而叶寻和林莫饶所料差不多，直接排除了另外两种可能性，相聚于岐山脚下。
  “沈凉去哪了？”叶寻问道。林莫饶有些诧异，“他不是一般都和你在一起吗？”
  叶寻摇摇头，也没有在意，和林莫饶两个进了炼铁的房子，这里的味道比藏兵阁更加浓重，可是万华宫一殁之后，炼铁师傅不是被杀了，就是离开了，早就荒废了一年半载，房子里除了蛛网就是积灰，还有没铸造完全的剑摆在上面，一些扔在池子里的废剑，什么都有。
  对了，还有十个炉子。
  一看这规模就不小，当初在这里炼铁的一定有至少十几个师傅，谁知道那个锻造铜镜的人还在不在事，叶寻又不是专门做这行的，咋分的清楚。于是早就料好了去城中找了一个铁匠和他们一起。
  铁匠是个老头，姓胡，看着叶寻这么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便让他喊自己胡伯，胡伯说当初其实万华宫有召集岐宁城里的铁匠，定期会给发钱，比自己在家里挣得钱多了一半，可瘦当时他身患眼疾，有几个月都眼睛一片花看不清东西，刚好错过了那一次。
  “哎……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来这个地方看一看。”胡伯看着满是灰尘的房子，阳光透过i来射出一丝丝光线。显出了时隔多年的静寂，仿佛能看到它依稀热闹的时候，铁匠师傅们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用铁锤敲着手里的剑，那个时候他们怎么玩因为没有想到现在是这样的结局。
  胡伯一个个走过烧铁的炉子，用手在炉子上面划了了划，闻了闻手上的灰。叶寻抱着剑站在门口发神，也不知道沈凉到底去了哪里。
  “我让白雕给他捎个信吧。”林莫饶看着满脸担心的叶寻，体贴地说道。叶寻点点头，林莫饶一个尖锐的口哨，天空中立刻出现俯冲而下的影子，从黑点到白雕，张开巨大的翅膀停在了林莫饶的肩膀上，林莫饶低头说了几句，白雕歪了歪头，犀利的眼睛看了一眼叶寻，然后展翅高飞。
  “他听不懂你的鸟语。”叶寻说道，林莫饶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伙子，过来看看。”胡伯看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炉子面前停了下来，冲叶寻招招手。
  叶寻过去，看到老人手上的铁屑，不大明白。胡伯也知道是这样，仔细地解释道：“黄铜不是纯的铜，其熔点比红铜要低许多，比铁也低，在炼铁的时候，我们炼铁师掌握的火候不足以让铁融化，但是会让它变软。”
  “而这个火候处，铜不一样，就会融化掉，我们无法将那些铜浆完全收集起来，有一些贴在这炉壁上。你看这个，就是黄铜屑，我刚刚在炉壁里摸到的。”叶寻拈起来一点看，手却极其的烫，他微微松开铜屑，发现胡伯并无异状，心里一颤。
  明明已经一年半载了，为何温度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