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吗？”
  沈凉看着叶寻，少年昨天晚上并未睡得安稳，手里的面具他也没拿稳，掉到了地上，沈凉鼻子一酸，只能摇头晃脑以示无事。声音不知怎地也变得干涸了起来，再也无力打破叶寻的关怀。“没事。”
  叶寻挪开自己的目光，把面具重新捡起来，扣在脸上，拿起剑想要站起来，可是坐了一宿腿酸软无力，只能又用手撑了一下桌子。
  “去把衣服换了吧。”叶寻说完就准备走，结果被沈凉叫住了。“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叶寻回头，透过青铜面具上的两个孔看他，微微一怔。
  “因为戴着面具，妖怪才会畏惧你的冷酷无情。”叶寻耐心地解释道。
  “这里没有妖。”沈凉说道。他看着叶寻逃避的模样，继续说道：“你不自在。”
  叶寻抬头看他。
  “你太依赖你的面具了，你们叶家人都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曹严不戴面具，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可是……”叶寻早就习惯了沈凉装疯卖傻的样子，就算是知道他有意隐瞒之后也很少看见他如此正经的样子。看到沈凉这个表情，不由得愣住了。
  “不要一直把自己藏在面具下面。”沈凉说道，然后苦笑了一声：“不然你会后悔的。”
  叶寻觉得沈凉话里有话，可是小神棍不给他询问的机会，晃了晃酸痛的胳膊，便说道：“我的……行李呢？”
  “在我房间里。”
  沈凉点点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把衣服换了一身。其实他的道袍只有一件，另外的衣服都是李问池来的时候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己重新去做的，也是道袍，但是师姐的审美观给他改了一下，做了两套，一套以黑为主，另一套以白为主。
  沈凉换上白道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叶寻并没有丢下他自己离开，笑了笑。叶寻当真是听了他说的话，把外袍换下来，不再是叶家那么隆重眷雅的衣服，只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袍，面具也取了下来，露出他暗藏锋芒的温和脸庞。
  “帅！”沈凉发自肺腑地拍手称赞道。叶寻早就受惯了别人称赞的目光，可是听到沈凉的称赞，还是顿了一下。才露出一抹浅笑。
  “寻哥，咱现在干嘛？”沈凉从楼上蹦下来，甩了甩拂尘，说道。
  “去万华宫。”叶寻把昨天万岐赠与他的万华宫令一抛，沈凉眼疾手快把它接住。这个令牌黑漆漆的，上面刻着非常漂亮的行书“万华”二字，周围刻着的是万华宫信仰的青龙图腾，乍一看是个黑漆漆的东西不值钱，其实是用紫铁打造，金贵得很。
  这种东西，只有万华宫中地位崇高的人才能有。
  沈凉把令牌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除了看出它很值钱以外也没有什么心得，低估道：“还没有那石头有用。”
  叶寻走在前面听到背后人的嘀咕，笑了一下，微微摇摇头。没有多言语。
  两人来到万华宫。
  叶寻早就通知了林莫饶和他们一起，林莫饶一身红衣在宫门前十分显眼，再加上相貌不凡，很多人看了知道她是除妖世家的人，都不由得说可惜了。
  林莫饶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一直看着万华宫的宫墙，全部都是黑铁打造，耸立得很高，万华宫的财源其实是通过经商，虽说是江湖门派，其实每年都会帮朝廷进贡打量铁器，以供兵伐之用。所以自己的武器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流，在各个国家都有自己商铺。如今万华宫全军覆没，其实朝廷也很担心，故知道有下落之后，派人来查看。
  撞见叶寻来了之后，林莫饶有礼得点了点头，把手绢摊开，里面是一些泥土，叶寻看了之后，神色微微动了一下，才微微点头。
  “啥啊？”沈凉非常不堪气氛地说话了，用手戳了戳林莫饶手中的土，拿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叶寻：“……”
  “好冲！！！”沈凉揉了揉鼻子，像告状一样说道：“铁臭味！”
  所谓的铁臭味，就是金属特带的那种酸味，这种气味在平常不会问道，躺若有储藏兵器的爱好者，他的兵器库里常年封闭，打开之后就会有这种浓烈的气味，有些人喜欢，像沈凉这样的，好像不大中意它。
  “万华宫这种地方，有这种味道很正常啊。”沈凉说道。
  “莫饶，你和万岐都在西角楼那处，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东西？”叶寻问道。
  “他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昨天那个老人的灵魂，我没再看到过。”林莫饶皱了皱眉，解释道：“按理来说，那魂停留在阳间久久不转生肯定是因为巨大的执念，既然她执念在万华宫，为何不再回来了呢？”
  “哎?你们说的是那个老婆婆？人家年纪大了嘛，出来多伤筋动骨啊。”
  “魂的行动是通过存留阳气所得，跟年龄无关。”叶寻到还是有耐心解释沈凉的胡扯。“老人行动不便是肉体的老化，已经脱离肉体的元神都是平等的，如今七星石在我手上，她却不再出现了，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需要我去问万岐吗？”林莫饶问道。
  叶寻摇摇头。
  “如今万岐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他没了七星石就已经是个凡人了，甚至看不到死者之魂，无用。”
  “那我们还是去找找吧。”林莫饶说道，叶寻点点头。沈凉看了他们俩个半天，问道：“啥？”
  “地下藏兵阁。”
  既然这气味是从土里都带有，那么肯定不只是地面上，万华宫这么大的门派，有暗阁不足为奇，只是这万华宫在地上就占了这么大的地盘，地下会有多大？他们为什么会遭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