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带齐了么？”
  程铮愣了愣，忍着心中的无奈，还是去配合着看了眼书包里的东西。
  “齐了。”
  “准考证呢？放钱包里吧，不能丢了。”刑扬说着话，眉头微蹙。
  “昨天就放钱包里了。”程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那人的后脑勺。
  他知道刑扬有点焦虑。
  他何尝不是呢。
  刑扬还是点点头，两人出了门往学校走。
  “待会儿考完了我过来接你，你先去陈永那儿呆着，明白吗？”
  “不要。”刑扬皱了皱眉头，“直接回家好不好。”
  程铮捏了捏他的后颈，又道：“永哥他俩想请我们吃个饭，陈婉也在。”
  啧。
  刑扬咬了咬嘴皮，还是答应了。
  两人走着，还没走到学校，就看着路上停着一排车，直接延长到了远处的校门口。
  高三一千多个人，学校派了二十几辆车来接。
  他们得先回趟班级集合。
  所有的东西已经搬走了，走廊的柜子再也不会呈现没关上露出纸张的样子。
  教室的黑板报已经被学校洗了，干干净净，跟擦干净的黑板一样。
  现在的教室，变成刚进来的样子。
  桌子变回了标准的242，黑板旁的倒计时已经取了，窗台上的花也不在了，统一被学校收了回去。
  他们觉得学校有点无情，居然把班级门口的介绍板都给拆了。
  还有班牌，也拆了。
  他们的文1理1，在之后，或许不会再是隔壁相连了。
  算了。
  谁知道呢。
  “别紧张，放松点，考完了我就打车过来。”
  最后要分开的时候，程铮挺担心他的。
  刑扬还是点点头，跟他拥抱了一下。
  “男朋友，加油。”
  程铮把脑袋在他肩窝里面埋了埋，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
  “加油，羊羊。”
  少年终不负。
  车子开动了起来，关念坐在了刑扬的旁边，闭了闭眼睛。
  他昨晚没怎么睡好。
  有焦虑，也有激动。
  “靠着睡一会儿？”刑扬把身子移过去了点。
  关念感激的看着他，抬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我紧张。”
  “别想那么多，放松点。”刑扬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川哥不都给你亲亲了吗。”
  哎呀。
  关念又害羞的用脑袋撞了撞他的肩膀。
  “好了，睡会儿吧。”
  实验离市中区的一中不远，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关念只觉得自己刚失去意识，又被刑扬给拍醒了。
  一中是大考场，车子外到处都是学生。
  文1下了车以后，李知行让他们单独集合。男人扯着嗓子又讲了几句，然后他们就看到一中的大门开了。
  已经有人进去了。
  刚好八点半。
  刑扬在七考场，关念在二十一。
  摸了摸小顺毛的头，刑扬还是把他送到了二十一去。
  教室不大不小，和旧楼的教室很像。
  墙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黑板顶上的加油语都给拆了。
  前面拍着几个人在检查，刑扬让关念过去。
  “嘿！班长！”
  两人愣了一下，同时转过了头。
  是好久不见的陈婉。
  “嗯？好巧！”关念笑了起来。
  女孩笑了笑，又问：“你们都是这个考场吗？”
  “没，就他是，我过来送他的。”刑扬说着，陈婉点了点头。
  瞧着差不多了，刑扬又下楼往一楼走。
  刚到七考场，就看见前面闪过一个高马尾姑娘。
  居然是周致洁。
  周致洁明显没看到他，拉着她的朋友跑过了七考场。
  哎。
  这姑娘老是急急躁躁的。
  刑扬过了安检，他的位置在中间。
  中间不怎么舒服，他坐惯了靠墙的位置。
  “现在，宣布考试规则。”
  广播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年拿出了文具考证身份证，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刑扬扯了扯领口，随后又解开了衬衫第一颗扣子。
  他和程铮穿的是情侣服。
  哼。
  男朋友肯定也解了。
  好热啊。
  怎么不开空调。
  “叮～”
  空调被开起了。
  哎。
  “现在，我给大家呈现一下考卷封面。”
  广播结束了，监考老师拿起了卷子。
  刑扬闭了闭眼睛。
  六月，明媚又灿烂。
  语文考的很顺利。除了最后三道题变化了，其他的题都很平常。
  刑扬出了考场，在楼下等着关念。
  两人找了个饭店随便吃了点。
  下午两点半考试，陈婉跟着同学去图书馆复习了，刑扬带着关念去了陈永那儿。
  陈永知道他高考，就是延迟了开店时间让人过来午休一会儿。
  “语文考得怎么样？”
  视频里的人看着别处，场景是在宾馆里。
  三中有点偏，程铮开了个房午休，李寒和钱多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陈川还在一旁看手机。
  “还行。”
  扬哥说还行，那就是稳了。
  “而且我的字，真的，前所未有的好。”
  听着刑扬这一通说，听着他俩聊天的陈川忍不住笑了声。
  “哟，川哥，你考得怎么样啊？”
  “一般一般。”陈川摆摆手，还是看着手机。
  关念在厕所，应该是在和他聊天吧。
  “李寒呢？”
  “睡了。”说着，程铮把手机声调低了些。
  “那行，那我也睡了，下午等你哦。”
  程铮舔了舔嘴唇，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挂了电话后，程铮放了手机，也闭上了眼睛。
  语文…
  好像作文有点偏啊。
  他没敢问刑扬作文的主要核心有哪些。
  哎，算了。
  两点的闹钟响了起来，四个睡着的人一下就醒了。
  李寒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脑袋疼。钱多没怎么睡熟，也是一幅疲惫的模样。陈川和程铮倒还好，毕竟数学都是他俩“拿手好菜”。
  进了考场之后，程铮摆了摆证件，随后又趴在了桌子上。
  他的位置看着走廊这边，少年眯着眼睛看着走廊外的树木。
  新芽早就长成了。
  拿到了卷子，他习惯性的看了一遍。
  今年的题的顺序，跟往常不一样了。除了最后两道大题，其他的大题都变了位置。
  还有填空题，变成了八根横线，但还是原本的分数。
  还好。
  只可惜不能提前交卷。
  少年检查了三遍以后，放下了笔。没改一次。
  还好。
  陈川他们坐学校的大巴车回实验，程铮给陆堔打了个招呼，就叫了个车去陈永那儿。
  刚推开门，他就跟前台的关穆对视了一眼。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女人笑着，手里拿着一叠单子。
  程铮笑了一声，又问：“人呢？”
  “跟你永哥打台球呢。”
  ？
  少年皱起了眉头。
  他习惯性的推开了一号包间的门，一抬眼又跟宋再阳来个个对视。然后是绍西瑞。
  “哟哟哟～”绍总笑了起来，起身跑过来跟他抱了一下。
  程铮拍了拍他的后背，心想这还没结束呢。
  刑扬看着他来了以后，故意打错一个球，跑了过来。
  “你搞什么呢？”程铮忍不住说他。
  “放松放松。”刑扬笑着抱住了他的腰。
  程铮看了眼台球桌，用手肘把那人顶了顶。
  “就这样放松啊？”
  刑扬知道他介意，笑了笑，主动亲了他一口。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同时撇嘴。
  看着人到齐了，几个人也没多逗留，准备收拾收拾出去吃饭。
  陈永也没敢定什么火锅江湖菜，找了个吃菌汤的地方落脚。
  菌汤挺鲜，刑扬吃了两碗饭。
  就是，没有辣椒。
  哎，算了算了。
  “来，我们走一个。”绍西瑞用杯子敲了敲桌面，几个人举杯相碰。
  趁着大家的杯子都扔在一起的时候，绍西瑞又道：“那个，祝你仨高考顺利，金榜题名哈！”
  先笑的是陈婉，女孩害羞的点了点头，给他说了声谢谢。
  刑扬没客气，一口干了那杯奶。
  没喝酒。
  怎么敢喝酒呢。
  哎。
  程铮夹了个笋块给他，顺着凑近了点。
  “多吃点。”
  刑扬舔掉了嘴皮上的汤汁，笑了一声：“在吃就成猪了。”
  “那我就是养猪人了。”程铮笑了起来，“这年头猪肉贵哟。”
  “啧。”
  宋再阳看着他俩的互动，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俩单独乐什么呢？”男人笑着揶揄他俩。
  程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看了宋再阳一眼。
  “我俩乐什么，需要你知道么。”
  “啧，你这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叭？”
  “是啊，就不给，怎样。”程铮说着，语气带着玩味。
  宋再阳抿了抿嘴，心说你今天高考老子不跟你计较。
  绍西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程铮说道：“程铮，我们几个都是抽空出来陪你俩呢，你这么说，就有点不厚道了吧？”
  “哎哟，绍总，别的不说了，咱俩走一个。”刑扬笑着，举起杯子。绍西瑞一下子就笑的直抖，稳着右手跟他碰了碰杯。
  少年干了半杯奶。
  “感情不断，只喝一半。”
  听着刑扬的话，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憨憨。
  “对了，趁着大家都在，我说个事儿。”
  “好的，关女士请说。”
  关穆翻了个白眼，对着宋再阳说了句“少贫”，接道：“大家都知道我和永哥18号举办婚礼吧？”
  “哎哟，你要说多少遍啊，我脑袋都要炸了。”绍西瑞故作嫌弃的皱起眉头，活一副戏精的模样。
  关穆冷笑一声，扔了个纸团砸他。
  这时，陈永擦擦嘴，问到：“18号大家都有空吧？”
  “那必须有空啊。”刑扬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永对着他点点头，又道：“那过几天我再给你们送请柬，到时候按照请柬上来吧。”
  大家都是第一次结婚，不怎么懂步骤。
  噗。
  永哥真是实在。
  “哎呀，我来说。”关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男人愣了一下，模样又逗的众人笑了起来。
  “请柬这种东西呢，阿永本来是没打算送的，可是，没请柬怎么行呢？所以我就找人定制了一些，过几天就发给大家。”
  宋再阳点点头，又说陈永不懂浪漫，请柬这种东西是必须要有的。
  陈永笑了笑，喝酒没说话。
  “那些事儿就这么定了，18号等你们哦～”
  众人笑着，又一起举杯碰了碰。
  几人也没吃多久，差不多天黑的时候，陈永去结了账。
  一伙人刚走到门口，宋再阳就靠近了两个少年，分别递给了两人烟。
  “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俩一定要好好考试。”
  刑扬叼着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还有你，程铮，要努力啊！”
  被点名的人皱了皱眉头，没理他。
  “还有你，刑扬，你也要努力！把你那个字写好！”
  …
  刑扬懂了铮哥的感受。
  “你们一定要加油啊！”
  “哎～”
  “嗯。”
  刑扬怀疑宋再阳喝醉了。
  叫的车来了，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嘉禾。
  突然想到了什么，刑扬转头问向了程铮。
  “你作文写的啥？”
  …呃。
  程铮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写了个医生的事迹。”
  “巧了，我也是。”
  少年愣了愣，抬起了头。
  “我写的他工作努力的事。”
  “啊，我也是。”
  我去。
  程铮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偏题吧？”
  “没呢，我问了陆堔，陆堔说我这作文十环。”
  听着，程铮笑了起来。
  还好，没偏题就好。
  他俩这几天一起看了不少作文，就是这个医生，让两人的印象都很深刻。
  真是心有灵犀，高考都能写到一起去了。
  “数学呢？难不难？”
  程铮摇了摇头，又问他：“你呢？”
  “也不难，应该满分。”
  说着，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司机忍不住夸了他一句。
  刑扬笑着说了句谢谢师傅。
  到了嘉禾以后，司机坚持没收他俩的钱。让他们高考加油，金榜题名。
  刑扬又说了句谢谢师傅。
  “我也是满分。”
  程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刑扬没忍住，笑了起来。
  “一定的，男朋友。”
  六月的夜晚，消去了白天的燥热明媚，有的都是一片凉爽。
  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