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冷风高
作者:萧飞影      更新:2021-05-02 00:20      字数:5462
  清晨,深秋的风已经很有凉意了,薄雾也在山峦中四处飘荡,丁歌站在城墙上望向远处的匈奴大营,满目苍凉,肩膀的箭伤又再隐隐作痛,数日的拼杀守城,肩膀一直没有得到休息,伤口就一直都没有愈合,丁歌吸了一口气,轻轻揉了揉肩膀,这时凌飞雨已经换了一身武士的劲装,凌飞雨走到丁歌身边,“想一想,在雁门已经守了二十多了,”丁歌看了看凌飞雨又望着远处的山峦淡淡的说道,“是啊,二十三天了,丁歌,你的肩膀怎么样,没有事吧,”凌飞雨秀丽的眼睛看着丁歌的肩膀关心的问道,“没有什么的,小伤而已,师姐不要担心了,”丁歌笑了笑说道,“师姐,这几日匈奴怎么不那么频繁的攻城呢,”顿了一下丁歌又由的向凌飞雨问道,“丁兄弟,因为柯连在等匈奴大汗的援军,据报左贤王的三万铁骑明日就可能会到了,”李啸和段子衣走了过来李啸打断二人的话语说道,“明日,我方援军再不到,如果左贤王的三万铁骑攻城,雁门危已,怎么也要想个对策才行啦,”段子衣沉重的用手托住下巴说道,另一只手用力捶了城墙一下,丁歌几个人的心情也顿时沉重了起来。
  雁门经过二十几天的血战已经到处伤痕累累了,城墙上全是刀剑砍划的痕迹,残留的血迹已经把城墙染变了颜色,空气中四处漂浮着谈谈的血腥味道,只有守军的帅旗依旧呼呼的在风中乱舞着,迎风作响。
  这时,天空中不断的乌云密布,暗了起来,不觉中飘起了小雨,远处山峦的雾也更浓了,这时段子衣递给丁歌和凌飞雨各自一个百姓刚刚送上来的热馒头后,自己却猛咬了手中的馒头一大口,几口就把馒头吞了下去,丁歌和凌飞雨慢慢的吃着馒头,丁歌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朦胧的匈奴大营,雨渐渐的下大了起来,“这雨看来是越下越大,看来今天匈奴暂时不会攻城了,几位不如先到城楼里避一下雨,”李啸看着越来越大雨就对丁歌几人说道,“李兄,让兄弟们也避一下雨吧,”丁歌对李啸说道,“丁兄弟放心,李某已命人传令去了,”李啸说道,几个人避进城楼里,这时雨下得更大了!
  听雨楼,没有人知道它的总舵在任何地方,宁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雕着花的华丽大床上,宁儿想用力坐起了,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心中大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出来,“哟,妹妹终于醒了,”这时坐在床边软榻上的一二十七八岁华丽女子仿佛被宁儿惊呼声吵醒,高兴地说道,华丽女子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在床上理了理宁儿的被子,“妹妹,你可知道吗?你可是睡了一天一夜啦,”华丽女子笑着摸了摸宁儿的脸对宁儿说道,宁儿苦笑的没有说话,她终于回忆起自己在运河上被听雨楼劫走的事实了,看着华丽女子漂亮的脸庞后,宁儿大大的眼睛一转,笑着对华丽女子说道:“姐姐,宁儿想要小解,可是宁儿怎么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哩,”“妹妹,你服了侯爷的软心丹,当然一点力气也没有啦,来不要紧姐姐帮你,”华丽女子说道,华丽女子用手轻轻拿开被子扶起宁儿坐在床边,华丽女子向厅上娇声喊道:“秋儿,拿妹妹的便壶来,”“是,二夫人,”一个十七八岁的秀丽姑娘秋儿拿着一个灰色的便壶赶快走了进来,向华丽女子行了一下礼后把便壶放好就站在一边了,“来,妹妹姐姐来帮你,”华丽女子娇笑着对宁儿说道,“嗯,姐姐,宁儿现在又不想小解了,想出去走走可以吗?”宁儿尴尬的一笑马上眼睛又一转又握着华丽女子的玉手轻摇着说道,“可以,姐姐什么都依你,”华丽女子掩嘴一笑对宁儿说道,说完后又转头吩咐秋儿去推一辆四轮车过来,不一会儿秋儿推着一辆小巧的四轮车过来了,秋儿扶着宁儿坐到四轮车上,推着宁儿和华丽女子走出门外去了。
  厅外面竟是一片莲花池,虽然是深秋时分了,可是这里却犹如仙境一般,莲花争艳,白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各色的莲花盛开着,莲花池中建了一座小亭,亭边一条石头小径宛延的穿过莲花池直到楼阁前台,宛若人间仙境一般,秋儿推着宁儿和华丽女子走上石头小径,宁儿无力的靠在轮车上,华丽女子转头对宁儿笑着说道:“妹妹不要怕,这里没有外人进得来,一个臭男人都没有!”“喔,呆了这么久宁儿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哩,”宁儿无力的说道,“姐姐叫柳依依,妹妹就叫我依姐姐就好了,”柳依依已经走到了亭中转回头来对着宁儿笑着说道,宁儿心里叹了口气,眉头皱在了一起,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金陵,繁华依旧,大街小巷热闹无比,而乌衣巷却冷清了许多,昔日繁华的金陵王府已经破败了,杂草丛生,叶远安和展长风站在金陵王府大门口,叶远安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王府在金陵城是何等的威风八面,今日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境地,荒草丛生了,”展长风跟着也唏嘘不已,二人慢慢的踏进了王府之内,王府之内全是大火之后留下的痕迹,这么多年过去了房屋依然倒塌着,残枝断木遍地都是,跟随的大内侍卫马上四下去搜索去了,很快都一无所获,二人只有重返住处再想办法了。
  入夜,叶远安一身便装站在朱雀桥上,身边经过的路人虽然不多,但是叶远安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桥中间,不一会儿,从远处哗啦哗啦的慢慢摇来了一艘小船,慢慢的摇到了桥面前,叶远安脚尖一点地,轻轻的飘到了船头,站在船头,“既然是要入口的买卖,那就进来吧,”船舱中一嘶哑的声音说道,叶远安低头走进船舱内,船舱内坐着一蒙面黑衣人,蒙面黑衣人又嘶哑的说道:“既然是大买卖,要入楼就先按规矩先交压票一千两白银吧,”叶远安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叠银票,从里面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蒙面黑衣人,蒙面黑衣人验过银票不假后,冷笑一声后把银票放好后拿出一个黑色的面罩对叶远安嘶哑的说道:“还要委屈一下阁下戴上吧,”叶远安没有说话接过黑色面罩就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知道摇了多久的小船,叶远安有感觉到好像转上了一条路上似的,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后,蓦然头上的面罩被接开了,叶远安睁开眼睛一望却发现自己在一艘大船上船舱厅内,“先生,请坐,”坐在面前的一白色中年蒙面女子指了指面前的坐的位置淡淡的说道,“多谢,”叶远安抱拳说道,说完就坐在了位置上,这时大船已经驶开码头进入了秦淮河内,这时两个丫环端了两杯热茶分别放在叶远安和蒙面白衣女子身边的茶桌上,“先生请用茶,不知请的是那一路的贵客,不如写在旁边的纸上再转过本座看,然后再议定邀请的费用,如何?”,蒙面白衣女子依旧淡淡的对叶远安说道,叶远安点了点头,拿起旁边已经准备好的笔顿了一顿就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写完了以后就递给了旁边的丫环,丫环接过以后就走到蒙面白衣女子身边递给了蒙面白衣女子,蒙面白衣女子接过纸往上面一看,双目一闪冷笑道:“阁下莫不是来寻消遣的吧!”“哈哈,怎么难道也有听雨楼不敢接的货吗?请的人吗?”叶远安哈哈一笑反问道,“江湖人人都知道南宫世家亦十多年不问江湖之事了,阁下如此,难道不是消遣还是什么?”蒙面女子继续冷笑着说道,“哼,可是吾意如此,一句话接还是不接,爽快点,”叶远安盯着蒙面女子也冷笑道,蒙面女子脸色也渐渐平缓了下来,慢慢的考虑了起来,迟疑了片刻望着叶远安说道:“既然如此,此事本座也不敢作主,先生先回去,明日傍晚之前必给先生一个答案,如何?”“这……,好吧,那就等到明日吧。”,叶远安心里也再暗喜,沉吟一下假装不太愿意的就答应了,也不敢逼得太急了,因为昨天与展长风商议他二人假装请听雨楼杀人,如果杀的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金陵的分楼作不了主肯定会上报主楼,到时候二人紧紧跟随上报的人不就能找到主楼了吗,于是才想出请听雨楼杀人的这个主意来的。但是又担心万一对方是信鸽互相传递消息还不是枉然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赌一赌了,只要赌注特别大就不怕对方不亲自回主楼了禀报了,但是叶远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听雨楼的分楼居然是一艘船上。
  月夜下,在冷清的月光下,二更时分,蒙面白衣女子坐上了一艘快船向秦淮河的一条支流驶去,大船依旧在秦淮河中掉头向灯火阑珊的热闹之处划去,一会儿两条小船远远的跟在蒙面白衣女子的小船后面,支流岸上丛林的道路上展长风率领大队的侍卫在两三里后跟着小船行走的方向慢慢的跟着,怕跟近了惊了飞鸟被蒙面女子发觉。
  天微亮的时候,蒙面白衣女子在河畔的一个小码头处登岸,向一座丛林遍布翠绿的山峰掠身而去,一会儿,两条小船才慢慢的跟着上来了,小船上的叶远安发现蒙面女子靠在小码头上的小船,就吩咐把船也靠在码头上,领着七八个侍卫们纷纷上了岸,叶远安吩咐两个擅长追踪的侍卫前去追踪蒙面女子行走的方向,自己则慢慢的跟在后面,也害怕惊了对方,同时给展长风的大队人马留下的了标记,不到一会儿一个侍卫飞奔来回来,叶远安挥手让侍卫们止步不前,很快侍卫来到了叶远安面前,平息了一口气就抱拳对叶远安说道:“大人,那女子上了前面的一座山峰,六子在那盯着,那我们还要继续跟吗?”,“好的,不要跟上去了,看来听雨楼就应该在上面了,你先回去和六子守在那里,我在山脚等展大人到来再与你二人会合再说,”叶远安得知蒙面白衣女子去的地方后大喜着说道,“是,大人,”众侍卫齐声应道,叶远安带着众人往山脚一起走去。
  雁门狼烟依旧,城内城外处处都是战火残留的痕迹,城墙已经满目苍痍,攻了二十几天依然没有攻下雁门的城墙,匈奴人也士气十分低落了,近日以来只是到城下放箭射杀守城士兵,小规模的攻城骚扰一下,而没有再大规模的攻城了,雁门守城士兵纷纷松了一口气,因为三万士兵到今日已经不足五千了,一个月都不到,两万多士兵就已经长眠在雁门沙场上了。
  清晨的时候就飘起了绵绵的细雨,瞭望台上的士兵仍然不敢懈怠,专注的望着匈奴大营的方向,怕对方又来攻城了,段子衣两日前腿部被深深的砍了一刀,已伤了筋骨,成重伤不能走动就被送下城墙去疗伤,跟随而来的长风帮的二三十个兄弟已经全部阵亡了,而丁歌肩部的伤因为手每天都在用刀所以一直都没有愈合,凌飞雨也受了点轻伤,二人一身甲胃细聊着在城墙上巡视着,所有的守城军士在二人经过时都的都尊敬的向丁歌和凌飞雨举手行礼,丁歌和凌飞雨走回到城楼停了下来,一前一后的走到城楼的城垛边上,李啸正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的敌方大营,只见远方的山峦薄雾迷茫,点点细雨飘飘洒洒的在苍山白雾之间,天地一片灰朦沉寂,只有簌簌的落雨声和匈奴大营传来的战马嘶叫声,山峰不再青翠绿人,因为深秋已经给山峦换上了淡黄的外衣,细雨中,一只雄鹰孤独的在悬崖上盘旋飞翔,传来的鹰唳声,是那么的孤寂,那么的伤感,李啸看见丁歌和凌飞雨走到身边淡淡一笑,伤感的说道:“假若李某马革裹尸于此,还望二位把在下埋于悬崖之下,”“李兄怎出此言,假若朝廷援军一到,匈奴人必会败走,”凌飞雨把手伸在身前淋着细雨吃惊的说道,“是呀,李兄怎出此言,”丁歌也惊道,“二位虽然只是江湖中人,也有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而平城、云中、代郡的太守们个个却贪生怕死据不出兵相援,想到浴血奋战的弟兄们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在身边倒下,心里不禁悲痛万分,”李啸叹息一声悲痛的说道,“李兄,我们疲惫,可是匈奴同样也疲惫,这几天匈奴的士气不是看来很差吗?”凌飞雨慢慢的说道,“是啊,李兄不应如此丧气,”丁歌也说道,“二位并没有久居塞外所以不知道异族深秋和冬季正是他们掠夺的季节,雁门关外的匈奴人是越聚越多的,”李啸沉重的说道,“为什么呢?”凌飞雨不解的问道,“深秋之后,牧草枯黄,不易放牧,冬季正是匈奴抢夺的季节了,所以越来越多的匈奴人会聚集在雁门关之外,”李啸解释的说道,几人看着越来越密的细雨,于是丁歌和凌飞雨、李啸退回到城楼里避雨了,登上了二楼一起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匈奴大营,李啸点指着密密细雨中的匈奴大营说道:“但愿这场雨能拖住匈奴几天不再攻城,让我等士兵可以休整几日,”“是啊,”凌飞雨同意的说道,丁歌看着远处朦胧细雨中的山峦一会儿后若有所思的对李啸说道:“匈奴人肯定想不到有人敢偷袭与他,李兄,我想今夜去活捉匈奴左贤王,逼迫他退兵,”“什么,这万万不可,不说匈奴主营是在大营中部,接近尚切不易,就算是丁兄成功捉住了左贤王,肯定被发觉,匈奴有十万之众,如何出得了匈奴大营,这无异就是自杀,这肯定不可,”李啸一听到丁歌说要去活捉左贤王的话面色大惊连连挥手不同意的说道,“是啊,李兄说得不错,丁歌这万万不可呀,”凌飞雨闻言也吃惊的说道,“是啊,丁歌也知道此去必是九死一生,可是如果不逼匈奴主帅让他自己退兵的话,如何是好,这事丁歌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李兄你想想如今朝廷援军迟迟不来,我们再怎么坚守,雁门总有一天会必攻破,到时国破家亡,相比之下,还不如今夜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那岂不快哉!所以李兄就不要劝了”丁歌长啸一声握住李啸的肩膀说道,“丁兄你……”李啸一听到丁歌的话心情沉重的反手握住丁歌的手说不出话来了,“丁歌说得没错,飞雨和你今夜一起去捉住左贤王,逼匈奴退军,”凌飞雨激动的也说道,“如今,雁门已苦苦血战二十余日,早已百姓受苦满目苍痍,丁兄如此为国为民,不惜一死,让李某心中万分悲痛,”李啸握住丁歌手双目含泪的说道,丁歌含笑的拍了拍李啸的手,转头对凌飞雨说道:“师姐就不要和丁歌去了,此去危险万分,师姐就和李兄一同守住雁门就行,”“不,正是此去危险,飞雨才要去,当日飞雨下山时丁菲小师妹就拜托飞雨要照顾好你,所以才要去,”凌飞雨握住丁歌的手坚持的说道,“凌姑娘,此去危险就不要去了吧,”李啸也对凌飞雨劝道,凌飞雨对李啸摇了摇头表示一定要和丁歌夜袭匈奴大营,“不行,师姐不能和丁歌一起去,”丁歌轻轻的松开凌飞雨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为什么?”凌飞雨眼含泪花的对丁歌问道,“丁歌已经失去了太多身边的亲人了,因为丁歌不想再失去师姐你了,”丁歌转回头望着远处的山峦慢慢的说道,“丁歌,”凌飞雨热泪夺眶而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丁歌泪满盈眶竟也忍不住仰天悲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