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雁门风寒
作者:
萧飞影 更新:2021-05-02 00:20 字数:5489
钱塘江上,波光粼粼,江风中,飞鸥低鸣,掠江飞过,沿江两岸,山峦青翠,猿声低鸣,青山绿水之间,大船拉满了船帆,破浪而行,宁儿站在船头,任江风吹乱着发梢,呆呆的眺望着远处缥缈在薄雾中的山峦,云儿急忙拿着一件斗篷走到宁儿身边给宁儿披了上去,心疼地叮嘱道:“公主,江风大了而且又冷,小心着凉,还是披上斗篷吧,”“云儿,丁哥哥现在到哪了呢?”宁儿依然望着山峦喃喃的向云儿低声问道,“公主,想丁公子了,我想丁公子他们肯定入海了吧,”云儿笑着对宁儿说道,此时船越来越抖了,甲板处,章天大声向帮众喊道:“快进断愁峡了,把帆降下来”“是,”帮众大声应道纷纷揭开粗绳把船帆全部降了下来,展长风快步走到船头向宁儿说道:“公主,现在江水慢慢的变湍急了,船体抖晃,公主还是入船舱内歇息,”“嗯,云儿我们回船舱里去吧,”宁儿点头对云儿说道,“好的,公主,”云儿一边说一边扶着宁儿向船舱内走去,展长风也跟在后面进了舱内,宁儿和云儿上了船舱的二楼,“展大人,来喝杯酒,”舱厅内小桌旁章天向展长风招手说道,“多谢章兄,”展长风向章天抱拳说道,走到桌旁席地而坐,章天给展长风倒了一杯酒说道:“怎么,展大人还在担忧公主一路的安危吗?”“是啊,章兄不知怎么自从进了杭州城以来,听雨楼和青衣阁都没有再露过面,我只是担心,如今不安而已,”展长风一口饮尽了酒忧虑的说道,“展大人,怕是多虑了吧,沿着水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章天愕然地说道,“章兄弟,过了断愁峡可以加快一点船速吗?”展长风对章天说道,“可有,没有问题,过了断愁峡江面平缓了许多,可以拉满全部的帆了,”章天说道,“那就好,章兄弟,那什么时候可以进运河呢?”展长风又问道,“估计明早左右吧,”章天看看现在只是快午时了就对展长风说道,“章兄,沿江没有其他的漕帮吗?”展长风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望向章天慢慢的问道,“入运河口的码头有一个漕帮,不过漕帮只是跑运河一带的水路,帮主说过大家但是混口饭吃,只要漕帮只跑运河,就可以大家无事,所以长风帮和漕帮并没有发生过冲突,展大人放心,入运河也会无事的,”章天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展长风点了点头说道,船自从入钱塘支流一来的确无事,可是展长风依然不敢大意,喝了一会酒后就出去仔细吩咐侍卫打起精神好好护卫公主的安危。
天色刚暗,章天命人亮起了风灯打起了信号,一夜无事,天快亮时,船已经出了断愁峡,江面愈来愈宽,船体已经不怎么抖了,章天命帮众把船帆全部升满,顺风而下,朝阳慢慢的升起,天空一碧如洗,蓝山绿水之间,山峦鸟啼,特别迷人,远远的看见了运河入口,因为入口处船只稍微多了一点,章天把帆放到一半,放慢了船速,缓慢的驶进了了运河入口,运河河道比江面要窄了一点,但是平缓了许多,入了运河没有多远,船重新拉满了帆,加快了船速,宁儿从软榻上睁开双眼,身上盖着一床厚的毛毯,看见云儿靠在软榻边上,睡得正甜,宁儿轻轻的掀起毛毯,慢慢的走下软榻,拿起毛毯盖在云儿身上,云儿被毛毯盖在身上惊醒了,急忙立起了身之揉了揉眼睛说道:“公主,怎么还不睡会儿呢,”“不睡啦,睡多了腰疼,云儿,你困了就到软榻上来睡吧,”宁儿对云儿说道,“不啦,公主,是不是又要去外面看江景啊,”云儿笑着说道,“嗯,”宁儿点了点头,向二楼前面的楼栏杆处走去,江风的确已寒,吹在人身上已让人感到冷意,云儿急忙又回舱内把斗篷给宁儿拿出来披上,一楼处,展长风和章天站在船头望向运河前面的情况,“章兄,这段运河很少有船只经过吗?”展长风看见现在运河上只有自己的一艘船经过不禁向章天问道,“奇怪了,往日这运河船只很多的啦,”章天也有点奇怪的说道,“但愿不会有事吧,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展长风点了点头说道,转身向后面走了几步运气向把守的侍卫大声:“兄弟们,给我打起精神来,把还在睡觉的弟兄都叫醒,全部护卫好公主的安危,”“是,”众侍卫齐声应道,纷纷手握住刀把把守住船舱的各处。
一会儿,从对面驶过来两条大船,章天凝神一望,船上打的是漕帮的旗号,松了一口气,漕帮和长风帮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向安好,突然发现一条漕帮大船向长风帮的船撞了过来,“章堂主,漕帮撞了过来,旗语也不回,怎么办,”打旗语的帮众向章天大声喊道,“往左打弦让过撞来的船,”章天果断的大声吩咐道,“不好,左面也有一条船,”另一个帮众指着左面也大声的喊道,“抛锚,放帆”章天只好马上命人把锚抛到水里让船停了下来,对方撞来的船好像也只是想迫使长风帮停船而已,看见长风帮停了船,也在长风帮船前停下了船,章天站在船头大声的向漕帮的船大喝道:“长风帮与漕帮历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不知贵帮今日是何用意?”“哈哈哈,漕帮已不复存在了,是我听雨楼想请公主上船喝杯茶而已,”一个灰衣书生哈哈大笑的说道,和书生并肩站在一起的黑衣女子也冷笑着望着众人,正是听雨楼的铁扇书生龙九和黑燕子,“尔等休想,”展长风怒喝一声,“苍”的一声拔出了长刀,怒指着龙九,“给我杀,”龙九折扇一合,对听雨楼的杀手下令到,一时间,两个船上的听雨楼杀手纷纷搭上跳板跳上长风帮的船上和侍卫们厮杀了起来,一时间,刀剑碰击声、兵器刺入身体声、痛苦的惨叫声、身体倒地声、片刻烈火呼呼的燃烧了起来,浓烟四起,一会儿,长风帮和侍卫人马还是不及杀手的人马众多,逐渐的不敌听雨楼的杀手了,这时隐约从听雨楼船上传来悠扬的啸声,杀手们更加疯狂了,不断有侍卫和长风帮的人倒在地上,展长风和章天已经浑身是血了,拼死的护卫着已经退在底楼的公主宁儿,杀手们渐渐的把展长风等人全部逼下了底楼,展长风快步赶到宁儿身旁,行礼单脚跪在地上急忙的说道:“公主,您快随章兄弟坐小船而去,属下拼死也会挡住杀手的,”“请公主赶快起驾离去,”旁边七八个侍卫纷纷跪在地上对宁儿说道,宁儿轻轻的放下了云儿的身体,云儿被杀手砍中了肩膀一刀,鲜血不停的涌了出来,一个侍卫急忙为云儿止住鲜血,宁儿站了起来,看看四周跪在地上鲜血漓漓的七八个侍卫,轻轻的扶起展长风,这时章天也满身血迹的闯了进来,对宁儿和展长风悲声的说道:“公主,现在已经没有小船了,小船已经被杀手毁掉了,不过还要请公主再受一点罪,章某外号水龙王,水性还好,就由章某带公主从水中离开吧,”“好,那就拜托章兄弟了,展某一定会拖延时间的,”展长风感激的对章天说道,于是众人纷纷快步走上了一楼的时候,发现刚一出一楼就被杀手们包围了,几十把弓弩对着宁儿等人,蓝幽幽的箭尖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显然是上了巨毒,“怎么,还不丢下兵器,难道要想死在乱箭之下吗?”龙九冷笑着对众人喝道,这时候,后面传来了黑燕子的声音:“楼主有令,只要公主留下,其他人可以自动离去,”黑燕子一个起落到了众人面前说道,“好,我随你们走,其他人你们可以放过吗?”宁儿面无表情的走上前一步说道,“可以,”黑燕子断然的说道,“好,宁儿随你们走一趟,”宁儿一边说道,一边又退后一步把玉佩悄悄的交给展长风后就走向了黑燕子,“公主,不可,”展长风悲喊道,可是宁儿已经走到了黑燕子身边,“好了,宁儿已经到你身边了,可以放了他们吗?”宁儿平静的指了指展长风等人对黑燕子说道,“哟,小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哦,姐姐是骗你的嘛,”黑燕子嘿嘿的对宁儿一笑,迅速的一把制住宁儿,面色突然变冷对杀手们喝道:“放箭,”顿时毒箭嗖嗖的急射向展长风等人,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一轮箭下来了以后,船板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你好卑鄙,”宁儿看见侍卫和长风帮的人都中箭倒地而亡了转回头就对黑燕子怒喝道,“哼,”黑燕子冷哼一声,反手一掌击在宁儿后颈处把宁儿击昏了,交给一个杀手把宁儿放在肩上扛向自己的那艘船上,龙九命几个杀手去检查侍卫和长风帮倒地的尸体,看有没有漏网重伤没有死的,几个杀手刚刚走到尸体旁,两具尸体突然从地上飞起砸向杀手们,杀手纷纷让开砸来到尸体,只见展长风和章天从地上跃起,电闪般的一个起落“扑通”一声跳入江水中,杀手们急忙赶到船边,只见到涛涛流去的江水,已不见展长风和章天二人了。
大海茫茫,一望无际,丁歌和凌飞雨站在船头望向苍茫的大海尽头,段子衣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走向二人,一起与丁歌和凌飞雨站在了船头,海风呼呼的吹着三人的衣衫和发梢,丁歌向段子衣问道:“段帮主,现在离胶州湾还有多远,”“大约三天吧,”段子衣回答道,三人无语地吹了一会儿风后,段子衣就对丁歌和凌飞雨笑着说道:“二位不如一起和段某回船舱内饮酒,比在这吹海风有趣,如何?”“好吧,”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答应道,于是三人一起走向船舱内喝酒去了。
大海上乘船,的确十分的寂寞,船头栏杆处,丁歌凝望着一望无际的苍茫大海许久,思绪在飘渺的云海之间来回游荡,冥冥中,在大海浩瀚的波涛中,对内息的修练渐渐的明白了许多,飞天心法不只是局限于一经一脉的修炼,就像大海一样,不只是一波一涛的存在,而是由无数的波涛汇聚而成的,只有把自己变幻成无边无际的大海,什么风浪翻滚,什么云海飘渺,都融入海中,才能显出大海威力所在,暮然大悟中,丁歌明白了,如果自己只局限于一招一式的变化,而不把自己想像是浩瀚的宇宙,世间万物都已融入心中了,只片面的追求招式的变幻,而不把自己与宇宙合为一体,跨越时空的局限,成为其中的一草一木,那永远也练不成飞天,继续冥想中,丁歌明白为什么师傅说以后的修练要靠自己了,也明白为什么师父能将魂魄寄存自己的脑海之中了,从师父的话语中他也明白为什么没有人那么容易的练成飞天,飞天的修练确是一条艰辛不易的修练之路,因为飞天是可以真正破碎虚空的修仙之路,丁歌不禁仰天长啸,内力随着啸声在全身流动,丁歌已经忘记七经八脉了,他把自己变幻成一个空间,内力随心所欲的在空间中游走和容纳,不知过了多久,丁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对本来有天地灵秀之气的眼睛更加清澈无底,像一汪清泉般明亮了,更加深邃毫无杂质,功力又更上了一层楼了,凌飞雨慢慢的从船舱内走向船头和丁歌并肩站在船栏处,丁歌出神的望向远处一碧如洗的大海,凌飞雨望了望丁歌的眼睛发现丁歌的眼睛更加深邃和明亮,惊喜道:“丁歌你的眼睛……,”丁歌转过头对凌飞雨一笑,没有说话,凌飞雨低下头又落寞的说道:“飞雨一直想突破悟境的困误,却一直没有任何的领悟,实在惭愧,”“师姐,其实丁歌只是不想困于招式的变幻,而是把自己想像为如此宽阔的大海,能容纳百川,就能随心而行了,”丁歌淡淡一笑说道,“不局限招式的变幻,就不会困于招式的囚笼里了,如变幻成宽阔的宇宙空间,就跳出了空间的枷锁,更上一层楼了,”凌飞雨听完丁歌的话眼睛一亮,不错如果只追求招式变幻,就像被困在一个空间里,而若心如大海,能容纳百川,就永远也达不到道家悟境的心境了,不由得向丁歌感激的说道:“多谢丁歌一语点拨,飞雨先行告退了,”“师姐客气了,这只是丁歌的一点感悟而已,”丁歌笑着对凌飞雨说道,凌飞雨朝丁歌笑着点了点头后就往船舱内走去,自从此次领悟以后,凌飞雨的修为的确又提升了一层。
海上行了两天,终于遥远的看见了胶州湾山脉了,一两个时辰后,大船放慢了速度驶进了码头,众人纷纷带着兵器下船了,段子衣早已飞鸽传书给码头的分舵准备好马匹和干粮饮水,分舵的人迎接了上来,段子衣示意分舵的帮众把准备好的马匹全部牵过来,分舵的人把二三十匹快马牵了过来,段子衣和丁歌等人没有停留纷纷上马扬鞭向雁门方向飞驰而去。
雁门关是匈奴北进中原的必经之路,黄昏时,一路风尘的丁歌和凌飞雨、段子衣等人并马立在关城不远处的小山坡顶上,一起望向雁门关,北风呼啸,篆写着“明”字的帅旗呼啦啦的随风大响,城门一片热闹,行人颇多,一片和平的景象,“大家今夜就奔去要塞,如何?”丁歌朗声说道,“好,”众人齐声应道,一起打马向雁门关跑去,马不停蹄的穿过关城向石头城的要塞奔去,夕阳余晖下,雁门关外,点点的炊烟已经升了起来,一路上,大家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赶着路,不时看见牧童骑在牛背上赶着牛回家,丁歌心里叹息了一声,如果战火点起,这关外又要变成累累的白骨,一片萧条了,天渐渐的黑了,出城时,段子衣还是请了一个向导,于是大家打起了火把,由向导带着向石头要塞奔去,三更时,众人终于来到了要塞城下,只见城头燃起众多火把,烧得噼里啪啦的,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呼啦一声沿着城墙上站满了弓箭手,把弓箭拉满了对准丁歌等人,“来者何人,为何夜闯城关,”一身穿铠甲的将军厉声向众人喝道,“阁下可是李啸将军,我等来自江南,这有一封杨纹大人给你的信,一看就知道了,”段子衣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绑在箭杆上后,弯弓给李啸射上城上,箭射在城楼门柱上,士兵取下了书信递给了李啸,李啸打开书信一看,信中寥寥数字,“愚兄救国,小弟敬佩,因有军务,不能亲来,实在惭愧,今有热血英雄,不畏生死,远赴雁门,保家为国,望兄信之,弟杨纹敬上,”李啸大喜,忙向守城门的官军喊道:“开城门,快开城门,”喊完了以后也快步向城下奔去,“是,将军,”守城门的官军答应道,吱呀呀的把城门打开了,丁歌和段子衣等众人纷纷打马进了城,这时李啸已经快步走到了城下了,丁歌和段子衣等二三十个人纷纷下了马,李啸迎了上来,走到了丁歌和段子衣面前抱拳感激的说道:“各位英雄,一路风尘,辛苦啦,”“将军客气哪,”丁歌也抱拳对李啸说道,“来,各位随李某先到营中休息一番,待李某为各位英雄接风洗尘,”李啸一把握住丁歌的手对段子衣等人激动的说道,“将军请,”丁歌也握住李啸的手说道,于是众人向要塞中的军营走去,不一会就到了军营外面,丁歌和段子衣等人一看到如此简陋的军营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只见几根竹竿搭成了简易的营门,一条绳索拉成了围着军营的营墙,大家都没有说话,都只是含泪默默的跟着李啸进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