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红烛灼灼似故人
作者:闯入百年      更新:2021-05-02 00:04      字数:2122
  花轿一摇一摆,时间一长让人甚是不舒服,仔细一想,还真是头一遭坐花轿,别说花轿了,就是轿子,也是头一回。小白慢慢的掀开盖头,花俏内也布置的红艳艳的,还特意铺了绣着鸳鸯的红地毯,就连两边门窗的帘子上也绣着红双喜,绣工精致,用的还是上好的绸缎。小白一只手半掀着盖头,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掀窗帘,正在这时乐声突然变换了一种激昂高亢的调子,花轿左右摇摆起来,她只得缩回了双手扶着两边方能平稳,而花轿开始变换出各种摇摆的姿势,要不是小白习武之人,换成普通的大家闺秀,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白想着定是当地的一种习俗,轿子在各种变换的姿势下,突然又开始平稳起来,乐声也随之演奏出先前的喜庆乐声。看方才的情形,这抬花轿的几个人绝非一般莽夫,这起起落落的花轿,在他们手里玩的如此顺溜,这武功想来不弱。自己这半路“越狱”的计划恐怕是行不通,这一路都是山岭蜿蜒陡峭,这些人能把花轿抬的如此平稳,想来轻功也是了得。
  只是那新郎据说腿脚不便,那定是没来迎亲,按规矩,就算本人能来,也需有个人替换,这么说,前头高头大马上,定是有个替身。
  想来这些山寨土匪,每个人都是会两手,今天小白我真是逃出狼窝又掉入虎口,当真是失算的紧。
  这边那钧哥到底是交过手,而且人看起来也还顺眼——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又脸红心跳起来。但事实确实对自己并没太大恶意,否则,自己哪里还有命在此。而此刻,钧哥不知道在哪里,发现自己跑了又会怎么样?
  燕姑和那婶娘会说出实情吗?那琴姑娘如今又在何方?
  回想种种,自己真是蹚了很大的浑水,再则,自己如果在路上跑不掉,在宴席上跑不掉,那么到底是要跟新郎同房,新郎腿脚不便,那武功到底如何?何况腿脚不便似乎也只是传说?他到底是见过琴姑娘的,自己虽然长的貌美,难道世间男人,当真只消得一貌美女子便可以放弃自己心仪之人?
  有时候,她内心又希望这半路上有人来搭救,而当她想到自己设想到的那人居然是钧哥的时候,内心委实又吓了一跳。为什么不是师父?在她一生中所遇到的男人,最亲近的就是师父,而且,认识的确实不多。百年吗,涂鸦吗,柳鱼……
  想到柳鱼,又是心头一紧。
  但是,一切都只是假想而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是到了。喇叭唢呐吹的震天响,爆竹噼里啪啦。她全然无心去管周围的事情,只知道这不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时机,她的时间,藏在这张红盖头里。
  所以,她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扶着进了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很快进行了结婚仪式,虽然一切都没经历过,但有时候这些事情,对于无心的人,再新鲜的事情,也是留不下一丝痕迹。
  折腾了很久,场面热闹非凡,那些粗狂的男人喝酒对拳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终于,手里握着红色的丝绸飘带,被牵进了洞房。
  她听到枝呀的关门声,外面安静了很多,盖头外透着跳动的烛光,看来是入夜了,在盖头下,天都不知道是怎么黑的。她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要是这新郎武艺高强,那今晚要怎么破?这可不能弄假成真,那此生岂不完矣。
  外面热闹非凡,估计黑道也是有黑道的朋友,届时,自己要是跟新郎打起来,所有人定是会帮忙,逃跑的希望实在渺茫,此时,力敌断然不行,只可智取。但论起智谋,自己委实单纯的紧,否则好端端去梨花园,怎的么结果会有这么一出?
  思来想去,终究,大不了还有一死。
  于是拿眼去瞄新郎,怎么这半天了也没来揭盖头。可是红烛虽然明亮,到盖头遮眼,又哪里看得到。
  正想间,对面凳子发出咯咯的声响,接着那黑影站了起来,小白这是才如梦方醒,不是听燕姑和婶娘说这新郎是腿脚不便,琴姑娘才逃婚的么?但自己跟他结拜成礼,并没有发现异样,如今眼前这男人,她虽没能看清面目,但脚,却是能看得到的,只见他穿着新郎的官鞋,腿脚稳健,哪里来的行走不便?莫非是琴姑娘错听了谣传?还是说从一开始,钧哥他们就设下圈套,让自己一步步套了进来?不然天下岂有如此离奇之事?一连串的疑问此刻萦绕心头,化不开。
  想到这里,不觉心头发毛,这世界太可怕了,细思极恐!
  但已经没有时间容她分析思量,那人已经端正的站在了自己面前,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半晌没有掀自己的头盖。
  却听他说道:“琴姑娘……”,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是诧异,为什么我可以行走自如,但我觉得,你不应该诧异,而应该惊喜。”
  小白觉得哪里不对,这声音甚是熟悉。但她并不确定。
  对继续说道:“你没能嫁给一个有脚疾的人,不是很好吗,是不是觉得我欠你一个交代,我看你闷声不响的……。”
  不不不,小白突然心跳加快,她分辨的出,这声音,分明就是柳鱼,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摇身一变成了山寨主的公子?
  那日昏天暗地的,自己突然遇到身生父母,却什么都来不及说,母亲忽然受了极大的内伤,父母抱着母亲飘然而去。那天,小白都不知道自己跟百年他们是怎么回去又怎么遇到了师父。总之乱的很,但再乱,他仍然能记得,那天柳鱼是叫自己母亲为“姑姑”的。这么说来,柳鱼便是自己亲表哥了。然后,大家又是怎么舍下了柳鱼,没有一同回来呢……
  柳鱼仍然在说着什么,但她只顾着回忆,心绪乱的很,人有时候很奇怪,心不在焉的话便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然而,时间绝不因为你的不在意,而停止了事情的进展。眼前这个柳鱼,已经拿起了一根——她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总之是用来掀盖头的小长条子,朝盖头伸了过来,一半已经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