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
天海尧 更新:2021-05-01 21:09 字数:4136
一夜安宁,一夜的雪挡住了车子的挡风玻璃视线。
当简单的二人车内世界告一段落,一夜风雪,车外一直想起凄惨的哀鸣。
大约是一天折腾的太累,乌极方在车里睡的很死。
妻子龙晓娟却耿耿于怀,她只是想在合适的时候问一下爱人,但不是现在。
一早,龙晓娟打扫了车子上的积雪。
雪下的很厚实,扫雪的动静让乌极方在美好的梦中醒来。
他裹着自己的那件呢子大衣,惺忪睡眼弹出后排的车窗:“晓娟,几点了?今天不是还有展会要去参加的吗?”
妻子冷冷的说:“不去了。”
“哦。”乌极方不敢招惹她,自知有些事瞒不下去了,理亏。
“昨晚什么东西在荒地里鬼叫鬼叫的,你都没听见吗?”
乌极方一想就知道是谁了。他整理一下衣服,毛衣外头套着呢子大衣,而妻子穿了他的“弄”来的西装。
下了车,朝着远远的东边,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着:“iu,你过来,她都知道了。”
妻子以为是跟自己说话,问着:“你说什么呢?大点声啊!”
乌极方嘿嘿的笑着,不几秒的时间,龙晓娟就觉得身后呼扇呼扇的起了很有节奏感的风。
一回头,她看到了昨夜最早自己察觉到的那个金属大鸟!
这便是乌极方的第一次成功制造的人造生物,机械龙鸟。
因为是为造龙打下基础的设计,金属大鸟的外壳鳞片用了特殊的材料金属,虽然是亮亮的紫黑色,但不是锈迹。由于夜间,龙晓娟看不清,才以为是生锈的金属。
同时,这机械的生物似乎是有生命力的,因为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在呼吸,持续悬停在空中扇动翅膀,他的胸口处也在时不时的起伏着。
龙晓娟有点紧张,但想到这是自己爱人设计的东西,就没了那么多担心。
她入神的仰头盯着龙鸟,龙鸟的眼睛是宝石一样的浅紫色,像两颗清澈的紫色宝石,却又显示着生命里的那股灵气。
“他为什么叫iu啊?应该有个正经名字。多帅的鸟儿啊!”
看到妻子笑了,乌极方安心了一些。
走过来搂着龙晓娟的肩,轻轻的说:“那得看他愿不愿意啊?哈哈。”
龙晓娟半信半疑的看一眼乌极方,噘嘴不屑的说:“他是智能系统吗?还有这种功能?”
“什么叫智能啊?人家本来就是有生命的啊!对不对啊iu?”
名叫iu的龙鸟会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可把龙晓娟给镇住了。她有意的指着一旁道:“要真这么厉害,那你证明给我看,到这边转一圈,飞起来从天上冲刺下来,再到左边落地坐下!”
同时她又冲乌极方呵斥:“你闭嘴!刚才我听见你好像给他下什么命令了。”
龙鸟一个悬空翻身,翅膀收起一边,另一只翅膀直直的撑起,在龙晓娟的右侧像鸽子落地一样的半空盘旋了一周遭。
接着,他又重新展开双翅,振翅一挥,“呼哧”一下朝着天空更好的地方飞了上去!
乌极方得意的仰着头:“他可是继承了我一半的逻辑思想,别小看他!”
龙晓娟也仰着头,眯着眼睛,抬手遮凉棚的遥望高空,不由自主的应声着:“好厉害啊!真不敢小看了。”
“不过他没有爱情的观念,也没有杀戮的观念,我希望他是完美的,可又怕失去他,所以,他不能杀戮,也不能成双成对。”乌极方这样说着,心里似乎有些不忍心,脸上满满的写着“父爱”一般的心疼。
看到爱人抿起嘴唇的远望龙鸟,龙晓娟摇头的道:“你真的好自私啊!打算一生都让他为你服务是吗?”
“哪天我死了,这两个界线就会打破。他的生命是很长久的,因为有再生体质和染色体基因重组血统。龙的血统!”
龙晓娟又是摇了摇头,这时候龙鸟飞回来了,他高高的扬起翅膀,两条金属利爪撑着身体着陆,安安静静的落在了乌极方的左边,然后蹲坐在地上。
龙鸟左右摇着头,因为眼睛是在两侧,所以左眼看一下他们,又用右眼看了一次。
“他真可爱!这么可爱,有个名字不好吗?你那就只是个代号。有名字的家庭成员,才是家人。”龙晓娟的艺术家气息总是那么及时,这叫乌极方很是尴尬,因为对于起名字来说,给实验品编写代号才是最简单的。
“她要给你起名字,你同意吗?”乌极方弯腰问着龙鸟。
本以为龙鸟会听不懂这话,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对乌极方的服从为首要命令。他的思维模式继承了乌极方的一般思想,可是在自愿去决定的某些事上,龙鸟现在还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因为每日递增的思想成熟,需要一段差不多几年的时间去揣摩、学习和转化为龙鸟自己的思想。
但是龙鸟却做了一个叫乌极方有点摸不清楚的动作。
只见他左边的翅膀环在胸前,右边的翅膀背在身后,右脚后退了一下,低下了头。
乌极方以为是要奖赏的摸摸头,可他手一伸过去。龙鸟就躲开了,他跑到了龙晓娟的面前,重新做出那个动作,然后又将左侧翅膀伸向了龙晓娟。
“哎,小心!”乌极方以为龙鸟要攻击爱人,大叫一声:“iu,回家去!20101114722…”
就像念咒语一样的一串数字再次从乌极方的口中说出来。
龙晓娟呵斥着:“你喊什么呀?他没有攻击我!有病吧?”
这时,龙鸟表现出委屈的样子,低着头向后退了几步,继而身体后仰,双脚用力一弹,振翅飞了起来。
“哎哎,iu,他没有骂你啊!回来!”龙晓娟大叫着。
可是龙鸟头也不回的朝着不远处的那所民居飞走了。
远远的可以看到龙鸟落进了院子里。龙晓娟的担心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下,她还以为龙鸟会逃也似的飞到别的地方去呢。
乌极方凑上来抓着龙晓娟的手:“没划到你吧!那家伙浑身都是金属的,一般人碰一下一不注意就要破个口子…”
“行了吧你!”妻子烦躁的推开他,朝着一旁走了几步,望着渐渐从地平线上方的云层里钻出来的光芒,“姓乌的你也太过分了吧!要是个机器也就算了,他可是一条生命啊!”
“那我造的我不得管…”
“是,你是有才,能代替天神创造生命!在你剥夺了天神造就生命之力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天神把一个生命的自我选择权也交出来了啊!”妻子摇头的转身看了乌极方一眼:“你就是个创造了给自己当奴隶的生命而已。完全不像一个父亲,假如我和你有了自己的孩子的话…”
乌极方胸口憋闷,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词汇去解释或者安慰。
妻子说不下去了,扬了扬手:“熬了一夜的暖风,车子电瓶没电了,你想法子把车开过来吧。钥匙给我,我去看看他。”
乌极方慌忙从呢子大衣里摸出钥匙,妻子一把抢过去,有种原来昨晚钥匙就在自己身上的哭笑不得。
看着妻子像善待一个自己生养的娃娃一样的态度,乌极方双手揉搓着干涩的脸,伏在车子前引擎盖上,呆呆的看着妻子走远,这才转身依靠着撑着身体,冲着远处泛起亮光的恒星,大吼着:“啊——”
马上,他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妻子站在远处驻足,抱着双臂回头看了过来。
他又摆一摆手:“没事没事,我推车呢,推不动啊!嘿嘿。”
警方这边,陆辰刚简单买了早点,给拘留室的陈子风送了过来。
小风还窝在角落的床垫上酣睡。陆辰刚用钥匙敲了敲铁栅栏:“嗨嗨,醒醒了,吃点东西吧,这附近没有别的,就豆腐脑和油条,凑合吃吧。”
他把早点漫过栅栏放在了里边的地上,然后坐在了外边的审问桌沿处,抱着双臂,长长的打着哈欠。
小风爬起来,从地上拿起早点,然后退回去坐在床垫上,打开塑料袋之后,抬头望着陆警官:“谢谢啊干探大哥。”
“嗯,快吃吧,吃完一会看守所的就过来了,到那边好好反省,表现好没几天就出来了。”
小陆这话一出,陈子风就吃不下去了。
索性把早点放在了一旁。
陆辰刚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哎!”陈子风喊着。
小陆停下脚步没好脸色的问着:“又咋啦?陈老大?”
“这不符合法律程序,你们凭什么说定罪就定罪,完事…就就送我去那个地方了啊?”
“哟吼~你自己干了什么你问我啊?心里没数吗?”陆辰刚重新坐回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小风似乎是隐忍了极大的委屈,咽下一口闷气,抓起地上的一次性纸碗,仰头就把豆腐脑全喝了下去。接着,他吃一口扯一下的把油条几乎算是没咀嚼几下就咽进肚子,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陆辰刚不忍心,就把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呐,别作践自己了!实话跟你说吧,上头文件下来了,这事儿…”他摇了摇头,“封闭消息!懂什么意思吗?”
小风摇了摇头,但是接过水的时候,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谢谢哥。”
陆辰刚隔着栅栏一把揪住小风的衣领,低声的说道:“上头,别问是什么单位,总之是下了死命令,你们这事儿,我们小派出所管不了。吃完之后,做个最后的备案填个表,你就可以找你的乌教授去了。记住,对外谁也别去传,懂了吗?”
小风使劲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喜悦起来。
果然,在小风吃喝完毕之后,换了两名干探来带他去做备案填表。案件记录的表格填完之后,按了手印,拍了照,就让小风离开了。
另一件屋子里,隔着窗子,陆辰刚靠着墙壁看着陈子风离开,有些很不甘心的样子。
屋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是个年轻人,很休闲的着装,只是身上那件浅褐色的帆布棉衣有些昂贵,领口的绒毛像是丝绒的,一点没有脱落的意思。
他看上去比陆辰刚还要年轻,脸上写满了自信与冷静。
“差不多行了,你是第一处理事件的办案民警,我就跟你说,这个事儿,你们管不了,也别想着以后会接手去管!上头的意思,明白吗?”
小陆假装笑脸的看过来,“明白明白,哼哼。”接着又把脸转向窗外。
“特殊人物,特殊对待;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多了不说,记者那边我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报到,周围居民也做过工作了,说是有人酒驾车祸意外,撞塌了这儿的院墙。中子星大学是你们这儿的辖区范围,同样也打过招呼了,有逆反心理的,已经遣送回原籍了,其他的安排,就当做是一次精神病的闹事,扰乱公共秩序而已。”
陆辰刚一听到这些,立刻有了质疑:“遣送回原籍的,是昨天在场的一些大学生吗?”
“没错,有问题吗?”
“人家还都在读书呢?这么做合适吗?太离谱了吧!为一个扰乱公共秩序的人!”
他站了起来,眼神里透出寒光,微微颤抖的眼睑后面,是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对高等科学专项开发工作者的宣传工作质疑,同时有自大狂态度的学子,混进了中子星大学,就一定是好学生吗?扰乱公共秩序,满大街抽烟的算不算?随地吐痰的算不算?半夜在路边草丛撒尿的算不算?我这么说,你就这么听,不要多问,对你没好处,陆警官!”
即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服气,陆辰刚还是不敢再继续多言,在警官学校读书的时候就听老教员说过这种人的存在。他们似乎是在这个世界无处不在,却又不知道哪个人才是。
这种人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的眼神就是标志,夺走过同类的生命,而且是决定性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