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p77. 流
作者:百科退钱      更新:2021-05-01 19:00      字数:3849
  (本集没有特别需要注意事项。)
  “里昂!”一声咆哮从楼下传来,“有人来找你!而且该起床了!记得关厕所灯!“
  里昂从自己的床上弹起来,刚想破口大骂,然而他用尽浑身解数与自制力制止了自己。他爬起床,顺手把挂在床边的帽子戴上,走出房间。
  “嗯?”他打开门,眼前的人却是意料之外。
  “咳咳。”斋若站在那里,虽然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但是从他的干咳与站姿来看显然是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搅你了。”
  “噢,没没没。”原本有的火气早已一消而散,“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这次专程过来是给你道歉的。”他把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里昂看了都觉得有点好笑,“我那天的行为并不合适,我不想让其他人觉得我是个没有家教没有教养的人,那是对藤井先生的污蔑。我想过来背上我自己的责任。”
  “没没没……我的天,不用负荆请罪那么夸张吧?”
  “不夸张,人应该有人的礼节,而不是像猿人一样肆意妄为。”
  这个人的死板比诺埃尔还要有过之无不及,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额,没事……赶紧进来吧,外面冷。”
  “请原谅我,但我不能再做你的客人了,我已经麻烦你了一次,我不想再欠你。”
  “别说欠不欠的啊……”
  “我能请你今晚上来我那里吃晚饭吗,就算我的赔偿。你今晚没约人吧?”
  我的天。
  里昂婉拒道:“没约人,我也真的很想跟你吃晚饭,可是我家人在,他们不会想我一个人晚上出去吃饭的,改天吧……”
  梅突然在厨房吼了一声:“我今晚就回去伊利诺伊州了!爸妈也不在,你今晚晚饭自己解决啊!”
  尴尬的沉默。
  “噢。”斋若弯了弯腰,附着身子仰视着他,“我没听见,能再说一次吗?”
  不仅死板,还跟狐狸一样狡猾,甚至有点不要脸。
  “你没办法拒绝了,那就这样定了啊。”
  “好好好……”里昂只好苦笑一下,“再拒绝就是我不对了。”
  晚上。
  上次去他家的时候只是在他的客厅跟他房间呆了一会,没怎么观察整间屋子的状况。这次来没有家长,里昂就四处端详了起来。越看就越感慨有钱真的是王道,跟小镇上其他屋子没有任何区别的房子,在这有钱人的手里就是显得高级。
  “我带你四处逛一下吧。”斋若说道,“你有见过地下室吗?”
  “没。”
  走下去,像是不同的一个世界一样。这个地下室异常的大,而且光芒照人,因为整个天花板都是灯,白的令人感到干净。地下室里空无一物,所以看起来甚至有种壮观的感觉。
  “我的天,那么大个地下室你们拿来干嘛?”
  “练剑。”斋若没开口,但有一把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藤井管家从后面走了上来,“rb剑道。我在八段带了大概十几年了,最近在想着冲击九段,所以每天的练习不能少。你好吗,托珀尔先生,能够光临寒舍真的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别别别,受不起受不起……”
  “上次我们少爷失礼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少爷他一直都很不好意思,今天还特意要自己前去找你,我要跟着去他都不让。”
  “咳咳。”斋若尴尬的咳了两声,“藤田你能去准备晚饭吗?”
  “厨师已经在弄了少爷。”
  “额……”好奇心能蛊惑人的理智,里昂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我能看一下你的剑道练习吗?”
  当藤井穿上所有装备之后,里昂能给的就只有目瞪口呆了,这个听说是差不多六十多岁的老人现在看起来像是个蒙面超人一样。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剑道衣,下身的靛蓝的袴,头上戴着个蒙着面的头盔,胴,甲手,垂分别保护头顶,小手臂,腹部与咽喉。手上拿着一把甚长的竹刀。
  “怎么感觉你们家每一样东西都那么夸张?”里昂问道。
  斋若耸耸肩,“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酒了吧?我家人以前还逼我学的,结果苦磨苦练初段都上不了,结果就不了了之了。”
  “两位少爷在我就用竹刀了,平时我是用真武士刀。”藤井拿着刀甩了两下,“现在换回竹刀甚至还有点不适应。”
  “剑道比赛用真刀的啊?”
  “那怎么会,只不过以前我师傅教我的时候都是用真刀,所以才养成了这习惯而已。”
  “你有真的武士刀?”
  藤井只是笑了笑,走到一面墙上,用手往旁边一推。
  里面,挂着十几把长度不一的,武士刀。
  “我的天哪……”里昂下巴都快掉了,“这比杀死比利里面那一幕还要夸张。”
  “噢,我有个朋友是铁匠,所以刀对我来说不成问题。”藤井拿了一把下来,双手递给了里昂,“你想看看吗?”
  “我怎么……”
  “别让整把刀出鞘就好,怕伤到你们。”
  里昂两手颤抖的结果那刀,比想象中还要沉,捧在手上竟让人四肢疲软无力,冷汗直冒。他的眼睛不停的在刀鞘上上下扫描,光是看着鞘上的浮雕就已经足以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他一手握住了刀柄,想要拔出来看看,但想到藤井刚刚说的就没敢用力,可是不用力把把刀就埋在里面纹丝不动。于是他尝试着调整自己手臂的力度,不敢失去控制,越来越紧张。
  刀出鞘了,那是一道银光。
  里昂啪的一声把刀收了回去,把那烫手的山芋还给了藤井,“我的天哪……我一辈子都没有掌控过那么……我的天……”
  藤井把刀摆回墙上,“我很高兴你会喜欢。剑道作为一项竞技运动,是很高深的。”
  晚饭。
  “铁板烧神户牛肉。”那厨师把食物端上桌。
  里昂从小到大都生活在noir town,而这地方的外地文化可以说是无限朝零靠近,所以这么些rb食物他也只在网络上有了解一二,这么突然摆在自己面前还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吃就行了。”斋若看出来他的迷茫。
  那块牛排很平,没有什么起伏,已经被切成好几块了,碟子四周还摆着些蔬菜。里昂叉起来一块,用肉眼都能看到里面如同大理石纹理一样的脂肪,红白交错。
  “这顿饭……我如果要给钱的话……要多少?”
  “你现在吃的那块是神户牛肉。如果平时的话,吃这顿饭是坐在铁板前看着厨师把食物弄给你的,毕竟烹饪本身就是一种表演,食物好吃是一点但烹饪的简洁利落也是一点。只不过这屋子实在是愚不可及,所以只能委屈你吃着打了折扣的晚餐了。如果是正常的晚餐,这一顿大概接近两百美金。”
  里昂差点没被吓昏过去。
  那块牛肉放进嘴里,如同核爆一样。里昂想到,然后他突然想起来斋若是rb人,顿时感觉自己的这番比喻十分没有礼貌。
  “我吃完这顿饭估计得折寿。”
  “赔礼,不郑重一点怎么行。”
  “听着我只不过是跟诺埃尔把你扶了回去而已……”
  “那你难道想现在给钱吗?”
  “别别别别……”里昂光是想想给钱这个行为就腿软。
  “那不就是了。”斋若露出来一个笑容,
  “可是……好吧,我这样说吧。”刚刚那块牛肉的冲击实在太强,他觉得自己连说话都有点混乱了,于是开始组织语言,“赔罪,可以,我就算是赔罪吧。你做的是对的,做错了事情就应该赔罪。我们那群人做错了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连一个道歉你都指望不了的,所以那只能证明我们有多么低俗。所以没错,你赔罪,我接受你的道歉。可是,为什么要那么夸张?你完全可以请我喝杯酒就算了,为什么要请我吃这么一顿那么奢侈……”
  “因为中庸。”斋若打断了他,“中庸对于我来说,是不能允许的。”
  “额?”
  “我是含着金勺子长大的,就算我现在一点努力一点奋斗都没有,我也能够无忧无虑的活下去。除非世界大战,否则我的前路已经被数十台沥青混泥土摊铺机给推出一条康庄大道了。然而这种在其他人看起来像是天赐的礼物,在我这里只是重负。”
  “为什么?”
  “这意味着,我不能接受中庸。就算我的家人对我没有任何期望,而我现在可以就跟你说,他们对我没有任何指望。但就算如此,我的自负也不会允许我接受中庸。我必须是优秀,因为我的背景,我只能是优秀。然而我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中庸的人……至今为止毫无成就,无所作为。自尊与自负每天都在拷问着我,所以每一天,我都要让其他人知道我的优秀,像是表演一样……剑道也学不好,就算是请你吃饭,也是个打了折扣的版本……”
  沉默,他没说话了。
  “嗯……”里昂喃喃了一句,“我很抱歉。”
  “没。”斋若从桌子下拿出一瓶酒,“没有酒我的表演就不会结束。本来我是打算禁一两个星期酒的……你要吗?rb清酒?”
  “当然……”
  两杯下肚,斋若明显要放松多了。里昂从来没喝过那种酒,所以没怎么习惯,他打算转移一下话题,“那个剑道,真的是我见过最酷的东西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却没什么人想去接触它。”斋若吃着眼前的东西,“所以,在我看来,没啥价值。”
  “我想接触。”里昂说道,“我可能学不了,但我至少想知道更多。”
  “为啥?”
  “酷?”
  “你可以学的啊。”斋若说道,他明显微醺了,“我可以叫藤井教你的。”
  “真的?”
  “就当是运动啊……跟打篮球有什么区别,别老觉得剑道是什么高尚遥不可及的东西。”
  “那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了!”里昂描述那顿晚饭的时候龙飞凤舞,手舞足蹈,就很少见过他反应那么夸张的时候。其他人只是看着他,完全不能理解他说了那么久到底说了些什么。
  “等等等等……”莱曼摇了摇头,“让我消化一下……你说的是,你昨天晚上,被人请吃晚饭,被人请去他们家吃晚饭,被那个rb交换生请去他家吃饭,被那个rb交换生请去他家吃高档晚饭。被那个rb交换生请去他家吃高档晚饭?!”
  “啊。”里昂点了点头。
  酸醋味就算是隔着桌子霍斯都能闻到了,他抬起头,看见莱曼的眼睛都绿了。
  “我的天……红眼病?”
  “我不服啊?怎么他妈的就没有人请我吃饭?”莱曼一拍桌子。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你唔。”麦考尔克回答道。
  “啊对啊,你怎么就那么聪明?诺埃尔?这能忍?”
  “关我什么事?”诺埃尔被吓到了一下。
  “里昂被拖去其他人那里吃饭,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一点,那个反应就是为什么我也有扶斋若回家而他没有也请我吃饭。”
  “那就是啊,这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莱曼凑近了诺埃尔压低了声音说,“里昂被盯上了,你得赶紧采取行动啊。”
  “不要他妈的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