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章离龙潭众将护庄主 入虎穴单骑救孤子
作者:
周晨千成 更新:2021-05-01 16:12 字数:10734
十六章
离龙潭众将护庄主入虎穴单骑救孤子
熊小宝赶忙给雷潇把脉,又看他双眼瞳孔。
雷宇叫道:大哥怎样了,大哥怎样了?快救救大哥,快救救大哥!
熊小宝抑制不住痛哭流涕,无论雷宇怎样大叫,完全听不进去,只道:准备...准备...准备后事吧...
一听准备后事,所有人哭的泣不成声。
雷宇问道:大哥是被毒死的?
熊小宝点头道:剧毒。
雷宇叫道:我要报仇,我要杀...
熊小宝立刻捂住雷宇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
琪琪格抱起钱广松,哭着跑回府内。
熊小宝被雨水淋透,渐渐冷静了下来,吩咐雷家小兄弟道:都别哭了,把雷庄主的尸体抬回去。你们几个看着大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铁山,看住二哥,腾儿,你也去守着二叔。
雷翱雷翔,雷骞雷抟把雷潇的尸体抬进府内。
雷翾雷翥,雷矫雷翮分别在府门墙头站岗放哨。
毋铁山和雷腾把火冒三丈的雷宇拖进房间。
熊小宝看着虎子道:虎子,无论发生什么事,广松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虎子拍拍胸脯道:宝师傅,我李二虎拼死也不会让广松少一根毛发。
熊小宝回到厅内,取了一张银票给姜鹏,道:去准备麻布寿材,香烛纸钱。
姜鹏接过银票,道:是。
熊小宝又嘱咐一句:带着雷翾雷翥一起,记住,千万不可张扬。
姜鹏道:知道了。拿了三顶斗笠,带着雷翾雷翥出府门而去。
熊小宝换了身衣服,来到雷宇房间,毋铁山和雷腾已把雷宇手脚缚住。见雷宇依然声嘶力竭的要报仇,毋铁山只得拿一块白布塞到雷宇口中。
熊小宝叫过雷腾道:我想过了,待雷庄主入土为安,我们便远离这是非之地。
雷腾问道:那雷庄主的大仇不报了吗?
熊小宝道:我们势单力薄,而且不知究竟是谁下此毒手,我们在明处,仇人在暗处,报仇之事只能从长计议。
雷腾道:只能这样了。
熊小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其他人都安顿好,尤其是广松。等我们找到落脚点,再回来报仇不迟。你和铁山轮流看守,盯紧二叔,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雷腾道:宝师傅放心。
入夜前,姜鹏带着雷家小兄弟搭好灵堂,众人素服披麻,焚香烧纸,跪拜磕头,泣不成声。
哭罢,熊小宝吩咐雷矫雷翮道:去叫二叔来。
雷矫雷翮还没起身,毋铁山就来了。
熊小宝问道:腾儿呢,雷二哥呢?
毋铁山道:不见了,上个茅厕就不见了。雷腾去追了。
熊小宝叹道:哎,怎会这样。雷矫雷翮,你们俩去东边找找,雷骞雷抟去西边,雷翾雷翥去南边,雷翱雷翔去北边,无论是否找到,半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
姜鹏道:定是回来了。
跑去开门,见雷宇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姜鹏道:二爷,快进来。
雷宇身后跳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把雷宇推向姜鹏,嘿嘿一笑道:你同我打了一架,现在不会这么想不开了吧。
姜鹏被雷宇撞倒,待起身再看,黑衣人已不知去向。
雷腾从门外跳进来,和姜鹏一起扶起雷宇,问道:黑衣人往哪去了?
姜鹏指指外面,雷腾飞身追去。
熊小宝过来问道:是谁?
姜鹏道:不知道。二爷这是怎么了?
熊小宝看了看,伸手轻拍雷宇后心,恳请道:二哥,我给你解穴,为了大家,一定要冷静。我们现在不知仇人是谁,莽撞行事只能令事情更糟。
雷宇道:定是那满口仁义内心暴虐的明瞎子。
熊小宝道:我看未必,即使是他,你去也是以卵击石,我们还是先让雷庄主入土为安,再做计较。
雷腾推门进来,顺手关闭,插上门闩,道:这黑衣人轻功甚是了得,我慢他一步,竟然跟丢了。
雷宇叹道:确实了得,我与他交手居然没走过十招就被点了穴,也怪我着急了。
熊小宝道:奇怪了,这黑衣人为什么把你送回来?
雷宇道:敌人派来探听虚实的也说不定。
雷腾道:想不到此地也是藏龙卧虎。
熊小宝道:雷翱雷翔,你俩放哨,两个时辰后换雷骞雷抟。
雷翱雷翔应道即去。
雷腾跪倒灵堂前抱头痛哭,道:大哥,你我出生入死几十年,怎可以就这样离我而去,你若泉下有知,将仇人姓名托梦于我,我定为你报仇雪恨。
一阵冷风吹过,熊小宝赶忙护着油灯。闪电雷声持续不断,雨下的更急了。
熊小宝静下心来,把最近几天的事情仔细想了想,心道:雷家正处于危难之境,并且不知敌人究竟是谁,应该尽早离开,至少先把广松带去安全的地方。
看到姜鹏,熊小宝吩咐他去准备一辆马车。
熊小宝又到虎子房间,道:趁着风雨夜,你和琪琪格带广松先走,晚了恐怕走不成了。
虎子道:那你们怎么办?
熊小宝道:我们在明处,一起的话人太多容易被发现。若真有敌人对付雷家人,我至少要确保广松是安全的。
虎子叹道:只好这样了,我们到哪里汇合?
熊小宝道:还记得我教你做的路标吗?
虎子道:记得。
熊小宝道:每到一个客栈,只住一天。
姜鹏跑进来道:马车备好了。
虎子不再犹豫,立刻收拾行囊,叫琪琪格抱着钱广松上了马车。虎子和众人道别后,驾车离开。
第二天一早,风雨依旧,熊小宝找到雷骞雷抟。
雷骞雷抟道:昨夜没任何异常。
熊小宝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雷骞雷抟回房休息。熊小宝开门左右看了看,街上除了个别开门做生意的,几乎没人。关门插上门闩,然后叫上雷腾一起去找雷宇。
雷宇给雷潇守灵,一夜未睡。
熊小宝道:二哥,你先去睡会,大敌当前,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可缺少的战力。
雷宇叹道:宝兄弟,我想了一夜,我们必须冷静。幸亏有你,我差点误了大事。
雷腾道:二叔,我以为皇上不是杀害大哥的主谋。
雷宇道:不错,皇上要杀大哥,早就动手了,根本不需要等这几天再下毒,昨天我不冷静,现在想明白了。
雷腾道:宝师傅的包袱既然是苏鼎带走的,他的嫌疑最大。
雷宇道:不,苏鼎与大哥一向交好,和他一起来的何波和任正倒是有嫌疑。
雷腾道:苏府的人不是说他把包袱交给刘宗伯的吗?
雷宇道:何波和任正也看到的话,苏鼎非交不可,否则戴寿都要受到牵连。
熊小宝道:无论如何,雷庄主在死囚牢这么多天,他们都没现身,不觉得奇怪吗?
雷宇道:如此说来,确实奇怪。
熊小宝道:我看了这么久药方,也没发现那药方的秘密,他们居然能发现。
雷宇道:这不奇怪,你是懂药的,所以心思都在药性上。
雷腾道:雷庄主既然是被毒死的,那么给雷庄主送饭的狱卒最有可能就是投毒的人。
熊小宝道:苏鼎若是认识狱卒,那事情就好办了。
雷宇道:我可以直接给苏鼎报丧,他若敢来,说明他没问题。若不敢来,哼哼...
熊小宝道: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他若独自来,说明他至少心里无鬼。
雷宇道:不错,他若带很多人来,定是心里有鬼。
雷宇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熊小宝道:不,我们应该先查狱卒。
雷宇道:那我先去给皇上报丧,再让皇上去查狱卒。
熊小宝道:不,皇上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还是先别和任何人说,我们自己查。
雷宇道:嗯,这样也好,仇人不知大哥已死的消息,便于我们行动。说着转身要走。
熊小宝道:二哥,你先休息,查狱卒的事你不能去。
雷宇问道:为何?
熊小宝道:这事只能让陌生人去。你安心呆在灵堂就行了。
雷腾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防着点昨夜的黑衣人?
雷宇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把他忘记了,是不是仇人派来探听雷大哥究竟死没死的消息的?
熊小宝道:若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把你送回来。
雷宇道: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总感觉这个黑衣人在哪里见过,招式和说话的声音都很熟悉。
熊小宝道:腾儿,你先去查查昨天是谁在死囚牢里送饭给雷庄主的。
雷腾点头即去。
熊小宝又对雷宇道:二哥,你快休息,太累可是想不起来的。
雷宇点点头,背靠椅背,不一会就呼呼大睡起来。
熊小宝起身去灵堂,对着雷潇的尸体看了又看,见雷潇的嘴唇,指甲都已经变成黑紫色。心道:这用毒的手段真是高明,毒发前半个时辰,雷庄主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毒药一旦生效,当场毙命。
正想着,熊小宝听到耳旁叮铃一声,惊道:有暗器。赶忙歪头闪开。再回头朝外看去,只见墙上有个黑影,熊小宝提气飞过,三两下便跳上墙头,左右再看,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回到灵堂,见供桌上多了一枚隼尾挂铃镖压着一张纸条。熊小宝拔出镖,打开纸条一看,上书:狱卒已死,冤案无头,雷家浩劫,速速离去。
熊小宝看完一身冷汗,暗道:腾儿有危险。
不及细想,熊小宝回房取出长锏,出门正看到雷矫雷翮端着饭菜过来。
熊小宝道:叫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未等二人反应过来,跑到马棚,骑上闪空向牢狱奔去。顾不及浑身被雨水打湿,依然马不停蹄,跑了一阵,总感觉哪里不对,心道:这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若是调虎离山,再分而击之,岂不是得逞了?坏了,我怎会怎么如此莽撞。
眼见马上到牢狱,又想:既来之,则安之。先找到腾儿再说。
驱马前行,在牢狱大门之外,正撞见一群狱卒持长枪围攻雷腾。熊小宝催马持锏,震开长枪,调转马头,闪空后蹄蹬出,踢飞两个狱卒。雷腾会意,左右各击出一掌,冲散包围圈,飞身上马。闪空撒开四蹄,向来路跑去,转过几个巷道,才慢下来。
雷腾道:狱卒死了,我想查看,没想到中了埋伏。
熊小宝问道:没受伤吧?
雷腾道:区区几个狱卒,还不至于伤到我,但是我不敢大开杀戒。
熊小宝道:杀了狱卒,我们就真的没法出城了。
雷腾问道:宝师傅怎会到此?
熊小宝道:黑衣人传信,我就来了。
雷腾道:那看来黑衣人不是敌人。
熊小宝道:未必,说不定是调虎离山,我们必须立刻回去,以防万一。
闪空飞奔回雷府,熊小宝和雷腾下马进门,见众人都收拾妥当。
雷宇坚定的道:我要带大哥回家。
熊小宝犹豫了下,道:好吧。
雷宇叫雷翱雷翔,雷骞雷抟一起把棺材扛出来,放到准备好的马车上,其他人各自骑马。姜鹏带着十几个弟兄出来,给众人送别。
姜鹏道:我们几个就不走了。
熊小宝和雷宇同时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姜鹏道:要想雷庄主平安出城,我们必须留下来殿后。
雷宇道:姜鹏,要走一起走。
姜鹏道:我们都是穷苦人,若不是雷庄主,我们早在十几年前就饿死了。看着雷庄主中毒身亡,我们恨不能替他死去,可惜不知仇人到底是谁,否则我们定要为雷庄主报仇雪恨。
姜鹏身后兄弟都道:我们留下就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报仇。
熊小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暂时躲避,只是权宜之计,何必枉送了性命。
姜鹏道:宝兄弟,多谢这几年代为照顾家人。
熊小宝道: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快走。
雷腾突然骑马奔出去,道:这次定教你留下。
众人望去,见远处房顶一个蒙面黑衣人飘然而至。雷腾一跃而起,伸右手去抓那人肩膀,那人侧身闪开,围着闪空绕了半圈,雷腾连抓三次,竟然都没抓住。那人从闪空肚腹下滑过来,翻身上马,驾马朝熊小宝奔来。熊小宝抽出长锏,飞身就要砸下去。
那黑衣人叫道:小宝,快走,戴寿的人杀来啦!
熊小宝一听,半途收招,长锏从闪空旁边划过。
雷宇看着熊小宝,熊小宝望着雷宇,齐道:陈大哥?
雷腾飞身赶来,伸手抓向黑衣人的后心,道:这次看你不死?
熊小宝道:腾儿住手。
熊小宝话音未落,雷腾已经抓住那黑衣人,谁知那黑衣人像泥鳅一般,从雷腾手里滑出,翻身下了马。
黑衣人扯下面前黑布,笑道:娃娃,了不起。
雷腾问道:你是谁?
熊小宝道:陈大哥?
雷宇道:这人就是十多年前救了你们的陈善民陈叔叔。
雷腾登时跪倒在地,抱拳道:陈叔叔,雷腾多有得罪。
雷翱雷翔等兄弟也下马跪倒。
陈善民一一扶起九兄弟,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鼎,何波,任正三人惨死,戴寿以为是雷庄主报复,已经带大队人马杀来,我们快走。
熊小宝给姜鹏等人抱拳道:众位兄弟,快快上马。
姜鹏等人抽出刀剑,道:一定要护送雷庄主回家,入土为安。
十几人朝着陈善民来的方向站定。
雷宇见他们心意已定,只得道:众位兄弟,我们在伏牛山相会。
毋铁山推动马车,和雷宇一起坐在前面,赶车朝城门奔去。雷翱雷翔等骑上马,一起护着马车离开。熊小宝,陈善民和雷腾三人殿后。没一会,就听到身后喊杀声震天,一道青烟缓缓升起,雷府在火海中熊熊燃烧。
熊小宝擦去脸上的水,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在城门口,正守着一队人马。
守城官叫道:雷家人禁止出城。
雷宇叫道:敢挡我大哥去路者,死。
雷翱雷翔,雷骞雷抟把城门的守卫冲散,雷翾雷翥,雷矫雷翮杀出一条血路。雷宇和毋铁山催马从城门奔了出去。
熊小宝叫道:快走。
雷腾道:宝师傅,你也走。
熊小宝道:腾儿休要逞能。
陈善民道:快走。话音未落,三枚隼尾挂铃镖已飞出去。
铃声响起,三个守卫应声倒地。
雷腾见众人都奔出城门,一掌击倒身前的守卫,正要离开,守城官持长戟拦住了去路。这长戟在雨中冒着寒光,雷腾不敢空手去接,刚躲过三招,就被数十守卫围在门内。也不知哪个守卫扯了一股麻绳,闪空被绊倒在地。雷腾跳起来,闪过一枪,反手就是一掌,还没打倒那个守卫,守城官的长戟就到了。
陈善民远远的甩出隼尾挂铃镖,击倒偷袭雷腾的守卫,转身对熊小宝道:小宝,把长锏给雷腾。
熊小宝持长锏震断一根长枪,抛向雷腾道:腾儿,接锏。
陈善民靠过来,捡起两把单刀,一把交给熊小宝,二人互相掩护,又砍翻两个守卫。
雷腾飞身接过长锏,左劈右斩,杀出城来。正想奔到熊小宝身旁,守城官长戟又刺过来,雷腾只得举锏格挡。那守城官举长戟舞成个圈,猛砸下来,雷腾再举锏格挡,如此反复数个回合。
雷腾只感到虎口酸麻,暗道:此人膂力和耐力皆在我之上,又骑马于高处,硬撑怕是要吃大亏。
交战中,只听一声嘶鸣,闪空一跃而起,飞过人群。雷腾大笑,飞身上马,持锏在空中划了半圈,击向长戟。这一击着实了得,火光四溅,长戟断头。那守城官一惊,完全没想到长戟会断,待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雷腾长锏掠过,守城官人头落地。
雷腾驾马来到熊小宝和陈善民旁边,两锏击出,两个守卫倒地不起。三人见守卫不敢再上,驾马追雷宇而去。
一阵暖风吹来,大雨渐消。
熊小宝道:陈大哥,原来你一直在重庆。
陈善民道:不,我也是才来。
熊小宝问道:为何这身打扮?
陈善民道:得知雷庄主入牢,我就在暗中调查,完全没想到有人投毒,见雷庄主七孔流血暴毙在府门之外,本打算相认,谁知你们被人跟踪,我不得不隐藏起来,监视那人。
熊小宝问道:那人是谁?
陈善民道:那人就是投毒的狱卒,我跟他一夜,第二天不明不白就死了,真是奇怪。
熊小宝问道:你一直跟着他?
陈善民道:我跟着他,见他回家吃了饭,就睡了。我用老鼠试过他吃剩的饭菜,完全没有毒,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死的。
熊小宝道:当真诡异。
陈善民道:我怀疑戴寿和万胜二人暗中争权夺利,所以雷庄主成了牺牲品,没想到,苏鼎,何波,任正三人后来也惨死。看来,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坐收渔翁之利。
熊小宝想了半天,道:果然是是非之地。
陈善民道:所以必须离开。
熊小宝问道:你不是有好几次跟我们相认的机会?
陈善民道:我第一次说话,以为你们都听出来了。
熊小宝叹道:哎,没想到,三门峡一别,十几年了。你来此作甚?
陈善民道:武王找你啊。
熊小宝道:那不是应该去伏牛山找我?
陈善民道:雷老板告诉我你们来重庆了。谁知我到的时候,雷庄主已经入狱。
众人奔出去几十里地,见天已放晴,在江边找到一处僻静之地,休整片刻,把衣物拧干,吃喝后再次上路。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叫道:雷家人休走。
雷宇自语道:怎么会是他?
熊小宝问道:他是谁?
雷宇道:知院张文炳手下第一家将,号称川中屠手的谢猛。
熊小宝道:雷翱雷翔,你们带雷庄主先走。我和腾儿殿后。
毋铁山道:我也留下。
雷宇道:不行,你们不是他对手,我留下,你们走。
熊小宝道:二哥,你看...话音未落,一指点向雷宇左肩旁的云门穴。
雷宇毫无防备,只感到胸闷气短,身左侧酸麻异常,晕倒在马车上。
熊小宝道:铁山,你带着二哥和雷庄主先走。
毋铁山扶着雷宇,问道:宝兄弟你和雷腾两人能行?
熊小宝道:放心吧,待你们走远,我们自会跟来。让二哥好好休息。
毋铁山只好驾马离去。
雷翱雷翔抽出刀剑道:宝师傅,我们也留下。
雷骞雷抟,雷翾雷翥,雷矫雷翮也同道:我们也留下。
熊小宝道:雷翱雷翔留下,其他人都走。陈大哥,孩子交给你了。
陈善民点头答应。
不等其他人再说,雷腾道:快走,雷庄主才是最重要的。
六人齐道:宝师傅,腾哥,你们早点来啊。
熊小宝道:一定听陈叔叔的话。
陈善民道:小宝,保重。
待众人走后,熊小宝等四人骑马并成一排,那边谢猛带着七八十骑兵已经来到近前。
谢猛问道:雷潇何在?
熊小宝道:雷庄主已死,难道你们不知吗?
谢猛问道:果真已死?
熊小宝道:这还有假?
谢猛笑道:哈哈哈,如此说来,川中第一,当属我谢某啦,哈哈哈。
雷腾气道:和死人比第一,我看你也没多大能耐。
雷翱雷翔也哈哈大笑道:那当然了,和死人比,活着的猪狗也能做第一。
谢猛怒道:小娃娃找死,尝尝我的玄月钢勾。说罢挥着一柄镰刀般的武器刺将过来。
雷翱雷翔举刀剑格挡,一左一右攻谢猛的上下三路。谢猛左扫右摆,将二人招式化为乌有,没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走了十几个回合。
雷腾问道:宝师傅,这什么武器?
熊小宝道:和枪一样有枪头,枪头旁还多出个弯月般的镰刀,能勾能刺,我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兵器。
雷腾道:这人并非大话,能将这么重的武器用的如此轻盈,恐怕雷翱雷翔不是对手。
熊小宝道:我来助阵。提着单刀,拍马而去。
谢猛手下见状,十几个士兵立刻上前,要把三人围在当中。
熊小宝道:我来对付他。
雷翱雷翔会意,调转马头,去砍杀士兵,防止被围。
雷腾刚想上前助阵,就看见江边踉跄的跑来一人:是琪琪格。
琪琪格摔倒在地,抬手向雷腾求救,见雷腾骑马过来,用尽力气才道:救广松...
雷腾下马扶起琪琪格,问道:在哪?是谁?
琪琪格指着江水道:沿江....马贼...
雷腾放下琪琪格,抽出长锏,翻身上马,道:闪空,跟我去救人。
闪空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沿着江边穿行几里地后,雷腾发现一架没有马的空车,旁边地上横着两具马贼打扮的尸体。下马查看,体温尚存,赶紧上马继续奔行。没过多久,就听到哇哇的哭声,雷腾惊道:广松。
闪空登时窜出几丈,来到一片开阔地,见十几个马贼正围着一个受伤的人。
雷腾叫道:虎子。翻身下了马,提长锏冲入人群。
一马贼持刀砍来,雷腾抬手挥出长锏,刀断为两截,那马贼没反应过来,雷腾飞起一脚,将那人踢落马下,口吐鲜血,命丧当场。众马贼见同伴瞬时毙命,弃下虎子,向雷腾杀来。雷腾左一挥,挡一刀,右一挥,断一刀,前突后锤,马贼纷纷落马,轻则断手,重则身亡。
雷腾道:哼,这也算是马贼。
虎子受伤躺在地上,轻声道:他们不是...不是马贼,是...是元兵伪装...
雷腾道:元兵?那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雷腾吸一口气,使出九成功力,一锏戳死一个。一个元兵从背后偷袭,只听嘶溜一声,闪空抬起双蹄,那元兵的坐骑登时跪倒在地。雷腾冷冷一笑,反手一锏,那人尸首分离,血溅满地。还剩下三个元兵,自知不是对手,调转马头就要逃命。雷腾丢出一锏,直中一个元兵的坐骑后腿,那元兵和坐骑摔倒在地。
雷腾跳过去,虚掐那元兵的喉咙问道:孩子在哪?
那元兵道:前...前面...
雷腾轻转手腕,那元兵歪头断气。
虎子道:雨太大...我们没走多远...就遇到...折回头...
雷腾道:自己能回去吗?
虎子道:快救广...广松...
雷腾把虎子扶上马,自己驾闪空追去,心道:元兵怎会在这?要抓广松,难道是王保保的人?想着想着,心下泛起一阵凉意。
没到一炷香,雷腾远远的看到那两个逃跑的元兵。两个元兵驾马到了一排倒在地上的树前,下马后,从树后出来十几个元兵,也是马贼打扮,当先一人正抱着嚎啕大哭的钱广松。这人看到雷腾,把钱广松交给旁边的人,双手突然向前击出,那两个元兵被击中天灵盖,登时倒地不起。
那人呵呵笑道:做了逃兵,还引来外人,当真该死。
雷腾骑马走到近前,道:把孩子交出来,饶尔等不死。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旁边一个长矛兵道:兀那汉人小娃娃,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们达鲁花赤阿鲁海牙。
雷腾道:我不管是花是牙,不把孩子交出来,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那元兵挺起长矛就刺,雷腾抡起长锏向下砸去,长矛带着人滚倒在地,闪空抬蹄踏去,那元兵脑浆迸裂而亡。旁边又闪出四个元兵,持长枪夹击。雷腾仰头躺在马背,躲开刺来的长抢,挥出长锏,右边两柄长抢登时折断,左手抓住一柄长枪,和那元兵角力。闪空后蹄蹬开另外一人。
阿鲁海牙哈哈大笑:好功夫,好兵器,好坐骑。说着抽出一把弯刀,高高举起朝雷腾砍来。
雷腾持锏挥挡,没想到是虚招,那弯刀突然变向,横扫过闪空,幸亏闪空反应快,倒退几步,脖子上还是划出一道寸长的伤口,汩汩流血不止。雷腾左手突然松开,那元兵被自己晃倒。
雷腾跳下马来,对闪空道:你且休息。
闪空跑向一边,抬蹄踏断那元兵的双腿,那元兵痛的嗷嗷直叫。
雷腾弓步抬锏,摆好架势,和阿鲁海牙对峙。阿鲁海牙撇嘴一笑,挥弯刀刺来。雷腾怕是虚招,集中精力和他拆招,左挡右防,总是慢阿鲁海牙一招。十几招过后,雷腾已经处于下风,闪空在旁边看的着急,前蹄不住的踏地。
雷腾突然想到,去年闪空在雷家庄练武场也是这样踏地,当时是看着宝师傅给雷矫雷翮讲武拆招。雷翮出招比雷矫慢,无论怎么出招,雷矫都是先发制人。宝师傅道:你比他慢,就不要管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才能知道他的意图。
雷腾倒退两步,深吸一口气,道:再来打过。
阿鲁海牙冷笑两声,道:娃娃,这次可要没命了。
雷腾死死盯住阿鲁海牙的双眼,出招由快转慢,巧妙的避开各种虚招,渐渐的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攻守参半。阿鲁海牙感到出招渐渐掣肘,不得不化繁为简,转而角力。弯刀碰长锏,火光飞射,雷腾起初还能与之抗衡,慢慢的呼吸急促,渐感体力不支。
阿鲁海牙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之前赶了不少路,那些个兵丁废了你不少体力吧。
虽然口中轻松,阿鲁海牙手上没放松,各种杀招直戳雷腾要害。雷腾第一次感到如此棘手,若不是长锏稍占优势,恐怕早已受伤。
我为何要一招制敌呢?我武器有优势,那就从他的弯刀下手。雷腾想好制敌之策,便不再迷茫。
阿鲁海牙手中弯刀一转,斜斜的从下面划上来。雷腾倾斜着上身躲过,伸左手食指和无名指点向阿鲁海牙的右肘。阿鲁海牙转刀落下,雷腾侧身,横扫长锏,正打在弯刀刀身正中。阿鲁海牙怕弯刀断裂,赶忙抽回,左掌击向雷腾面门。雷腾顺势躺倒在地,双手紧握长锏,使一招鲤鱼打挺,直直的向阿鲁海牙砸去。阿鲁海牙没想到这一招由守转攻来的这么快,避之不及,只得侧身双手握刀举过头顶,硬吃这一锏。雷腾这一招使了十成功力,那弯刀刀身再被这一击,登时断裂,长锏势如破竹,又砸到阿鲁海牙的左肩。
阿鲁海牙面目狰狞,咬着牙道:好小子。丢了断刀,运气出掌击向雷腾。
雷腾左手抬起,裆下这一掌,只感到手背疼痛难忍,咬紧牙关,挥出长锏,刺向阿鲁海牙的心口。阿鲁海牙矮身躲过,右腿踢出,将雷腾踢倒在地。雷腾左掌击地,借力弹起,长锏再次砸向阿鲁海牙。阿鲁海牙闪避不及,右腿登时失去了知觉。
树后几个元兵看到阿鲁海牙在地上挣扎,赶忙跑出来围着雷腾。
雷腾缓缓起身,把长锏顶在阿鲁海牙头上道:把孩子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他。
阿鲁海牙冷笑道:有...有本事...自己...自己去...啊。
锏落血出,阿鲁海牙登时毙命。
雷腾道:不想死的,把孩子交出来。
众元兵看阿鲁海牙已死,知道不是对手,吓得各自逃命。
雷腾跳到树后,没见到钱广松,十分着急,叫道:闪空。
闪空跳过来,雷腾翻身上马,向前寻去。沿江奔出十几里,只感到手脚酸麻,口渴难耐,下马趴在岸边,猛喝几口江水。再上马,只见远处有尘土飞扬,驾闪空奔驰而去,穿过一片密林,见方圆几十里空地上驻扎了近万元人兵马。
雷腾悔道:莽撞了,要想办法赶快离开。
有元兵看到雷腾,哦哦哟哟的叫了起来,数十名弓弩手排成一排,数百只箭羽先后射来。
雷腾只得驾马闪开,重回密林,借树掩护。
元兵显然不愿放过雷腾,点燃弓箭,射向远处,几十颗树渐渐燃烧起来。趁雷腾驱马躲避,数百名元兵杀将过来,把雷腾团团围住。
雷腾见无退路,只好抽出长锏,道:闪空,我们并肩作战。
闪空会意,嘶溜一声,前蹄蹬,后蹄踹,几个元兵重伤倒地。雷腾左挥右劈,把长锏舞起来,着着致命。所到之处,如砍瓜切菜,不一会,十几名元兵已横尸当场。本以为这些元兵还和之前的一样怕死,没想到密林外的发令官一声令下,更多的元兵涌入林中。
雷腾不愿坐以待毙,自然摒弃杂念,专心致志的使出浑身解数应战。元兵来的越多,雷腾杀的越多,尸体堆积如山。元兵仍然喊杀声震天,还在不断踏着尸体进攻。雷腾杀红了眼,后背,手臂,腿上,十几处伤口流血不止,此时竟毫无痛觉。雷腾只感到天地间都是血红色的,遍地的尸体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粒沙。血红的沙中有一道白色的光芒照过来,雷腾的双眼被吸引。这一闪神,肩膀被猛砍一刀,雷腾吃痛,跌落马下。十几个元兵登时围过来,闪空见主人倒地,赶忙前后蹬踹,企图赶跑敌人。
雷腾仰面再看那光芒,惊道:是广松。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雷腾握住长锏,站起身来,砸倒两个元兵。飞身过去,见抱着钱广松的是之前阿鲁海牙的手下。那人自知不是雷腾的对手,此时见到雷腾浑身鲜血,目露凶光,更是吓丢了魂,放下钱广松,拔腿就跑。
雷腾抱起钱广松道:广松,腾叔来救你。
钱广松擦着眼泪道:腾叔,腾叔。
元兵又围过来,雷腾左手抱着钱广松,右手持长锏砸向靠近的元兵,那元兵举刀格挡,没想到长锏过处,人刀双亡。闪空又踏倒一个元兵,冲过来跪在地上,雷腾抬腿上马,正要离开。这时,元兵中窜出一人,手持鸳鸯双钩,正是哈拉不哈。
哈拉不哈道:站住。
雷腾笑道:手下败将。
哈拉不哈道:把孩子留下,我放你一条生路。
雷腾反问道:就凭你?
转念一想:我死不足惜,必须把广松带回去。
哈拉不哈道:这有八千人马,我就看你能撑多久。一挥手,众元兵又攻上来。
闪空载着雷腾和钱广松东窜西跳,杀出一条血路,正要逃走,元兵又射出数十只火羽,整片树木毕毕剥剥的烧了起来,阻了去路。
雷腾怀抱钱广松,不敢硬闯火海。调转马头,看了看眼前持刀拿抢的数百元兵,依然面无惧色,神情藐视。
哈拉不哈道:弓弩手准备。
数百弓弩手并成一排,拉弓搭箭。
哈拉不哈又道:既然不能带走活的,那我只能带走这孩子的尸体,你怕不怕?
雷腾怒道:雷家人无所畏惧。
哈拉不哈一声令下,数百弓弩齐射。雷腾护着钱广松躲在树后,闪空腿上中箭,倒地不起,嘶鸣不断。
雷腾被甩到一旁,看到闪空的泪水,不由得想起雷潇生前的那首诗,自语道:苍天,可否借百年?
钱广松不停的哭道:腾叔,腾叔。
雷腾转头看着弓弩手再次搭箭射出,如乌云般遮天蔽日,从天而降,只得把钱广松放在身后,自己张开双臂,用身体当做屏障。眼见雷腾满身中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闪空飞身而起,不停的嘶鸣,来回踏地,回头撞死在树上。
雷腾意识模糊,只觉身体不停的往下陷去,似乎有人拉他双脚,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见雷骞正抱着钱广松钻入地下,雷抟双眼噙泪。
雷腾微笑道:广松,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