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赶农活
作者:
童武阳 更新:2021-05-01 11:55 字数:4911
杨永晴抬手擦了一下脸上掉下来的汗珠,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大太阳明晃晃地在头顶上照着,嗓子渴的都快冒烟了,两条腿已经完全木掉了,没有一丝知觉了。回家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就马不停蹄的帮家里干着农活儿,到现在为止连一口气都还没喘匀过。爸妈一直都拦着不让她干活,要让她在家里好好歇歇,可杨永晴哪里闲得住,她一想到爸妈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每天还要干这么多的活儿,心里就很着急,恨不能自己长个三头六臂,一下子把农活在假期内全部干完才好。
杨永晴摘掉头上的草帽,用手扇着风,她来到田埂边一棵树下,把挂在树桠上的一个水壶取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了一大半的水,这才感觉活过来了一些。她坐在树下的阴凉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前面自己整个上午的劳动成果,一大块稻田已经全部割好了,还剩下小小的一部分吃过午饭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能割完,割完之后全部用稻草捆好,就能拉回稻场脱粒了。
歇了一会儿之后,杨永晴才感觉到身体舒畅了些,她重新把帽子戴好,拿上镰刀和水壶,就回家去吃午饭了。吃过午饭后,因为地里的活儿差不多已经干完了,不用太着急赶农活了,所以杨永晴躺在床上,准备睡会儿午觉,这几天差不多都一直是不眠不休的干活,感觉全身都快要虚脱了。杨永晴脱下外衣躺在床上,不消片刻,就香甜地睡着了。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然不那么强了,杨永晴这才知道她一个午觉睡了不短的时间,走出房间,看着院子里空无一人,爸妈都不在,他们干活儿的农具也都不在,杨永晴想到爸妈肯定是看她睡得太熟不忍心叫醒她,独自去干农活去了。杨永晴匆忙地穿好衣服鞋子,拿起墙上挂着的镰刀帽子,就出门了。
来到地里一看,果然爸妈都在,他们把杨永晴上午剩下的那些未割完的稻子全部割完了,正在将割倒的稻子一垛一垛的困扎好,然后一一码好装在驾车上,杨永晴看着爸妈吃力的干着活儿,鼻头酸酸的,赶紧上去帮忙。这一片稻田不小,杨永晴和爸妈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将最后一车稻子也拉回稻场来了。杨永晴的爸爸在前面拉着驾车,杨永晴在后面推着,她妈妈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拿着衣服在后面的走着。秋天的夜里月亮明亮亮的在天上挂着,在稻田边的小路走着,耳边全都是青蛙蟋蟀蝈蝈的叫声,一阵赛一阵地清脆又响亮,这一路走来鞋子早已被草上的露水打湿了,黏在脚上潮嗒嗒的。即便这样,杨永晴也没有觉得不舒服,相反她现在心情很轻松愉快,终于在假期结束前把地里的农活儿全部干完了,剩下的活儿不多了,不用太赶也不用太累,爸妈也可以稍微的清闲些了,想到这里杨永晴的心里就说不出的轻快。
明天就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虽然重要的农活儿都已经帮爸妈干完了,但是这趟回来没能看见杨芝觉得有些遗憾,毕竟下次再回来就又要很长一段时间了。回来前给杨芝写了信,不过她现在正在高三,学习任务肯定非常紧张,为了节省时间,估计她平时除了周末回来拿下生活费,基本上就是一直待在学校里了。明天刚好是周日,也不知道杨芝她会不会回来呢?
杨永晴埋头推驾车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稻场了,她和爸爸一起将捆扎好的稻垛卸下来并一一堆好,然后用很大的塑料纸将稻垛蒙起来以防雨水或者是被露水打湿。全部弄完之后,杨永晴才和爸爸一起乘着月色回家吃饭去了。
回到家,杨永晴妈妈就已经将饭菜都做好了,洗了把脸,杨永晴就坐在桌上开始吃饭。农忙的季节,白天外面一直是闹哄哄的,现在天色全部黑下来了,外面只余几许蛙鸣,反倒衬得夜更加静了。虽然累了一天,可这会儿反倒并不饿,没什么胃口,停电了,桌上点着蜡烛,豆大的火苗随着风一前一后飘晃着,照的每个人的脸色忽明忽暗的,看不真切。
杨永晴有一下没一下寂寥的吃着饭,怔怔地看着门外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晴,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饭都快凉了呢。”嫂子的突然说话,让杨永晴吓了一大跳,忙收回了心神,她小心地掩藏好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人察觉。“小晴,这次在外面打工累不累?看着好像瘦了点呢,来多吃点,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嫂子边说边笑着给杨永晴夹菜,杨永晴赶紧道谢,并起身接过嫂子夹来的菜。嫂子这突然而来的关怀,让杨永晴受宠若惊,这趟回来嫂子待她和以前相比简直地上天下之别。在以前,别说关心,就连话嫂子从来都不曾和她多说一句,而现在,嫂子见到她都是和颜悦色,关怀备至,杨永晴故意忽略掉嫂子态度的变化是在无意间看见了她给妈妈那一沓钱之后发生的,杨永晴苦涩地想,不管为了什么,毕竟嫂子开始对我好了,不是吗?如果钱能让嫂子对我妈好,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委屈的,不是吗?
吃过饭后,杨永晴在床前坐着,静静地看着窗户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突然闲下来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对于家,除了爸妈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第二日一大早,杨永晴就起来把院子打扫干净,并把家里人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虽然昨晚哥哥嫂子他们都劝她农活儿忙的差不多了,早上多睡会儿,好好休息休息,可是杨永晴知道,这些家务活儿如果自己不干,还是要落到妈妈的头上,妈妈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了,要是洗不干净总不免要落哥哥嫂子的几句埋怨,腰也不好,蹲着洗这么一大盆衣服,常常累得都直不起腰。趁着自己在,能帮着妈妈减轻一分累就减轻一分吧。
吃过早饭,爸爸和哥哥去稻场给昨天割下来的稻子都摊开晾晒,然后是脱粒,装袋后才能运回家,一部分上缴国家,留下一部分种子和家里的口粮,剩下的就趁着好价钱卖掉,换点钱家里开销。
爸爸和妈妈是很勤劳的人,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对着土地有种天生的挚爱,营务庄稼是行家里手。他们把家里旱地里边边角角零碎的不好种庄稼的地都种上了零碎的黄豆,芝麻,棉花等,杨永晴下午和妈妈一起去将这些都收割回家里来,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边碎零角的地,这上面长出来的黄豆、芝麻、花生、棉花等等能很大的改善家里的生活呢。杨永晴和妈妈细心的收割着,黄豆,芝麻都熟了,稍微不注意,果实就很容易洒落,她们将袋子铺在镰刀下,这样收割的时候不小心洒落的果实也能掉在袋子上,不至于浪费,所以,饶是这一小片边角地,收割完的时候天黑透了。忙完这一切,杨永晴和妈妈才拉着满满一驾车黄豆,芝麻,棉花回家。
刚回到家里,杨永晴就欣喜地发现,杨芝竟在家里等着她呢,顾不得洗脸,就跑到杨芝面前,好友相见,分外开心。她们靠在一起,看得出来彼此都有很多话要说。嫂子在家已经做好了饭,唤道:“看你俩人高兴的,来,你俩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好好的聊天说话!”
杨永晴拉着杨芝的手说:“恩恩,嫂子说的是,来,你过来一起吃些。吃完我们再说话。”
杨芝说:“不,我不吃了,我在家吃过才过来的呢。小晴,看你累的,这么晚回来,肯定饿坏了,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啦,我在这边坐会。嫂子,你们先吃吧,我是在家里吃完才过来的,你们吃饭吧,我在这边做会儿。”
杨永晴爸爸在井边边洗脸边乐呵呵地笑着说:“你真的吃了吗?你要是吃过了那我们就吃饭了,你可别跟我们客气啊。”
“大叔,你放心,我不会客气的,你们待我和小晴一样好,我来了这就跟自己家里一样呢,不会客气的。我回到家我妈就做好了饭,吃饭的时候听我妈说小晴回来了,这不,我一放下饭碗就跑过来了呢。你们吃饭吧,不用管我,我在这儿坐会儿。”
杨永晴的妈妈端来了一些炒熟的花生放在杨芝的面前,让她可以在等人的时候吃些花生。杨永晴盛了碗饭在桌上吃着,她边听家人和杨芝的寒暄说话边加快吃着饭,她有很多心里话迫不及待想要对杨芝说,她相信她的好朋友杨芝也是。
杨永晴放下了饭碗,说:“爸妈,我和杨芝出去聊会儿天了。”
杨永晴爸爸心疼地责备道:“你这孩子,聊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嘛,饭都还没吃饱呢。”
“吃饱了呢,吃饱了,爸,我们先出去了啊。”说着就过来拉杨芝的手,杨芝和杨永晴家人告别了一下,然后就跟着杨永晴两人手牵手的出去了。
外面的月光真亮,人的影子在月色下清晰简洁,池塘里,波光粼粼,不知名的小虫叽叽地叫着。两人憋了一肚子话,却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话闸子了。
两人并肩慢慢地走着,杨永晴问道:“最近怎样?学习紧张吗?”
“恩,挺紧张的,每周一次小考,每两周一次大考,每两周的大考之后才能有1天的休息时间,平常连回家一趟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这周刚好是大考,我回家拿生活费,我还看不到你呢?”杨芝有些疲累的说着。
“高三了嘛,累是肯定的,多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我看你好像都瘦了一大圈呢。”
“嗨,都这样,我们班里的同学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一点课外的时间都没有。我每天也是努力地在学,可效果却很不理想,最近几次我的大考都很不理想,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好的职高?我妈想让我上职高读会计,她管我管得特别严,还准备农忙之后就亲自去学校那边管着我。我想想都头大,哎,要是你在该多好,咱俩在一起学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咱俩还能商量讨论,你那么聪明,要是当初跟我们一起上学,肯定会比我更加优秀的,”
杨永晴歪着头笑意盈盈地听杨芝在那半是抱怨半是委屈的说着学习中的劳累,妈妈的唠叨,和班级里同学之间的相处的碰撞,这个皮肤白皙,头发卷曲,因为近视所以时常要眯着眼睛看人的童年好友,心情开心而愉快。年少的时光匆匆而逝了,但她和杨芝的感情永远都这样朴实而真诚。不管多忙多累,她们都会彼此写信,诉说各自生活中的烦恼。这种年少的友情不掺杂任何的虚假,多么的珍贵啊!
杨芝说了半天都没听到应声,回头看到杨永晴正一脸微笑走神地看着自己,用自己的胳膊肘捅了捅她,佯装生气地说道:“哼,想啥呢?我跟你说了半天话都没见你应声,你的魂是被谁勾走了嘛?”
杨永晴腾地脸红了起来,有些局促难安。杨芝看到她这个样子,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口无遮拦说错话了,忙说道:“哎,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噢。都怨我这张嘴,说的永远比想的快……”
杨永晴看到小伙伴这着急忙慌,手舞足蹈想要解释的样子,不禁傻呵呵地笑出了声,摸了摸杨芝的卷发,说道:“嗨,好了,你可真是个傻姑娘,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啥脾气性格嘛!”
杨芝也不由得笑出了声,又用胳膊捅了捅杨永晴,两个人你追我赶的打闹了一番,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然后两人在池塘边并肩坐了下来。
杨芝扭过头对杨永晴说:“你现在的感情怎么样了?对大伟还是放不下吗?”
杨永晴将头轻轻放在弯起的双腿的膝盖上,侧着头看着杨芝,慢慢地说道:“也无所谓放不放下了,只要他能过得好,这比什么都重要。我是真心的希望他能过得好,过得幸福。”
杨芝略有些担忧地说道:“恐怕事情未必能如你所愿。你知道的,我家和谢萍家离的很近,我之前路过谢萍家门前的时候还隐约听到谢萍妈和谢萍发生争执,就差吵起来了。我还看到大伟在谢萍家门前被谢萍妈好一顿数落呢?我听我妈说,谢萍妈这次把谢萍叫回来是死活都不会再让谢萍出去打工了。我看他俩的这事儿要想成这难度绝对不亚于上青天啊!”
杨永晴听到这忙直起身子,嗫嚅而着急地说道:“那,大伟……他……肯定是要……很难过了。”
“那可不是嘛!大伟他也是一根直心思,跟你简直一模一样,谢萍大伟他俩我感觉根本就不合适。大伟家庭条件又不咋好,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一起打拼努力,一起持家的好妻子。可谢萍她呢,从小就被家里宠惯了,根本受不得任何的苦。大伟最合适最理想的妻子就是你了,你对他这么痴情,你们俩要是能在一起,他的生活绝对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惜啊,他是怎么都不愿意转换自己的心思。真不知道他是着了谢萍的什么魔道了,连你这么好的姑娘他都不动心。你呢?也真是的,那么多的人,你却偏偏就对大伟有感情,偏偏要苦着自己,你也是一样的倔,怎么劝你都不听。你和大伟你俩在这方面都还是挺一致的。”杨芝在那有些气急败坏又无奈地说道。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吧。遇上的得不到,得到的不能在一起。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我的好姑娘你能一路顺利,考到一个好学校,然后找到一个好丈夫。”杨永晴对着杨芝欣慰地说道。
“恩,希望咱俩未来都能一帆风顺,工作顺心,学业顺利,都能找到可以一生相伴的那个人。”既是给好友加油,也是给自己打气,杨芝挥舞的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着,这可爱乖巧的模样把杨永晴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嬉笑玩闹直至天上挂满星星才各自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