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刘舜成闺女实话 老狐狸命有九尾
作者:农笑生      更新:2021-05-01 11:37      字数:2861
  刘舜成见沈桂芳相问,便折回头来:“这么大岁数了,还干出这种事,真的丢死万人了。”
  “什么事啊?”
  刘舜成又好气又好恨地说:“乡里不安排他到食品站工作的吗,这种人,一点儿也不珍惜机会,竟然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说到这里,他掏出一支香烟,是那种最便宜的劣质纸卷香烟。这时候带滤嘴的香烟还不普遍!
  刘舜成烟瘾很大,像这种时下最便宜的香烟,他一天能抽三包。
  右手用于夹烟的两个手指被烟熏的又黑又黄。
  一支香烟十几公分长,被他用嘴一衔,湿了三分之一。
  一支香烟三分之一吃不了,对于嗜烟如命的刘舜成来说,真的是太可惜了,为了不浪费钱财,他把吃剩的烟头收集起来,放在太阳下晒,晒干后剥开,用旧的日历书类的薄纸重新卷起来再抽。
  每每这时,沈桂芳是厌恶的神情,会说道:“饭不吃不行,这烟不吃还能死人吗!”
  这种话讲的多了,也不知他所没听进去,总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因为讨厌他这种烂霉烟的人,其实更加埋怨的是他在营生上的不会钻营,所以老两口子总是话不投机。没有蹲下来心平气和说说家长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像生面糊子(不融洽)一样。
  像这样过了一辈子的夫妻在中国也实在是太多了!
  沈桂芳希望他一句话把应讲的内容说清,而刘舜成是做个大队支书的人,说活讲事总爱端个架子,嗯呀开头,这个收尾。
  她可没耐心听他慢慢道来,屁股一掉,就到外面菜地拔菜去了。
  刘舜成觉得无趣,看见刘晓雯在院中打水,便走近去问:“不去补习啦?”
  “补习!”
  刘晓雯对她父亲这句话感到震惊:“爸,你有钱让我补习么?”
  刘舜成闻言无语了,他似乎愧欠似地叹了一口气,没不回答大闰女的问话。
  “弟妹他们还小,还是让他们读吧,我呢,高中毕业也知足了。谁叫我运气不好呢。”
  刘晓雯心里难过,但是外表上还是装出坚强的样子来。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父母再吱吱咕咕地闹不开心:“我也大了,撑起这个家也应该有我一份责任。您是有文化的人,不要与我妈计叫,有时候,她要讲就让她讲两句,不要往心里去!”
  刘舜成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闺女的一席话还是触动了他的内心,他忽然想哭,有时候,他也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像老狐狸、刘黑子他们一样为人处事,钻营谋生。
  他发现自身问题所在,但是他无法使自己变成他们或者说像他们一样去生活。
  对于这一点,自己也恨自己,女人也气他,但是没有办法,一说话一行动还是原先模样!他知道女人对他已失望透顶!为此,他经常失眠,他越来越感觉这个家的冷冰!
  闺女的话让她感到温情,可是闺女不读书了,又要外出打工了。他舍不得,但是凭自己又无能为力。
  “我在家,田里事我能分忧点,我走了,家中田里又得靠你和妈了!妈妈家务事多点,你也得搭搭手!”
  刘晓雯这句话是有所指的,刘舜成一向喜欢做整头事(不喜欢琐碎,而家务事确确又太琐碎,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循环往复),所以总以为沈桂芳做事磨蹭。
  田里事一做急了,两人经常会为此斗嘴!着实也很伤感情,刘晓雯作为闺女,两人闹不开心的旁观者,她看的清楚,所以她这样跟父亲讲。
  “我们姐弟都大了,你看你和妈再象以前那样子,叫我们在庄里也难堪。”刘晓雯说到这里看了看父亲,见他蹲在院中吃闷烟,怕再讲深了令他见外伤心,所以她话锋一转:“我本不想走,家里这么多地,也太难为爸妈了,可是这田种来种去也只能这样了,种不出什么富贵来,我想还是出去打工有奔头,家里事慢就慢一点,不要看着人家而着急,不过就是早一点迟一天!千万不能再互不相让,兵对兵,将对将的,弟弟大了,正是青春叛逆期,你和妈,当然这下也包括我,要为他营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要有意识地去营造这种环境!”
  她就是在纷争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深有体会。
  她此时说出来,当然有不满的情绪,但是更多的还是希望弟们能少受这种伤害!
  刘舜成虽然表面上让人有一种没心没肺的感觉,那也不过是一种不善于表情达意的假象,他的内心是深有所感的,而这些本该大人才有的修为,如今却被一个还没有真正踏上社会的闺女拿来劝说自己,表明他已经让孩子们有失望情绪了!
  这种感觉比挨了两巴掌还让他难受,他站起身,冲闺女苦笑笑,转身进了屋子!
  老狐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刘舜成没有讲出来,但是庄子里传开了,而且韵味十足!
  他书记不做后,蹲在家年半时间,利用分田承包到户的机会,本份之外又承包了鱼塘、农科队的地、还有大队部周围的树木,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他名下了。
  他的田地,割到的麦子与水稻,他上上手,别的全是他的一班猪朋狗友,比如赌友,比如像胡小秃之类只要有酒喝就肯帮忙的二混子包办了。每到大忙时,这些人准会自带工具来帮忙。
  生产队的手扶拖拉机当时没人要,老狐狸以买废铁钱买了下来。它还真有大用场,运输打场方便又省力!
  每季大忙,虽然地多,但是他家总是最先忙完种完。钱兰香这时候主要任务是买菜弄饭,哪天都是一两桌人。
  当然闲时也常有酒席,不过,这时候的菜金钱全是赌钱赢的人出,出的最多的也还是他老狐狸,哪一天要是没有输赢,大家便打苹果(平均摊派)。偶尔的,他也会自己掏,但是他总能营造出这种气氛——老李大方,胎气(大手大脚,不小家子气)!
  这样子在家一年半载,他深知,玩是玩痛快了,而且手中钱不要说全村,全乡比他强的也不超十家!不过,他觉得还有遗憾,就是身份低了,自己应该在身份上再上前一步。
  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渠道,用了什么手腕,乡里一道公文,让他做了乡食品站站长!
  当上站长之后,他在家不在家,事情仍然全由酒肉朋友包了。他动不动从食品站搞些头蹄肚脏出来把给这些义不容辞帮他忙的朋友。
  有一次,饭桌上,胡小秃子问他:“李书记啊,猪肉没处挂了,挂在床里墙上不滴水啊?”
  有人一听哈哈大笑,有人丈二和尚莫名其妙!
  李前进闻言也不气恼,因为这帮子酒肉朋友没大没小、没老没少,彼此油嘴滑舌、浑头浑脑习惯了:“嘀水怕什么呢?方便!”
  于是,胡小秃子等人会心大笑,又开始猜拳行令,兄弟好地大吃二喝了。
  下场后,有不明白且好奇心又重的人便摽着胡小秃子问故事。胡小秃子便说:“这也不懂,李书记一向好这口,见女人走不动路,有女人投他关系买猪肉,他就把猪肉挂床里,吃他小恩小惠的,便被他干上了!”
  “噢——”
  听的人恍然大悟,于是,一边撒尿,一边回味无穷。
  这一次,也就是刘舜成要讲没讲的这一次,他失了手。
  那女人平时也会与荤话连篇,他也把她当着容易下手的女人了。谁知道,这女人就是嘴上泼皮,真正为人并不下品,他用老办法去动手动脚,被人家反告了一下,于是,被县公安局抓去了。
  事情并没往人们普遍以为的方向走,三天没到底,老狐狸又回来了,虽然不再做食品站站长了,但是他又被安排乡土地办了!
  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后台,走了什么门道。总之是,从此以后,庄里人都笃定,他、李前进朝中有人。
  人们也更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他花了钱吗?可是,他有挖窟捣洞的本事,他的钱反而更多了!
  人们都说他,这回脸全丢光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搁难为,依然故我,那些酒肉朋友簇前拥后。和庄里其他人相比,他活得依然滋润,风光无限!
  真正是:糊里糊涂世界,穷人道德衣裳!口是行非人们,资本主宰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