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定亲日高朋满座 见面礼惊艳全庄
作者:农笑生      更新:2021-05-01 11:37      字数:3617
  胡庄与柳条庄之间,因为胡世文的事情,似乎是结下了梁子。
  有时候,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是双方的过节都在双方的心里留下了某种暗示,再见面时因为这种暗示而尴尬不自然,甚至于心存戒心,预先设防。
  这是一种正常现象,尤其是我们这个传统文化中形成的未可全抛一片心的心理。
  本来一点过节都没有的双方,都没有推心置腹,言行一致的时候,更不要说这两个庄子了!
  胡庄人陆续知晓了胡世文事件的来胧去脉,各家私底下对他也不待见,但是他们与胡世文相遇时,仍然不是二爹二叔的亲热,就是一起对柳条庄人大加鞑伐,对他自己胡编的说辞表示理解与同情。
  转过身去,便又在心底里暗骂: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
  即便胡庄人对胡世文是这种心态,但是对柳条庄人还是心存芥蒂,从古到今的遗训便是家丑不外扬,一致对外!
  这种族众心理比起上一代,以及上一代的上一代,已经淡化了许多,但是仍然有它非常明显的生命力。
  刘黑子上天晚还和胡世文是酒逢自己千杯少,那晚一搅活后,心里总觉别扭。好几回想找他商讨定亲事宜,总是到桥头又回转身去!
  时间如流水,眼一眨功夫,离正月十六只有两天时间了。陈红英对刘黑子说:“你是不是去找找老胡,去老汪家准一准!”
  “总是难为情,不甘心!”
  “我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家与他也没矛盾。”
  “可是他,唉,这个人人品直差,以前只听说,没想到他现在做的事,比听讲的还要次位。真的不甘心与这种人打交道!”
  “话是这么讲,可是他毕竟是媒人,两头双方有些话,还只有媒人能插上嘴!你不找他,事情不好弄!”
  刘黑子一听女人话,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他说道:“我怕他因为与柳条庄这件事而生歹心,对小龙与小莹莹的事从中使坏!”
  “不至于吧,”陈红英疑惑道:“桥归桥,路归路,他老胡应该分得清。”
  刘黑子没有再言语,他心里还想到,即便一切顺利,到定亲日,老胡作为老槐树(媒人),还是要请来上座的,与庄里人面对面也会尴尬。
  管不了许多了,刘黑子转念又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自己又是大队支书,谁都要给面子的,先走着再说。
  一旦想通,克服了心魔。刘黑子便立马行动。
  他来到胡世文家。胡世文的女人正在院中撒稻谷喂鸡,抬头一看见刘黑子进门,便笑脸相迎道:“哟,来家、来家,”转脸又向西屋喊:“老不死的,刘书记来了!”
  院子很大,但是老女人的嗓门更大,胡世文在小西屋一听老女人叫唤,便立即出门:“哟、哟、哟,稀客稀客,屋里坐、屋里坐!”
  刘黑子望着老女人呵呵一笑,胡世文大概也咂出他笑的原因了,便自我解释道:“她就这臭嘴,我也习惯了。她从小没爹没妈,缺少教养,哪里像我大户人家出生的人呢!”
  都是前庄与后院,谁不知谁的老底。老女人从小就死了爹娘,是孤儿身份不假,但是他说自己是大门大户,就着实滑稽可笑了。他充其数也就是个父母双全的人。何来大门大户之说呢!
  也就是打打趣味,增添些笑料,活跃活跃气氛罢了!
  刘黑子也不废话,把来意一一说清!
  胡世文一拍胸脯:“没的话说,包在我身上,保证马到成功!”
  刘黑子也没到后屋去,就站在院中与他俩人寒暄一阵子,然后便告辞而去。
  正月十五这一天,正是中国传统节日元宵节。年味过了这一天就开始逐渐淡去了。
  农村人的习惯,从腊月二十三四开始,进入过年节奏,从这一天开始备年货。
  其中做豆腐、炸饦(肉莱葱面等拌在一起经油炸而成的圆子)子、蒸馒头是最忙人的。
  豆腐要做成一包,切成方块浸入盛有水的水缸。饦子满满一篮子。馒头要蒸三四幢。年上,这三样必备,而且是一次做成,然后慢慢吃,一般情况下,十五日这一天,这三样大宗食物基本吃完。
  也有三两户有成见的人家,馒头什么的能吃出正月,这时候,拿出来的馒头外层往往十花九裂,但是能拿得出来的人家往往很自豪,仿佛也是高人一等的气概!
  张云秀家便是这等人家。
  正月十五这一天,太阳正好,天上是晴空万里。
  张云秀把大匾子放到两条长櫈子上,然后把还有的馒头一个一个放到匾子中,整整摆满两个大匾子。
  朱贵真从门前过,张云香招呼她来家,这都是礼节性的说辞,没有特殊事情,哪个也没有空遛门子!
  这两个人原本不怎么对过,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互相都有新认识的要求,慢慢也关系和缓起来,虽没引融洽的地步,但是彼此热心客气起来了!
  “哇,你家还有这么多馒头?”
  “蒸多得了,”张云秀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后悔,但是她内心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这多也是财富一种象征,纵观柳条庄,年年能把馒头吃过正月的,也就屈指可数的几家,张云秀算是其中一家。
  这是达到烧存草,吃存粮目标的人家。它有荣耀的光环!
  “赶快吃,如果全像今天这天气,馒头会坏的。”
  “下年是要少蒸一点!”
  “你最好放到锅上重新蒸蒸,这样还可置久些。”
  “我也这样想的!”
  张云秀和朱贵真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木攀谈着,忽然看见胡世文从菜园南的大路上经过,张云秀骂道:“这个老狗吃的,真他妈不要脸,你看他那模样,一点儿不好意思也没有,放在别人头上,不管一年,十天八日的还要啊!”
  朱贵真没有接话茬,只是皱了皱眉头。张云秀似乎还不解气,她絮絮叨叨又诅咒了一通。
  这时候,左美兰走近来,她也看见胡世文了:“听说,小玉龙明天定亲,老不死是媒人,我看他向后庄去了,大概就为这事。”
  “我也听说了,”朱贵真搭话道:“如果不是有这个狗屌弯子,他大爷能不出力么!”
  “也是的,”张云秀说“媒人这东西,既然能成全你,你有一处不到,那么他也会拆开你。你们没听讲过么,刘道一就曾被他坑过!”
  “怎没听说啦,听过的,”左美兰一用辫子,别看她是将近四十的人,整天修理的像个大姑娘,庄里女人的辫子,除了金成芳,便挨到她了:“我在这里讲的,那小玉龙长的也太寒碜,和木匠闺女比,真是癞蛤蟆吃着天娥肉了!”
  “你说,”朱贵真警示道:“在这里行,在外边可得注意呢!”
  “不什么呢,”张云秀也附和道:“人家陈红英夸自家儿子一迭一迭的,你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不记恨你才怪!”
  “猪养猪疼,狗养狗疼,”左美兰放肆大笑道:“这里不是没有旁人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口中的定亲事,被胡世文搞定了,他正向书记娘子陈红英汇报呢。
  刘黑子从胡庄出来后便去公社开会了,胡世文在他家种种定亲关目还没讲完,他也刚好到家。
  见胡世文一脸喜色,刘黑子便知他大功告成:“他妈,去弄几个菜,今中与老胡弄两杯!”
  还没容他把话说完,胡世文便连连摆手:“不、不、不,再也不喝了,酒后失德!”
  他脸上的抓痕还没有完全蜕去,白棱子还明显显的,陈红英这时联想起庄子人讲的典故,忍不住想笑,又怕他尴尬难看,便强忍着转身而去。
  刘黑子却一本正经:“这有什么,没事,喝酒出洋相的人多着呢,也不是你老胡一个人。再说回来,酒壮怂人胆,何况老哥根本就不是怂人,胆子当然更大,有料人胆子才大的,没事!”
  “不行,不行,”胡世文连连摆手:“一出门槛,老女人便再三警告了,再喝,我还要脸啦!”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黑子知道他是铁了心了:“既然如此,那今中就不喝,留明天喝吧。”
  抄近说,中午得到吃饭时了,胡世文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也是他胡世文的,换作别人,出这种典故,不窘死也要些时日才能平复丢人的心情!
  世上像胡世文这类被正派人称着不要脸的人也实在不少。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人生存能力就强,他没有羞耻心,你就骂他打他他也无所谓,事情一过,风头一去,他照样招摇过市,与你嘻皮笑脸!
  有话多说,无话少叙!第二天中午,刘黑子摆了六桌酒席,七大姑八大姐应通知的全部通知到,玩的要好并且平时有这类型往来的朋友也一并请到场。
  这顿饭可不是好吃的,凡来之人,农村规矩,都要松松腰的。
  关系没到一定程度,刘黑子也不好请,而人家也不好来。这与正常的礼尚往来不一样。
  平常时,遇到红白喜事的,有往来的都要出礼,主人家要设与客与管帐先生,饭前礼到,登记造册后,方可入席吃酒!
  这定亲饭不是这样,来人入座喝酒吃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人才从怀中掏出红包把给小孩子。这时行情,一般二十,嫡亲叔伯姨姑舅等要多些,五十居多,遇有钱的,也可掏一百。
  轮到喜爹喜奶了,刘黑子把一沓钞票递给胡世文:“三千八百八十八,还有四样小礼!”
  胡世文瞪大眼睛,因为先前说好是一千八百八十八的,放在一般人家,就这也是困难的,这刘黑子出手阔绰,凭空里又加两千,胡世文一伸大拇指:“真不愧为大队书记,出手就是大方。”
  汪守元夫妇有些意外,并略显局促不安:“这、这不大好吧,太多了!”
  刘黑子大手一挥:“我就这一个儿子,怎谓他的我的,小莹莹以后也是我亲闰女,我们老俩口也不会把她分出个里外,等一会吃过饭,小龙子,”他对刘玉龙说:“你带小莹莹上街,她喜欢什么就去买!”
  “好的,”刘玉龙喜形于色,小莹莹也抿着嘴笑。
  刘黑子一见,他是端起酒杯:“来,各位亲朋好友,感谢光临捧场,干杯!”
  众人也都兴致正浓,接下去是杯碰杯响声不绝于耳,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从这天始,庄里都惊叹刘黑子的大方阔绰,而其他人家的闺女也开始有了比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