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怀孕得宠金成芳 打翻醋坛朱贵真
作者:农笑生      更新:2021-05-01 11:36      字数:3517
  没有想到的事是金成芳怀上了,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刘汉前老公俩脸上乐开了花,儿子刘道林也离开了农田,去了高沟酒厂。
  看来祖坟冒紫烟,也长了那棵蒿子了。这一年真算是红星高照,喜事连连。
  这里面的故事只有天知,地知,老狐狸和金成芳知道。还有半知不知的左美兰与朱贵真。
  看到金成芳腆着肚子,左美兰对朱贵真说:“乖乖,看这架势,她还能生个双胞胎呢。”
  “反正挺夸张的,我生三个闺女没有一个肚子能有这么大。”
  “你说也奇怪,结婚两年半才怀子,东西三庄恐怕也只有她金成芳了。”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笃定金成芳偷汉子的。年上,她记得与金成芳开过玩笑,当时金成芳嘴打摆子,才不做这种丢人事。可是去队里喂猪后……
  左美兰恍然大悟,这个金成芳嘴上赌天发咒,原来是勾搭上二坏子了,想到这儿,左美兰有些儿搁不住话了:“我们队猪圈风水好!”
  “猪圈,”朱贵真一字一顿,忽然间明白了左美兰的话中话了:“风水好。嘿嘿,你可不能瞎嚼瞎聊。”
  朱贵真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犯嘀咕,左美兰的话很有道理。肯定是二坏子的种。虽然她嘴上没有明讲出来,但是是秃子头拿虱子——明摆着的。
  “二嫂子呢,”对于朱贵真的话,左美兰说:“我可什么也没讲啦!”
  “也没有人听见你讲什么啊!”
  朱贵真立即表白道:“其实就是有什么,也不碍人事呢。”
  两个女人在这里各怀鬼胎,心照不宣地头一句脚一句地说着话。
  没在意身后的巷口,刘道一钻了出来,他要往社屋去,见朱贵真与左美兰站在莱园边闲谈。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收住脚步,走过来:“朱贵真啦,你想不想喂猪?”
  “喂猪?”
  朱贵真诧异了一句,接着就问:“我喂猪,你弟媳妇昵?”
  “不快要生了吗!”
  “快要生啦?”
  “嗯呢!”
  “还有几天啦?”
  左美兰闪着狡黠的眼睛,阴阳怪气地问。
  “我怎么知道?”
  刘道一从两个人诡计汪洋的神情中,发现自己上了套。
  “你看你这人呢,”左美兰揶揄他说:“一遍承认,一遍又狡赖!”
  “你这两个女人,”刘道一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真拿你们没办法。”
  “你也不能说我俩不是,”朱贵真边嘻笑边说道:“我们也没要你承认,全像公安局墙上写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不把牢坐穿啦。”
  “你在牢房待过的?”
  “没啊!”
  “那你从哪儿看见牢房墙上有这字的呢?”
  “我这不从电影上看过的吗!”朱贵真话中有话地接着说:“你不能相信它,你有这件事,也不能承认。”
  “哎呦,”刘道一忙求饶道:“饶过我吧,我说不过你两人,什么泥扯笆,笆扯泥的,编着圈孑让我钻,我说不过你两人。”
  顿了一下,他对吃吃笑的朱贵真又道:“从明天开始,你去喂猪。”
  “不还有没牙奶么?”
  “别提她,”刘道一见朱贵真说没牙奶,便没好声气说:“她还生春上的事呢。我看离她行不行。”
  刘道一口中的春上事,便是金成芳顶掉她的那件事,没牙奶可没少在公开场合说过见怪话,生产队里大多数人知道她对生产队干部有意见。
  就这样定了。朱贵真在生产队里喂猪。金成芳在家中养胎,她心里明白了一件事,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刘道林不中。
  不中的男人再怎么折腾,田里的种也不会生根发芽。不过,她有点恨,自己的二亩良田,种的竟然是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人的种。
  有时候,与老狐狸撞对面,老狐狸冲她淫笑,她就像是一脚踩上了狗屎,嗓子眼要漾想吐。
  世上人真他妈的邪呼,金成芳一得闲便会胡思乱想。老狐狸这乌龟王八蛋,闰女跟自己差不多大,可是他对自己就下得了手,还三番五次来纠缠,说些有廉耻的人都说不出口的话。他从来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一天到晚没事干,就喜欢钻女人堆,说些邪皮的话,看来庄上的传言是真的,华婶、没牙奶、张云秀、朱贵真……,还有自己。
  “叭——”她狠狠地把碗摔在地上,我不是自愿的,我也讨厌这个老东西。她从此也别想动我一根指头。以前,我还敬重他,随他刘家与他的亲戚关系叫他一声大哥,现在她才不客气呢!
  刘汉前家的一听见院中有声响,从过道里跑进来,儿媳无事,只是盛有荷包蛋的碗连同碗中还没吃尽的蛋碎在长条石板上。
  从过道到后屋,大约有七八块片石,一条线地间距一致地铺着,以防大雨天院里烂,泥泞不好走。
  金成芳见婆婆讶异,心里一阵慌,赶忙解释:“手没劲,没端牢,一下子掉片石上了。”人有亏心事,一遇风吹草动,便会联想引灵魂深处的东西,以为他人要看见,便极力掩饰。
  “哎呀,”刘汉前家的抱怨道:“成芳啊,我让你在过道吃完再出来,你非犟。怀孕到这个时候,就会这样子,我那时怀刘道林时也这样。千万要小心,不能动了胎气。”
  她麻利地从墙根处摸来笤帚和簸箕,三两下便把碎成八瓣的碗渣子扫起来:“你找地方坐下,我再给你做两个去。”
  “不要做不要做,”金成芳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暖流。把头不大的老奶也是一位慈善人,虽然她有时爱唠叨,农村话呢,叫做碎嘴,但是说实心话,自从进这个家门,她便一直没拿自己当外人,自己在娘家,妈妈也不过如此。刘道林和自己拌嘴,她总是骂他,反过来安慰我。嗨……
  这样一想,她心里便有些后悔,再生气也不能拿鸡蛋开杀。容易么,仅有的三只老母鸡,几天才想起来下一个,家里这些鸡蛋全是老公俩从庄里捣腾来的,费了心思的,全是为了她。不过,老狐狸……,她狠狠地捶了一下脑门子,我他妈的怎么了,一摸肚子便想起老狐狸。
  她不想看见这个人,在脑子里,她强迫自己:“妈,你不要弄了,我也没味口,我想到外边走走。”
  “也成,不过要小心些,现在不比没怀孕的日子。”老奶说着就要扶着她走。
  金成芳笑道:“有这娇苗吗?我能走呢,你忙去吧!”
  “那你慢点!”
  汉前家的又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金成芳踱出过道,朱贵真和左美兰已经从菜园边散去了。
  她本想往东去她们那儿去凑热闹,见人不在了,便向庄西走去。
  朱贵真把门锁好,她要去社屋。本来今天下午,生产队没有什么事,放了半天假,她想轻闲轻闲。不料想,刘道一要她去队里喂猪。
  其实,这喂猪也不是什么轻快事,只不过你要是在这条线上,天天不缺工罢了,并且只要按时按节把猪喂好,自由时间多些。生产队也没有干部跟着,看着你做。心情上舒畅些。
  这活道,朱贵真完全能承担下釆,与没牙如比,她年轻得多;与金成芳比,她人高马大,有的是劲头。美中不足的孤嘴狐漠,她喜欢热闹,爱扎人堆。放在以往,她断然不会答应,但是现在,她爽快地应承了下来。人做事情,都有她的目的,有她的小九九。
  她来到社屋,社屋空荡荡,冷冷清清。
  “二坏子——,二坏子——”她连嘁两声,也没有回应。这个小子,又跑哪儿疯去了。
  她走进二坏子住的地方,被他圈起来的这个空间,干净明亮。父母留给他的家当,也就是两口箱子,有一个还是皮质的。
  一张白色尼龙帐罩着大木床,噢,对了,这张有镂空花纹的木床也是父母留给他的,床上铺一张芦苇席,上又覆一尺寸小了三分之一的喜席子。厚被子叠得齐展展放在床里边,喜席上有一张被洗得腿了颜色的旧毛毯子。
  时下这个时节,有毯子盖,下半夜也就够了。
  没爹没妈的孩子成人早,她来柳条庄也有十年左右了,二坏子就这样东一家西一家多的长起来,社屋里,还有刘汉儒一直伴着,他便像在一个完整家中似地强壮起来了。
  小空间外,也有一个用土坯砌墙隔开的小地方,里边有一口独灶,一个小方桌。一切都干净明亮,所有东西都在它应该呆的地方摆着。
  朱贵真以前偶尔也来瞅过,和庄里婆娘们一样应付式地夸过两句,并没在心里留下什么烙印。但是,现在,眼前不一样。她觉得处处顺眼,样样称心。
  偶尔,也会有一丝不该她有的非份之想闪过,他要是我男人就好了。
  有这种想法也就是不到两年时间的事。以前疯,只把他当小孩耍,完全是一种随性而为的逗弄。然而现在他大了,虎虎生气逼人,处处好像男人一样护着她(其实二坏子对谁都这样,这只是她内心有了想法后的多想罢了),使处处护着吴良材,护着那个无儿家的她感受到真正被别人保护的幸福。
  朱贵真见屋里没有二坏子,便一个人落寞地走到社屋外。
  屋外荫凉地有了两三步远了,社场上的太阳还毒辣辣的。灼人的光线还套着圈子让人晕玄地难受。得了空闲的人都躲在家中,或者,朱贵真当然知道,又都聚集到两棵树下纳凉去了。
  一棵是桥头老柳树,一个大人并合抱不过来;还有一棵是吴洪彪家门口的银杏树,参天高,没有一百年,起码也不下于五十年。夏秋季节,这两处人最多,如果有空闲,昼天白夜有人声。
  没有人,尤其是二坏子不在,朱贵真狠是扫兴,她一个人没脸调气地向猪圈走去,看看猪圈猪们的长相也好。
  她走进太阳地,快步溜向在社场南边缘的猪圈。突然从圈南传来的笑声惊住了她,她赶紧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圈墙看去,眼前场景让她打翻了五味瓶。
  真正是:人要无耻没底线,哪管年龄对人伦。世上虚枉都自想,内心外表全两样。
  不知朱贵真究竟看见了什么,明天这个时间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