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斗地主懵童游戏 胡牵扯悍妇撒泼
作者:农笑生      更新:2021-05-01 11:36      字数:6504
  这是七十年代后半期的片断:
  同花河边有一条随河而向的土路,土路西侧有一条用于农田排灌的高水渠,渠堆旁有一所小学校。
  小学校有前后两排房子。后排靠近大队部的屋子是学校办公室,五年级紧临办公室。这排房子是青砖砌的瓦房,还算气派一点,而前排教室和它一比较则显得寒碜了,一色的土墙,屋顶起先是麦草覆盖,瓦屋面那还是后来的事。一、二年级就设在这几间屋里。同样是前排,中心路西那间大草房则显得另类,就是与那砖房相比,因为高大宽长,所以便给人有突兀的感觉了。
  据讲,它本是地主吴洪彪的房子,解放后充公了。因为就着位置的便利,所以便成了这座小学校的源头。
  现在作了三年级的教室,开头所要讲述的片断就是这间教室里的事。
  吴洪彪儿子吴亦凡因为从小识字,和其他同龄人相比较,就算是个文化人了。大队念他有知识,便让他教孩子读书,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教师。
  刘玉龙,小学三年级学生,课堂上举手提问:“吴老师,地主是什么人?”
  吴亦凡先是一怔,接着和谚悦色地说:“地主就是拥有很多很多土地的人。”
  “地主是不是好人?”
  吴亦凡随口应道:“不全是坏人!”
  第二天中午,大队长刘黑子,也就是刘玉龙的爸爸,迎头碰上了吴亦凡老师,他立刻招呼说:“吴老师,请你站一会儿,我有话与你讲!”
  吴亦凡一见是大队长打招呼,立即诚惶诚恐地应道:“好的,大队长。”
  “你的成份是高了点,地主的生活也没有享受过一天。这一点,全大队人都知道,也没有一个贫下中农对你不好,你说是不是?”
  “大队长说的没有错,庄里从来没人排挤过我们家。”
  “所以,你要有数,不能因为贫下中农的仁慈,你就得出地主不全是坏人的结论。我问你,”刘黑子手中卷有一支烟叶,大概是忙于说话,忘记吃,此时忽然意识到了,便在话里偷闲,点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从长有鼻毛的孔里向外直喷出两股烟:“有不剥削的地主吗?”
  “没有,大队长。”
  “拥有大片土地,就是为了剥削吗,你说是不是。”
  吴亦凡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刘大队,我错了,你说的对!”
  “你也不要紧张,我也无意批评你,只是就事论事,你该把地主阶级的剥削本性对孩子们讲明白,说透彻,千万不能忘记阶级斗争。”
  “好的,我记住了。”
  于是,语文课上,吴亦凡特地对孩子们说:“同学们,你们是身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千万不要忘记地主阶级吃人不吐骨头的本性,像黄世仁、周扒皮这些地主,哪个手上不沾着老百姓的血汗呢,我们要坚决与地主阶级作斗争!下面,我们就来共同学习《半夜鸡叫》这篇课文!”
  下面开始这几个片断后的正文,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出生的这群孩子,是在大集体的尾声中经历童年的。从学校放学回家后,他们把书包往家一扔,然后不是挎起菜篮便是背起菜篓,呼朋引伴,一窝蜂似地向田野里去。干什么?割野菜喂猪。
  每一个社员家里都有一两头猪,生产队分的口粮人吃都接不上系,哪里还有猪吃的份。如果想把猪养肥,那么只有靠放学的孩子割野菜嫩草了。
  刘玉龙是柳条庄的,按照年龄,他起码也应该是五年级的学生;可是论智力,他读三年级也吃劲。三年级的试卷,他没有一次考及格的。没办法,头脑就是笨。
  他写字歪歪斜斜,活脱脱是蛐蟮找它妈,弯弯又曲曲。气得班主任李前途无可奈何:“刘玉龙呢,我猜你是属老鼠的,怎么前脚讲,后脚就忘了,你是吃忘鸡蛋长大的么?”
  刘王龙岁数不小,个子不高。他的两只眼睛,看上去一点不笨,整天骨碌碌乱转,不是东张就是西望。课堂上,他时不时冲他人挤鼻弄眼,引得他人哄堂大笑。
  自然的,老师的米尺又挨上了他的手掌,照例的惩罚是站在黑板前,面向大家。而刘玉龙也仿佛忏悔似的,例行公事般地把眼泪流上腮帮子。眉毛两梢下垂,眼光努力向地面瞅。
  但是在某一个你想不到的时间里,他会乜斜一下上课正在兴头上的老师,当在眼角的余光中发现老师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并且情绪正好时,他又开始做鬼脸了。
  照例是又引得同学大笑,照例米尺又敲了两下手掌。李老师呢,照例又是叹气:“唉,唉!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的呢,十枪攮不透,万里长城顶头看,八十斤面炸你这根老油条。
  听到这些话的刘玉龙稍微调整一下身姿,表示出毕恭毕敬的样子,但有时他会矫枉过正,连自己也会不好意思地水笑一下。气的李老师牙根痒痒:“真是个恬不知耻的、不可救药的东西,前面碍眼,站到后边去,脸朝墙。”
  凡此种种惩戒,他也习以为常,不足为怪,似乎也就无所谓了。学校一放学,他便与其它孩子一起去割猪菜,情绪并未受到一点影响。
  孩子们到野荒芜时,总是先一门心思地割嫩草野菜,等到篮满篓盈时,便开始东张西望,思想活脱了。
  有人会问:“哟,老鼠呢?”
  有人会答:“老油条啊,不在那边吗!”
  “走,过去瞧瞧,不懂他今天带没带小人书来?”
  “一本也没带,”面对他人相问,他断然地应道。
  “那你来干什么?”二楞子李红明反问说。
  刘玉龙一听,有些不服气了:“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带呢?”
  “因为你是大队长的惯龙,有小人书啊,再说了,我们也买不起。”
  “你爸不也是大队会计么?”
  “可是没有你爸官大啊。”
  “那为什么你爸是老狐狸,人都喊他是小扒子呢?”
  “你爸还是大笤帚咋!”李红明有点脸红脖子粗了。
  “吵什么吵什么,没带就算,我们玩玩别的,”大个子刘泉生吼道。
  刘泉生岁数没有刘玉龙大,但是他长的高,劲头大,在孩子中也是有地位有份量的人物。
  “玩什么?”二楞子李红明还有些小情绪,但是刘玉龙却完全是跌倒爬起快:“对,我们就玩斗地主,怎么样?”
  下午刚学过《半夜鸡叫》,大家都还熟,他这一建议,众人便立即附和。
  “哪谁做地主,又是谁当地主婆呢?”李红明阴也转晴了。
  刘玉龙骨碌着小眼睛,坏笑道:“就你做,你做最合适!”
  “我才不做坏人呢!要做就做好人。”
  刘玉龙把脸一冷:“想不想看小人书?”
  李红明没有言语,只是可怜相地看着刘玉龙。
  刘玉龙狡黠地笑道:“也不是真的,只要你当一回,小人书供你看还不算,我再送你两本。”
  “真的,”二楞子李红明闻言是满脸开花:“不骗人?”
  “骗人是畜生,”刘玉龙赌天发咒了。
  “哪地主婆呢,谁做?”李红明问。
  刘玉龙不加思索地说:“吴晓翠当。”
  吴晓翠一听立即抗议:“我才不当坏人呢,凭什么要我当。”
  “不当死滚,不要你和我们一起玩,”刘玉龙威胁道。
  这招数很厉害,孩子们,尤其是小女孩,一起扎堆习惯了,生怕被孤立,没人玩。她见刘玉龙生气,也便不敢再出大气了。
  刘玉龙一见,又缓和说:“也不是真的,玩玩而已。好了,批斗会马上开始。”
  于是,二楞子与胡晓翠并排站到一起,低着头,装成认罪伏法的样子,接受众人申诉和批斗了。
  “打倒地主二楞子,”刘玉龙拳头一举,带头喊起了口号,十几个小孩也跟着高呼。
  这时候,不知谁提醒二楞子李红明:“快学鸡叫啊!”
  二楞子就是二呆瓜,竟然真学起了鸡叫:“喔喔喔——喔。”
  大个子刘泉生上去一下子放倒还要叫叫的二楞子,举手便打,口中还伴着:“打死你这个周扒皮。”
  其他爱起哄的一边笑一边用脚踹,把个二楞子打了个嚎啕大哭。
  地主婆吴晓翠一见这场景,撒腿就跑。她是个机灵鬼,晓得事情不妙了。
  “地主婆跑了,”不知谁喊了一句,立即便有应声道:“快追,别让地主婆跑了。”
  “追呀、追呀……”
  有几个做出假装要追的姿势,可把吴晓翠吓坏了,她边跑边哭。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正在田间路上的几位妇道人家,其中有一个看去非常壮实的女人着了急:“那不是我家晓翠吗!”她嘴里说着,便下了田间路,迎着晓翠喊道:“别怕,上妈妈跟前来,”接着又向几个装腔作势的孩子骂道:“我看看你们是哪一家兔崽子。”
  她迎住晓翠,牵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要走过去。
  刘玉龙此时大概是发现玩过了,对着哭鼻子的李红明训诉别人道:“说玩玩的,怎么地来真的了。”
  “不得了,”正要不好意思的刘泉生一眼看到吴晓翠的妈妈朱贵真了,他赶忙背起菜蒌:“快跑,真地主婆来了。”
  其他人一听,也不晓得自己有罪无罪,大概是觉得反正脱不了关系吧,于是拎篮子的拎篮子,背菜篓的背菜篓,瞬间作鸟兽散。
  谁也没有想到本来玩的是游戏,最后竟然演变成真的了。朱贵真与几个妇道人家正从棉花地下班回家,碰巧遇见了很是狼狈的吴晓翠。
  朱贵真气炸了肺,这么多孩子欺负自家闺女。当她问明真相后,更是要气得发疯:“这班有人养没人管的东西。”
  尤其是她看到李红明被揍的熊样时,对自己晓翠还真有了点后怕。如此下去,怎么得了,无论如何这一次要给他们个下马威,她这样一想,便牵着吴晓翠的手:“走,找他们大人去。”
  第一个要找的当然是刘玉龙家。夏末,白天时间还很长,即便各家各户到了弄晚饭的时间,太阳还老高。
  朱贵真一路吵吵唿唿地来到刘黑子家门。这时候,刘黑子正灶膛烧火,与女人陈红英有一答没一答地唠嗑着张家的长与李家的短。
  朱贵真一手挎着菜篮,一手拽着晓翠气冲冲地走进屋里来:“你们家是不是当干部就要欺负人呢?”
  因为来的突然,这句明显突兀的话让刘玉龙的妈妈陈红花很是不爽:“又怎么了?他二婶子。”
  同为庄里庄邻的,朱贵真不怕吵仗干架的脾气,使陈红花虽然贵为大队长娘子对她也是有所顾忌的。面对明显的冒犯,陈红花选择了隐忍不发。
  “你家儿子干的好事,”软和话,她朱贵真从来不会说,上来就是杠杠的。陈红花一听,噎在那儿,她是个言语短的女人。加上她本来也的确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一时也接不上话茬了。
  还是刘黑子,一个大队长,什么阵仗没见过,他见朱贵真开口冲人,心里想不用问,她的怒气必有来头,问什么原委,先好语陪着再说。
  他起身离开灶膛,扯过一条櫈子:“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兄媳妇呢,到哥家也不道个来龙去脉,叫你大哥也云中雾里,快来坐下,先平口气。”当他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佯装成非常生气的样子,冲院里厉声喊道:“小免崽子,人呢,出来。”
  那个贼精明的刘玉龙,早在朱贵真来路的吵唿中感到事态不妙,溜出门躲出去了。
  刘黑子装模作样地到院中转了一圈,见不着混小子,便又折身回来,口中连陪不是,说千错万错全是自家小混蛋的错,等会儿,他一归巢道,定严加训赐管教。并在晓翠面前蹲下身子说:“打他个皮开肉绽,非叫这个老油条认罪不可。”
  一听老油条三字,回想到课堂上刘玉龙水笑的滑稽样儿,吴晓翠噗嗤笑出声来。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左陪小心右陪不是,朱贵真攒足的横劲也被卸去了大半。她也不好再去喳呼了,是一拳搋在棉絮上,力道没有了。
  这件事就这样被刘黑子忽悠过去了,望着离去的母女,陈红花没好气地说:“孬种。”又乜斜一眼刘黑子:“乖乖,你还就会忽悠呢!”
  “要不然怎么弄,跟她吵啊,”刘黑子教训道:“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家过去了,本想一连串找下去,依朱贵真脾气。可经过刘黑子的连陪不是,似乎觉得也没有再找下去的必要,于是,朱贵真母女折上同花河边的庄头路,向家的方向赶。
  “小二子,吃饭了——”从庄头路的那一头,一位呼唤儿子吃饭的妇道人迎面过来。
  “刘晓天他妈,”吴晓翠抬头对朱贵真说:“他和刘晓安在后大堆呢!”
  朱贵真一甩吴晓翠的手:“碍你什么事,不许多嘴。”
  吴晓翠对母亲的态度正疑惑,呼儿吃饭的妇道人已怱怱忙忙走到跟前。
  “他二妈啊,看没看见我家小二子?”
  朱贵真被碰了个当面,本不情愿的她这时也不得不免强从脸上挤出点笑容:“噢!她大婶子,吃饭这么早啊。”
  答非所问,还是吴晓翠嘴快:“他们在后大堆呢!”
  “和谁啊?”
  “和刘晓安!”
  “哦,闺女真乖,”说完和朱贵真笑笑:“我去喊小孩吃饭了。”
  朱贵真点点头:“去吧”
  于是,庄头路上又响起了呼唤孩子吃饭的声音,没有两声,同花河的北头便传来了回应:“唉,妈,知道了——”
  “喊到了,喊到了,”吴晓翠欢喜地对朱贵真说:“大婶喊到了。”
  朱贵真脸一冷:“你他妈高兴那三条!”
  大人间的疙瘩,小孩子那儿知道呢,面对母亲的摔待,吴晓翠只好闷闷不乐地跟着走!
  母女俩经过刘泉生家门口时,朱贵真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事,折进他家门,喊道:“有人吗?”
  因为刘黑子和事功夫深,本来一肚子的火,早就熄了只剩下火星。所以,朱贵真这时的口气也明显软和了许多。
  “有人,”伴着这声音,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来到了过道:“噢,他二婶子,有事啊?”本以为是谁?声音自然圆润干脆热情,却不料进门看见的是朱贵真,出乎意外,一时局促,略显尴尬,后来的脸上虽然也还有笑,但是己属勉强的装着了。
  “你说呢,”面对刘泉生的母亲张云秀,朱贵真似乎也没有准备好,而之所以进门来,纯粹是一念之间,本是件可有可无的事。
  两家关系平时不怎么好,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往常撞对面,两个人也就是面子帐。可是,人家今天上了门,张云秀一想,我还是要客气客气,不可慢怠人家。
  这朱贵真也是霸道习惯了,说话似乎很任性,从不经过头脑,端的是你能拿我咋样的习惯态度。虽然说火气没有在刘黑子家旺,但是出口的语气还是很难听。弄的张云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心中便有一分不痛快了。但是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喏,他二婶子,你要说什么,我那懂呢?”
  “你会养呢,骂我地主婆,”朱贵真语带讥耻地说。张云秀被她这一奚落,心中便有二分不高兴了。但是转念一想,一个小孩子家称呼大人绰号,的确也不应该,于是,她呼来刘泉生,责骂道:“你他妈吃了豹子胆,是不是,敢骂你二婶,看我不揍你!”
  “我没有骂,”刘泉生争辨道。
  张云秀一见小儿还口,便厉声喝道:“难道你二婶诬赖你不成?”
  “我喊吴晓翠地主婆,也没喊她呢!”他还振振有词,可话音未落,张云秀一巴掌就掴在他的脸上了。
  “你看看,你看看,”朱贵真似乎一下子抓住了把柄,开始数说了:“吴良材不会长,生在穷人家,却非长个矮胖子身,被那个不睁眼的起了个地主名,我也跟着倒了霉,现在是闺女也跟着受了累,你们这一家一家,不就欺负我没儿子么?”
  这朱贵真是有心病的,东拉西扯,借题发挥。那语调再加上双手两脚的配合,活脱脱一副就要吵仗的架势。被她这一喳呼,引来了看热闹的人们,尤其是小孩子居多。
  张云秀这下真的不高兴了,她一把拖过刘泉生,脱下鞋趿子,往他屁股上狠揍,把刘泉生打的鬼哭狼嚎。她边打边在口中骂道:“打死你这个讨债鬼,你他妈是吃饱撑的慌了,到处给我惹祸殃。”
  这张云秀也是气糊涂了,竟然也口不择言,忘了对方忌讳,脱口而出祸殃二字。
  吴良材绰号地主,朱贵真自然就成了地主婆。这还不算,因为男人老实,是一磙子砑不出一个响屁的人,把头又小,常受人嘲弄,属于农村人嘴中撑不起门户的男人。朱贵真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什么事都理真气壮地冲锋在前。
  她身体强壮,浑身有使不完的蛮力,庄里稍微软一软的男人还真不是她对手。久而久之,她的名气在大队里便响了起来,庄里智者刘汉儒便给她起了个真正的绰号——祸殃。
  这张云秀是说者无心,可朱贵真是听者有意。她立刻右脚向前时不时蹬地,身子伴随着蹬脚的拍子前倾后起,双手还拍着掌:“你们大伙看看啦,有什么种出什么苗,怪不道小孩敢当面骂我地主婆,原来全是大人教的。”
  这一闹,让张云秀张口结舌,没了主意。泪水在眼中直打转。
  “吵什么、吵!”
  张云秀眼一望,是生产队里德高望重的刘汉儒走了进来,他本来从生产队社房回家,正好路过,听到吵闹,在门口站了一回,当弄明白大概后,他开始出语了。
  “有理说理,你像这样干什么的?唱大戏的呀!”
  俗语说得好,叫做一物犯一物,别看朱贵真天不怕,地不怕,全大队里,她就怕刘汉儒,这也是庄里人看热闹不想上前的原因,个个怕她歪死邪,没事惹上一身骚。
  朱贵真一见刘汉儒,立即站直身子,也不大吵大闹了,而是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重复了一遍。
  刘汉儒听完后说道:“这才像说话的样子,刚才那样好看吗?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孩子搞嘴,互相说说,各人管各人的孩子。我就看不惯你们为不懂事的小孩子成天到晚吵唠拌嘴。”顿了顿,他见朱贵真不言语了,语气平和一点地说:“你带小孩回家去,云秀也教育教育自家儿子,不许喊长辈外号。”
  “不是——”张云秀刚要开口叫屈,刘汉儒用眼往她一挤,便不再理论了。
  “外边的人也都散去,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狗咬上墙头。”
  众人一听刘汉儒训斥,也便各自散去了。
  正是:庄里多少虚枉事,全是人心纠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