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什么？”带着奉化溪口口音的浙江官话再次响起。
  “因为呀——”夫人也会卖关子，拖了个长腔。见几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这才面带微笑地接着往下说。
  “因为飞机没油了呀。你们想啊，日本人的飞机从武汉飞到重庆，飞这么远的路。他们又要轰炸，轰炸完了再飞回去，飞机上能带多少油？”
  “半路上遇见了王星的轰炸机，顶多也就是顺手教训一下，打几发子弹他们就得赶紧走。耽误的时间长了，飞机上带的汽油就不够他们飞回武汉了。你们说，日本飞行员会为了打下王星的飞机，就冒半路上没油的风险吗？”
  不会吗？在大家的印象中，日军一向是最疯狂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夫人高见！”戴笠首先表示赞同。何应钦等人嘴上虽然不说，但脸上全都或多或少漏出了鄙视的表情，显然这几位大人物认为军统局长拍马屁的嫌疑很大。
  戴笠既然敢当着这些位这么说，当然不会只有这四个字，要不然那就不是何应钦、陈诚、白崇禧认为他拍马屁，恐怕夫人也会这么认为。戴局长这么讲还是有出处的。
  “根据我们军统局的调查和分析，日军的飞行员和步兵在作战意志方面还是有差别的。校长、夫人、各位，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日军飞机在执行作战任务的时候，一旦有飞机被我军击落，其余飞行员会立即架机逃窜。”
  “而这种情况在步兵当中几乎是不可能的。绝大多数的日军地面部队就算损失大半，仍然能够战斗。他们信奉武士道精神，不怕牺牲。”
  “这一点在很多次的战斗当中都有过发生。这也是我们很难全歼一支日军部队的重要原因之一。”
  “武汉会战。胡宗南第一军在信阳以北和日军激战。把日军一个旅团一万多人打的只剩下八百人，仍然在顽抗。而第一军第一师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官兵！”
  “要不是留守团长马载文临阵脱逃，信阳意外失守，导致胡宗南腹背受敌，不得不撤出战斗，也许就又是一场空前的大捷！”
  “这种情况，在日本的空军里面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日军战机一旦损失超过百分之二十，剩下的人立刻就会撤出战斗！”
  “所以，我认为夫人分析的很有道理！日寇返航机群不可能和王星的飞机久战。一击不成，他们必然会架机远遁，快速返回武汉机场。只要王星能够躲过头一波攻击，就肯定能保证安全！”
  “唔，夫人和雨浓说的都很对。王星是难得的将才，希望不要就此陨落。希望天佑我中华吧！”委员长现在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上帝一定会保佑王星的。”委员长和夫人都信奉基督教，夫人用一句基督徒的经典助词作为这个话题的结束语。
  而在夫人口中，上帝一定保佑的王星却遭遇了最惊险的一幕，他所乘坐的轰炸机，被两架日军九六式轰炸机给盯上了！
  王星的座机是九七式重型轰炸机，比九六式带弹量更多、续航里程更远，也更加先进。但日军的九六式是两架，我们的只有一架。一对二？
  怎么办？王星脑门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如果这要是在地面上，别说是一对二了，就是一对二十，他都不会有丝毫的胆怯。但这是在天上，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请各位坐稳了！”邵工猛的一大方向，九七式忽然扬起了头，冲着蓝天直飞而上，几乎呈九十度的往高空中冲去！
  九六式跟着往上冲。一边在后面追，飞机上的机枪一边开始扫射。邵工驾驶着庞大的九七式重轰左躲右闪，灵巧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
  刚开始一对二的时候王星是有些担心，但是当敌机的子弹真打过来了，他又无法忍受了。以王星的脾气，他啥时候有挨敌人的子弹不还手的记录？别说你是飞机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呀！
  “邵工，咱们的飞机上是不是也有机枪？”王星想起来了，在汉口王家墩机场的事后，那个日军中佐让人往飞机上搬了好几箱子弹。自家的飞机上应该也是有机枪的。
  “有，机头有两挺、机尾两挺，机身上面也有一挺。一共五挺重机枪。”
  “好嘞！邵工，你驾驶飞机，我们操纵机枪！李星、小罗、子华，你们都过来。小罗和子华去机尾，李星去上面。你们每人负责操作一挺机枪。只要看见敌机就开枪，不要考虑射程！看见就打。我去机头，开始战斗！”
  王星一声令下，几人齐声答应了，各自扑向了机枪位。
  机头的机枪位置比较靠下。王星找到机枪的时候，也看见了子弹箱。满满两箱子弹，分别放在了两挺机枪的下方。王星撬开一箱，把子弹带哗啦一下拽出来，卡到机枪上。拉开机枪保险，开始寻找目标。
  机身在激烈的抖动，蓝天、白云，那里有敌机的影子？“咯咯咯咯”机枪声响了，不知道是机尾还是机身上的机枪响了。看样子敌机是在那两个方向。
  王星一点儿不放松，继续观察着他所能看见的天空。忽然，一架巨大的敌机从左侧出现在了视线里。王星把枪口一转，直接扣扳机：“咯咯咯！”一串子弹打出去，竟然一颗也没打中！
  空中战斗和地面作战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在半空中开枪，要考虑风速、飞机的速度、气流的影响，等许多方面的因素都能决定子弹飞出枪膛之后的轨迹。
  战机在凄厉的吼叫着。子弹在空中连成了串。日军飞行员也是个熟手，他驾驶着九六式及时躲闪，提前一步躲过了被子弹集中的厄运。
  王星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稍微调整一下他继续射击！飞机左摇右晃，子弹带在空中也像条蛇一样弯弯曲曲。九六式一晃翅膀，躲过了子弹，紧跟着他也开了火！
  邵工驾驶着飞机，灵巧地躲避着日机射过来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