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桂花陈酿
作者:楚天一笑      更新:2021-05-01 07:06      字数:3402
  转过一个街口,只要一群人行色匆匆迎面而来。池英见了大喜过望,抢上前去道:“二师兄、三师兄,可见到你们了。”岳兰芷也兴奋的迎上前去。原来这些都是中州剑派的弟子。
  师兄弟相见甚是亲热。中州剑派二弟子万清阳道:“方才我听说街上安乐王拦住咱们中州剑派的两人找事,我怕本门弟子吃亏,急忙带师弟们来查探,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两个。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几日师父就要出关,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禀师父呢。你们两个没事吧?安乐王没难为你们吗?”
  岳兰芷道:“多亏楚大哥出手查救,让那安乐王吃了大亏。”三弟子施继先见楚天一笑和林天瑶十分陌生,心中纳闷,上前抱拳施礼道:“在下中州剑派第三弟子施继先,这位是我二师兄万清阳,我等先谢过阁下出手救我师弟师妹。敢问兄台和这位姑娘贵姓?”
  池英刚要搭话,楚天一笑上前一步道:“在下就是楚天一笑。”
  万清阳闻言面色一变,上前一把便将岳兰芷和池英拉到身后,“刷”的一声拔出宝剑,喝道:“原来你就是楚天一笑!你刺杀湘赣七派掌门,如今又到洛阳来撒野!我中州剑派可不是好惹的!”
  施继先问池英道:“你们从岳阳回来,为什么大师兄没和你们在一起,难道大师兄他……”池英道:“大师兄好好的,三师兄放心便是。此事说来话长,稍后我再详细解释。”他上前拦住万清阳道:“二师兄你误会了,我和师妹能够从岳阳平安回来,一路上多亏楚大哥照顾有加。就在刚才,如果不是楚大哥与这位林姑娘出手,怕是师妹就被劫掠到安乐王府了。”
  万清阳十分不解道:“大师兄南下不正是为了阻止楚天一笑刺杀凌掌门吗?怎么你们反而和他在一起?”岳兰芷上前拉着楚天一笑的手道:“二师兄、三师兄,我见了爹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至于大师兄,你们也无须担心,过几日他自会回来。”
  万清阳等人见岳兰芷与楚天一笑亲热的神态更是惊讶万分,纷纷向池英投去询问的目光,池英道:“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府再说,回府再说。”
  楚天一笑冲万清阳等抱拳道:“在下刺杀湘赣七派掌门之事改日自当与岳掌门详禀。今日暂且告辞,各位请便。”岳兰芷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楚天一笑握着她手柔声道:“过几日待涂老爷子到来,我一定去你家找你。”岳兰芷道:“那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她望了望林天瑶,低声道:“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能勾三搭四的。”楚天一笑捏了捏她鼻子道:“天瑶是谢兄意中人,天瑶虽未答应他,我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岳兰芷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让你记着。”楚天一笑点头道:“好好。”岳兰芷方才展颜欢笑。
  万清阳等人看了个目瞪口呆,一时也不好多问,冲楚天一笑拱手致意,一行人转身离开,池英和岳兰芷随后紧跟,岳兰芷不时回头望望楚天一笑,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林天瑶向后招了招手,一辆马车立刻跟了过来,赶车汉子跳下车辕,冲楚天一笑躬身施了一礼。一个丫环掀起车帘跳下马车,冲楚天一笑道了个万福道:“婢子小玉见过奉剑使。”楚天一笑道:“原来小玉姑娘也跟来了。”他与林天瑶进到车里坐下,小玉却坐在外面,赶车的汉子扬鞭喝声“驾”,马车缓缓驶动。
  林天瑶笑道:“我还当梦天舒说着玩呢,原来咱们冷冰冰的奉剑使果真有了意中人,还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大美女,看来楚大哥艳福不浅呀。就是醋劲有点儿大,嘿嘿。”楚天一笑面色微红道:“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谷主多时不曾出谷,如今要来洛阳,自然要找一个幽静整洁之所。”
  林天瑶道:“地方我倒是选好了,只是地方的主人恐怕有点儿不太愿意。楚大哥来了,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楚天一笑道:“天瑶自己就神通广大,何须要我相助,不过要是让我跑跑腿什么的我还是乐意的,就权当替天机兄做事了。”
  林天瑶扬了扬眉道:“你要总想着是替谢天机做的,那还是不用你费心了。”楚天一笑尴尬的一笑道:“天瑶何必又拒人千里之外呢?其实天机兄对你真的是……”林天瑶打断了他的话道:“谢天机这人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我不喜欢他,因为,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
  楚天一笑微微吃惊道:“不知哪位公子几世修来的福分能蒙奉琴使垂青?”林天瑶一双妙目盯着楚天一笑道:“这人倒不见得修了几世的福,若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这人始终冷冰冰的和一块石头似的呢。”
  楚天一笑呆了一呆道:“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可受不了。”林天瑶格格笑道:“没想到咱们奉剑使大敌当前面不改色,孤身刺杀七派掌门豪无惧意,却被我一句话吓成这样,真是有趣。”楚天一笑长出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吓着我了。”
  林天瑶道:“前几日梦天舒回到谷中,虽然他不敢把你与岳姑娘的是和谷主说起,不过却原原本本的和我说了一遍,我当时就十分纳闷,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把奉剑使迷的神魂颠倒,今日一见真是我见犹怜,我见到你对她百依百顺关爱有加的样子,实在是既羡慕又有些吃醋。”
  楚天一笑道:“你呀,明明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天机兄对你……”话说半截却见林天瑶取过瑶琴,引宫按商,轻轻弹奏起来,他只好把后半句收了回去。
  他轻轻掀起帷幔望了望外面,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洛阳城,来到郊外一片田野里。初夏时节,麦子早已吐穗,远远望去一片青绿。农人忙着用水车车水浇灌麦苗,那被太阳晒黑的脸上洋溢着企盼丰收的表情。田垄上几个无忧无虑的小娃娃来回奔跑着,偶尔跌倒弄得满脸泥土马毫不在意,爬起来继续追逐嬉戏。有几个太过淘气的揪了麦穗搓去麦芒,把嫩嫩的麦粒塞进嘴里,被大人看见,喝叱几句顿作鸟兽散。
  林天瑶曲风忽转,楚天一笑听出这首古曲的名字叫《酒狂》,相传乃三国时位列竹林七贤之首的阮籍所作。当年魏国司马氏把持朝政,阮籍因政见与之不合,乃隐居山林,寄情山水,醉酒狂歌,故作此曲传世。林天瑶歌喉宛转边弹边唱道:“世事奔忙,谁弱谁强,行我疏狂狂醉狂。百年呵三万六千场。浩歌呵天地何鸿荒。”
  楚天一笑此次南下湘赣刺杀七派掌门,历时数月,尤以刺杀凌岳峰最为凶险,自岳阳于洛阳,陆天元等人紧追不舍,数次置身死地。江湖上往往多道貌岸然之辈、假仁假义之徒,他身为栖凤谷奉剑使奉命整肃江湖,岂能置身事外?怎能和阮籍一样借酒解愁、醉于江湖?
  林天瑶抬眼见他出神,右手一翻,从身边摸出一只酒壶,递给楚天一笑。楚天一笑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林天瑶接着唱道:“天有酒星地酒泉,天地爱酒无传。不妨一斗需百钱,飘飘醉舞飞神仙。及时行乐也当留连,人生不饮也胡为然。”楚天一笑忍不住击掌相和,歌声悠远,回音悠长。
  一曲终了,楚天一笑不觉将壶中酒喝了一大半,微有醉意。林天瑶星眸闪动道:“此桂花酒乃小妹亲手所酿,选用上好的糯米,以咱们飞龙瀑的泉水三蒸三酿做成酒浆,将清晨碧水潭畔尚带露珠的金桂浸泡其中,蒸煮至沸腾,再将冷却装入坛中,埋入地下三年方成。可惜我太过懒惰,只酿成五斤桂花酒。”楚天一笑道:“此酒入口绵甜,酒质香醇,色如琥珀,果然是人间珍品,天瑶为酿此酒,真的是费尽心思了。如此好酒,不可多喝,留做日后细细品尝。不知谷主如何评价此酒?”
  林天瑶微笑道:“此酒谷主却没有尝过。”楚天一笑一愣,道:“为何?”林天瑶道:“我做此酒,极是秘密,原来只有小玉一人知道。不过这次梦天舒回来却向我讨要此酒,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找借口搪塞了过去。趁着这次谷主让我出来,我把五斤桂花酒全都带了出来。”楚天一笑道:“梦天舒是个馋虫,你分给他一些堵堵他的嘴也就行了,又何必全部带出来呢?”心中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只是没有说出来。
  果然林天瑶幽幽道:“其实此酒只是为你一人而酿的。”楚天一笑听了心中怦然一动,脑海中浮现出岳兰芷的笑容来。
  林天瑶道:“我原想等你自岳阳归来便开了此酒为你庆功,不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料我还是晚了一步。”楚天一笑道:“天瑶,实在对不起,我…”
  林天瑶道:“楚大哥,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恨自己没早一天对你表白。”她秀眉一扬道:“我林天瑶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更何况你与岳姑娘尚未成亲,我总还是有机会的。”她从楚天一笑手中抢过酒壶,喝了一大口道:“等你们成亲的那天,我一定要亲手给你们奉上交杯酒。”
  小玉在外面道:“启禀楚大爷、林姑娘,前面有个观音禅院,此地离乐安园已不到二里,请姑娘示下。”林天瑶道:“知道了,咱们今晚就在观音禅院歇了。”小玉道:“是,婢子明白。”
  楚天一笑问林天瑶道:“乐安园是什么地方?你为谷主寻的落脚之处吗?”林天瑶笑道:“乐安园就是方才咱们在洛阳城中遇到的那个安乐王朱褒㸅在洛阳城郊的园子,这安乐王此刻想必正在园中昏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