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召唤
作者:
小白兔乖乖 更新:2021-05-01 06:49 字数:3700
在米奈希尔港北门外的广阔平原上,从洛克莫丹的巨石水坝倾泻而下的河水给这里带来了丰沛的水源,但是当河水流速减缓之后,河水里挟带的沙土在沉积之后形成了巨大的冲积平原,在这些冲积平原上,到处是星罗棋布的湖泊和河流。
在这片辽阔的湿地沼泽里,各种智慧生物在这里聚集,形成了一个个原始部落和村落。这里不乏善良的山地矮人,但同时也不缺豺狼人和兽人这样无恶不作的强盗。事实上,离开米奈希尔港不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蓝鳃鱼人建立在海岸上的的密密麻麻的高脚屋,这些狡诈的鱼人打劫过往的小型商队,抢掠渔民,是湿地沼泽当中最令人厌恶的恶棍和败类。米奈希尔港的港口卫队围剿了他们不止一次,但是这些狡诈的家伙见势不妙,就会逃进水底,就像砂子撒到沙滩上,再也找不到了。
狗头人弗林塔格对这些鱼人强盗的印象尤其深刻,他当年从阿拉希的枯须峡谷来到这里时,就曾经不止一次的被这些凶残的强盗打劫过,如果不是狗头人对于如何逃跑有着很深的心得,他恐怕早已经变成这条商道上的一具枯骨了。
虽然对这些强盗心怀恐惧,但是当他的主人要求他跟随前往时,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自己的行囊和木杖。不过弗莱德•希尔并没有让他参加战斗的打算,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旅程能够舒适一些,仅此而已。
术士准备的很充分,携带了足够多的药水和施法材料,不过,当他进入鱼人村落时,他发现自己完全高看了这些浑身长满了鳞片,锯齿獠牙,看上去穷凶极恶的小怪物。实际上,这些鱼人强盗的单体战斗能力并不强,狗头人弗林塔格甚至都能和鱼人单挑。他们的作战勇气完全是用数量堆砌起来的。
当第一波鱼人“呜噜噜噜噜……”的嚎叫着冲向弗莱德•希尔的时候,他一个地狱烈焰就几乎放倒了他们全部。在这恐怖的魔法面前,鱼人们畏缩了,但是看着术士孤零零的身影,他们又觉得自己似乎能搞定他。就是这种犹犹豫豫的心态坑死了他们所有人,因为这些鱼人最让人头疼的从来都并不是他们有多强大,而是他们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作风,一旦他们下定决心逃走,再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弗莱德•希尔轻松的向这个鱼人村落的中央推进,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鱼人倒在他的法术之下,他完全感觉不到杀死生命的沉重感,相反,每一个敌人的倒下都让他由衷地感到喜悦,这种发自内心的对鲜血与杀戮的渴望仿佛永无止境,他甚至听到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喊着:“继续杀戮吧,这将带给你力量。”
起初,他以为这是那个封印在他体内的恶魔恶魔加拉克瑟斯在诱惑他,但是他渐渐的感受到,那是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对力量的饥渴,对权力——役使他人,无论是人类还是恶魔——的欲.望,正在扭曲他的灵魂。
他的内心在犹豫着,犹豫是否要服从这来自内心的渴望,就在这犹豫中,他并没有停下对那些鱼人的杀戮,一直到村落里的最后一个鱼人倒在他的脚下。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鱼人身上被汲取一空,注入他的身体内,更增添了他对杀戮的渴望。
最终,当弗莱德•希尔终于停止疯狂杀戮,找回理智——主要是没得杀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站立在成片的尸体中,满足的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这腥甜的气味让他兴奋,让他战栗,那种掌握强大力量的感觉甚至比***更甜美。看着周围那地狱般的尸山血海,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回归体内的人性让他对此干呕不已。
“我不用内疚,鱼人与人类是不同的,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弗莱德对自己解释道,这个自欺欺人的解释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希尔老爷,我找到了这个。”就在这时,狗头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他满眼血红的转过身,那种对杀戮的渴望仍然还没有完全消退,他的手指不停的曲张着,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再次扑上去,但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
“弗林塔格,我不是让你呆在外面的大路上吗?”他低沉的说,那干涩嘶哑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找到了这个,老爷。”狗头人欢快的说,他举起了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一个比其他鱼人要大上许多的头颅。
“我认得他,他就是高布勒尔。”弗林塔格确认道,他有些陌生的打量自己的主人,因为他奇怪的发现,主人和之前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但那里不一样,他却说不出来。
“离开这儿,到深水旅店找到加格斯普吉特,把这颗头颅交给他,告诉他可以来取回他们丢失的货物了!”弗莱德•希尔看了看天色,说道。
虽然有些不解主人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回去,但狗头人还是服从的离开了。
看着弗林塔格离去的背影,术士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先是在村子中间的空地上勾勒出一幅召唤法阵,然后把各种施法材料——魔粉、尸尘、亡灵腐液、鱼油——填进线条,最后把一具一具的鱼人尸体拖到法阵周围。为了这次召唤,他在杀死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抽取灵魂,所以这些鱼人虽然已经死去,但是他们的灵魂依然短暂的徘徊在尸体四周,没有散去。
这是一个恶魔召唤法阵。作为一个术士,弗莱德•希尔必须有一个恶魔在战斗时挡在前面,这个恶魔可以是火焰小鬼,也可以是虚空行者、地狱犬,或者是一个魅魔。
他花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来准备一切,然后开始了献祭。
“诞生于扭曲虚空,游走于暗影裂隙中的存在……”弗莱德•希尔开始召唤虚空行者,这是个深思熟虑的选择。在现在的术士看来,当初把加拉克瑟斯引来的那次献祭仪式,完全就是一个鲁莽的初学者在作大死,如果不是运气足够好,他恐怕早就被恶魔给占据了身体。这种完全靠撞大运的作死可一不可再,严格意义上讲,这次召唤才算是他进行的第一次合乎术士“职业标准”的仪式。
随着献祭的进行,一个异界生物出现在法阵中央。那是一团模糊的深蓝色阴影,他的上半身看上去就像一个强壮的人形——仅从轮廓上看是如此——有着两支粗壮的手臂和尖锐的爪子,而下半身侧逐渐收缩变细,最后以一个钝圆锥形收尾。在他向前伸出的头部位置,隐约可以看到闪亮的双眼和裂开的大嘴。
这是一个虚空行者!
这个由暗影组成的恶魔生物严格意义上更接近元素生物。这一点从他手臂上的魔法护腕就能看得出来,这种护腕普遍存在于元素生物的手臂上,在他们一离开元素位面的时候就会自动由位面规则具现出来,支撑着他们得以在元素位面以外的地方生存。当一个元素生物失去护腕的时候也就失去了它的大部分力量,并不得不回到元素位面。
这头虚空行者贪婪的吸取着因为大量死亡产生的暗影能量,萦绕在那些还没有散去的鬼魂周围的暗影能量尤其富集。虚空行者喜悦的追逐着这些鬼魂,他那暗影构成的爪子每一次触碰都如同最残酷的折磨,弄的这些鬼魂不时发出阵阵哀嚎。这些鬼魂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是已经太晚了,献祭法阵紧紧的束缚着他们,使他们寸步难离。
弗莱德满意地松了口气,这是一次成功的召唤,降临于此的也是一头普通的虚空行者。这类恶魔的位阶从他们的外表就能看出来——浅红的次级虚空行者、蓝色的虚空行者、紫色的大型虚空行者、红色的虚空行者长老,以及体型巨大,身着铠甲的虚空领主。水准太低的次级虚空行者太弱,他看不上眼,而更高阶的大型虚空行者又不好控制,这头普通的虚空行者正是他想要的。
这场杀戮产生的暗影能量非常丰沛,法阵四周的鱼人鬼魂数量也足够众多,这头虚空行者花了足有半刻钟才结束了这场饕餮盛宴。直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召唤者。
“这次献祭我很满意,人类,说吧,你想要什么?”他隆隆的说道。相对于其它混乱而狂暴的恶魔种族,虚空行者大概是燃烧军团当中最理智,也最“温和”的成员了,他们更愿意接受其它生物献祭,并予以回馈,因为这种交易更加轻松,省了他们大把力气去追寻从空间裂隙中泄露出来的暗影能量。
“一个召唤契约,我需要一个战斗帮手!”弗莱德大声喊道。他并没有在献祭法阵里做手脚,因为被召唤的恶魔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法阵里存在的问题,不过他藏在袍袖内的左手里紧握着一个符文石,那里面储存着一个放逐法术,这是他的后手。
“可以,每次召唤三个灵魂碎片!”吃饱的虚空行者心情很好,提出的条件也不算苛刻。对于他们来说,美味的灵魂总是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我同意!”弗莱德迅速掏出了自己的魔典。这本魔典还是在浪花女神号上的时候制成的,恶魔加拉克瑟斯为此献出了整整三分之一的背部皮肤。
虚空行者的双眼闪烁了几下,然后在指尖凝聚出一团魂火,朝着弗莱德丢了过来。桑迪用打开的魔典迎了上去,让它落在了其中一页上。随着一道微光闪过,那团魂火在恶魔皮肤制成的书页上凝聚成一道繁复的恶魔符文,这个符文代表着虚空行者的一部分真名,从此之后,术士就可以通过这部分真名召唤他,而不是每次都要举行献祭仪式了。
契约达成了,整个过程异乎寻常的顺利。一直到心满意足的暗影恶魔返回了扭曲虚空,弗莱德还有种难以置信的虚幻感,原本想象的与恶魔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戏码并没有出现,没有什么契约陷阱,也没有什么暗门漏洞,就像一桩普普通通的黑市交易,一手钱一手货,简单直接,干净利落。
归根到底,这一切其实得益于因为弗莱德•希尔的小心谨慎,他选择的是恶魔当中最温和理智的那一类。实际上,并非所有的恶魔都善于欺诈,虽然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强大而暴躁,脑子却不见得多么好使,有些甚至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善于蛊惑人心,邪恶狡诈的只有纳斯雷兹姆——恐惧魔王而已。即使是最油滑老练的术士,都不敢召唤这种最恶毒的邪魔,那无异于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垂下的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