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布阵
作者:巽风驰野      更新:2021-05-01 05:53      字数:2233
  母子三人劳累半日,草草吃了晚饭,沉沉睡去。第二日,母亲吩咐飞儿去海边找些贝壳回来,研磨成粉以备施法之用。月儿留下和母亲一起布置陷阱,没了哥哥在身边说话,月儿噘着嘴不情愿的留在家。
  飞儿飞奔向碎浪崖,他知道那里的贝壳最大。当天边红霞初染之时,飞儿背着一篓贝壳回来了,母亲一看,有扇贝、海螺,还有那最好的材料:砗磲。飞儿告诉母女今日险被砗磲夹到脚、海蛇咬到手,吓得妹妹盯着飞儿手脚看了好久。
  第三日清晨,风渐大,黑云疾涌,眼看雨水将至。母子三人在屋内静待风暴来临那一刻,时机一到,三人将沿水路到碎浪崖内避仇。天色昏暗,兄妹二人略显惊慌,强装镇定。
  天边闪过第一道惊雷时,三人趁大风将砗磲粉洒满全身掩盖自身气息,响起第二道惊雷时,母亲施障眼之法将房屋掩藏,第三道惊雷才见到电光,头顶天空突然大亮,豆大雨滴倾泻而下。三人互相扶持乘上竹筏,沿流而下,天黑风急,瓢泼大雨让人睁不开眼。
  三人都没发觉,月儿背着砗磲粉的包袱漏出一角,粉末沿途洒下。才到海边,就听闻一声凄厉的嚎叫,在雷声风雨声中格外清晰。母亲知晓仇敌已到,一到海里就化为鱼身,金色鲤鱼带着小竹筏穿波破浪,直往碎浪崖而去。
  到了碎浪崖,金鲤回身吐出一串水泡,将兄妹二人包裹后纵身一跃,吞下水泡往深处游去。原来这碎浪崖下别有洞天,千万年来风吹浪打,将崖下侵蚀出一个岩洞。许久前风浪狂暴,海中生灵无意间发现了此处,蟹钳砂石,鱼衔水草,将这洞穴修整得越来越宽敞,因入口在水下,少有人发现此处,二十年前黄河鲤鱼精夫妇得水族指引藏身于此,避过一劫。
  今日金鲤再入,洞窟依旧,伊人已不在。母亲将兄妹二人安置在干爽些的石块上后,拿出油灯点上,此时飞儿才得以窥见洞窟面目。这洞窟纵深约摸两丈,宽约一丈,初看不觉拥挤,地下正中一条沟渠通向海水,能让不便上岸的水族不受风浪冲击,待拿着油灯仔细照看,见到沟渠内密密麻麻探出的鱼头,洞边层层叠叠的青红螃蟹,一下子就觉得这洞内实在拥挤异常。
  月儿此时十分安静,尽管风浪声传入洞中声响不小,母亲用法力辟出一片空地,将包袱收拾妥当,拿出干粮分给兄妹二人。月儿缠着母亲要学法术,母亲思念亡夫,又忧心重重,哪有心思教导,草草说了几句口诀,讲了些心法就转到水面上施展法术遮掩气息,月儿看得激动难当,飞儿却一直惶惶不安,隐约感到坏事将近。迷迷糊糊半日,三人竟不知不觉睡去。
  待飞儿醒来之时,母亲已经不在原处,飞儿一看月儿还在身后安睡,也不叫醒她,轻声走到入水口,看母亲回来没有。见一尾银鱼逗弄岸边红蟹,不时喷水射向它,飞儿觉得有趣,也不惊扰,就蹲在那看。
  银鱼身法迅捷,喷完水后迅速下潜,不一会儿又从另一处水面不断吞吐的鱼头中冒出来,再含一口水喷向红蟹,那红蟹仗着身坚甲厚不惧水喷,拾起小石子砸向银鱼,奈何银鱼狡黠无比,红蟹从未砸中过,反而将几个鱼头砸的“咚咚”作响。
  那些无端受砸的鱼儿,也想学银鱼喷水射那红蟹,却不得要领喷不出多远。其中有一条青黄杂色长鱼,壮着胆子跃出水面半尺就要去拖那螃蟹后腿,谁料岩石尖利竟然剐蹭掉好几片鱼鳞,疼的长鱼左摇右摆急忙退回水中。
  飞儿正看得起劲,突然水面跃出一尾一人多长的金鲤,金鲤跌落石板上,不见大片金鳞,鱼身鱼头处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不断涌出。飞儿一看正是母亲鱼身,急的扑上去赶走周边虾蟹,“阿妈,阿妈你怎么了!”月儿听见叫唤声,刚醒来就被眼前景象吓到,抱着金鲤哭个不停。
  飞儿急忙拿出云道人送的丹药,试着塞入鱼嘴,不一会儿鱼身上涌出的鲜血已经渐渐止住,丹药果然有效!
  金鲤挣扎了一下,开口虚弱地说道:“飞儿……月儿……阿妈没事,你们快……快把砗磲粉撒到水洞口,用……用那灯油烧了包袱。”金鲤虚弱异常,说完再也发不出声,昏睡过去。
  兄妹二人哭着找到装砗磲粉的包袱,因为害怕手抖个不停,从前安安稳稳的幸福日子,哪想到今日会有如此惨祸!砗磲粉不断从晃动的包袱里漏出,从拿包袱处到水洞口仅有两丈,飞儿却觉得仿佛遥遥无尽头如此漫长。终于来到水洞边,将砗磲粉抖落,飞儿两腿抖得停不下来,差点将包袱布也扔到水里。月儿将油灯拿了过来,兄妹一起烧了包袱,整个洞内弥漫着奇异的气味,配着隆隆的风浪之声,分外诡异。
  半刻钟后,金鲤醒转过来,见到兄妹正用手捧着水往自己身上洒,心中一松。叫过来兄妹二人,“飞儿月儿,阿妈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先前我回到住所处施展法力将妖人困住,与他们缠斗许久。原本大占优势,突然那‘无心掏’杀出,拿出夫君的鱼鳞衣激我,骗我拿不回鱼鳞衣夫君不能转世,我一听万分着急上了它的当,势要与它硬拼。“
  ”我法力本不高,那黑背水龟拜了魍魉为师后,学得不少妖术,歹毒无比,我渐落下风不是它对手。它见我势若,施展血肉剥离之术,硬生生将我鱼鳞剥下。我苦痛难忍,就想与它拼个同归于尽,夫君英魂此时出现,将黑背水龟击退,趁着风浪带我逃了出来。“
  ”夫君告诉我鱼鳞衣乃我们修为精华所在,他的鱼鳞衣早已被黑背水龟炼化增加功力,如今盯上我这身,魂灵转世不依赖肉身魄体,告诫我不要上当。先前他已将其余仇敌引往别处,奈何今日已是夫君七日之祭,不能久留,夫君转眼即与我诀别。我念着你们兄妹二人还在此处,急忙赶回。“
  ”谁料往碎浪崖途中,那黑背水龟又杀出来,原来它循着砗磲粉的气息,找到那竹筏了。见我出现,就要夺我鱼鳞衣。我损耗不少修为遁走,艰难逃回,你们兄妹无论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能外出。”兄妹二人听到此处,痛哭出声,飞儿将云道爷给的两颗丹药中最后一颗塞入金鲤嘴中,让母亲别再说话好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