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也不管她了，低头看自己女儿，轻声问：“冬雪，把事情的经过跟爸爸讲一遍。”
  一句话，毫不费劲的让一只不言不语的冬雪开了口，“我在画画，她就过来说我画的不好，还抢走了，我夺的时候不小心撕坏了，然后她又说这么丑的画坏了就对了，我气不过就说了她两句，然后她就要打人，之后哥哥就来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冬雪也是被家里宠着的，尤其是她爸，最疼她，一点罪都舍不得让她受，她越说越委屈，搂着莫良的脖子眼睛红红的，小声道：“我跟她说我是跟妈妈学的，她说这些难看的画就是妈妈教的，我画的难看，可是我会慢慢学的，妈妈画的好看，她还说我没有礼貌，爸爸不会教。”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小手握成小拳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别说莫良看了心疼了，莫然心疼的都抽抽了，站起来仰头看着冬雪：“谁不学就会做的好啊，我看你画的就特别好，而且你是我见过最最最、最可爱，最最最、最有礼貌的小孩了。”
  莫良扫了一眼女人，又看了看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直往自己妈妈身后躲。
  这时候老师来了，见到两个大人，“两位家长来了？”
  随后走上前对莫良道：“莫先生，本来小孩子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可是这次是冬雪这里的问题，她一直都很乖，但是今天小朋友哭了，说是冬雪骂人，莫然还要打她，我问了原因，但是没有问出来，没办法才把两位叫来的。”
  莫良轻轻拍打着冬雪的背，冬雪忍着不哭，死死抱着爸爸的脖子，也不吭声，脸直接埋进莫良的脖间。
  “冬雪，你骂人了吗？”莫良只是一问，他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也了解女儿的做事风格。
  “爸爸，冬雪怎么可能骂人！”莫然不高兴了，拉着莫良的衣摆替妹妹抱不平。
  “我没问你。”
  冬雪的头微微摇了摇，声音小小的，还带着哽咽：“我没骂人。”
  莫良点头，对老师道：“我女儿说没骂人。”
  “那你就是说我女儿撒谎了？！”女人气愤的开口。
  “撒没撒谎，”莫良低头看看小女孩：“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女孩见莫良看她，害怕的低下头，拉着自己妈妈的衣服不说话。
  老师也是个人精了，这学校里有钱人多的是，大多都是花花肠子一大堆，这些孩子从小就聪明，又爱攀比，琢磨琢磨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些都是小孩子们之间的问题，既然这样，那让两个小朋友互相道歉，重新做朋友好不好？”老师一拍手，准备万事大吉。
  “麻烦请老师说出一个我女儿需要道歉的理由。”莫良声音一冷，脸色有些沉。
  老师有点尴尬，以前让莫良来的时候，都是因为莫然的事，莫良相当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从来也没向着他，该怎么样怎么样，没想到换了女儿就不行了，说都说不得，半天也想不出个理由。
  女人见了，嚷嚷道：“那我女儿凭什么要道歉了，我女儿是受害者。”
  老师头疼死了，尴尬的笑笑：“这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我当时就看见莫然站在冬雪前面，小姑娘在哭。。。”
  “那你是说这事是我儿子的错了？”莫良声音又冷了三分。
  “不是不是。”老师抓着头发感觉自己越描越黑，有些埋怨这小姑娘，随即问小姑娘：“芸芸，你为什么哭呀？”
  小姑娘看了看莫然，莫然一挑眉吓的小姑娘又哭。
  “。。。”几个人懵圈，这是又怎么了？这回可谁也没招她没惹她啊，哭什么啊。
  莫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见他身上有些黑雾缭绕，又看看女孩，见到她害怕的表情，有些了解了，女孩虽然看不到莫然身上的黑雾，但是本能的感到危险，加上莫然冷脸的时候确实让人胆寒，小姑娘哭是可以理解的。
  莫良猜了个七七八八，其他人确实一头雾水，见小姑娘无缘无故的就哭，又急又无奈，最后小姑娘抽抽搭搭的说莫然也没说自己，也没打自己，问她为什么哭也问不出来，那边冬雪早就睡着了，最后两位家长带着各自的孩子离开了。
  坐上车，莫良把冬雪小心的放在副驾驶座上，莫然自己爬上了后座，车子缓缓启动，莫然有些生气，声音压得低低的：“那姑娘缺心眼吧。”
  “你才缺心眼。”莫良毫不留情的打击自己儿子。
  “爸，我又怎么了。”
  “以后你那魔气给我收收，人小姑娘是让你吓哭的。”莫良解释。
  “我收不住啊，自己往外蹦。”莫然无语，原来是吓哭的，这么点胆。
  “你回家自己想想有什么办法。”莫良不准备再多说，只是点到即止。
  莫然静静的坐在后面，他爸说能收，就一定能收，但是明摆着不告诉他让他自己想，抓抓脑袋，真恨不得自己变成冬雪，撒个娇卖个萌他爸保准什么都说了。
  晚上东方滢滢回来，问莫良情况，莫良大体说了下，东方滢滢啧声：“这些妇女们，没事瞎折腾，明摆着的事还去闹，有意思？”
  莫良递杯水给她喝，东方滢滢接过来喝了两口：“冬雪呢？”
  “睡了。”然后把画拿出来。
  东方滢滢放下杯子接过画：“就这张？”
  “嗯。”
  东方滢滢看了看：“别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她画的什么，跟我当年有的一拼，这姑娘估计是抽象派。”
  莫良夺回画，没吭声。
  “啧，美人生气了？”
  莫良走到桌边，拿出胶水跟棉棒开始小心翼翼的粘画。
  东方滢滢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在看多年前他应该也是这样，认认真真的粘着那些被她撕掉的照片。
  “哎，别不理人啊。”东方滢滢眼睛酸酸的，走上前从他背后抱住他。
  莫良粘完后递给东方滢滢，扬扬下巴：“去，赔罪去。”
  “。。。”东方滢滢撇嘴：“有了女儿忘了老婆。”扯过画往女儿房间走，莫良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笑着摇头。
  “小宝贝。”东方滢滢打开冬雪的门探了个头进去，见到冬雪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愣，轻轻喊她。
  “妈妈。”冬雪见到自己的妈妈伸出双手。
  东方滢滢颠颠的跑过去抱自己女儿：“哎呦，我女儿今天受委屈了是不是？”
  “妈妈。”声音小小的，委屈巴巴的。
  “妈妈看看。”东方滢滢松开她，展开自己手里的画：“这是冬雪今天画的？”
  “嗯。”冬雪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妈妈的画非常好看，但是自己就是画不好。
  “画的真棒。”东方滢滢完全推了自己一开始的说词，“你看，上色很好，就是稍微重了些，人物立体感十分帮，但是还没有掌握好比例，不过画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好了，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完全叫涂鸦，让你外公气的差点没拿棍子打。”
  “真的吗？”冬雪一听妈妈小时候的事就兴奋，她知道她妈妈小时候可调皮了，跟哥哥一样。
  “可不是，我小时候画的不好，还老爱画，有事没事还经常往墙上画，就是你曾外公家，记得吗？”
  “记得。”
  “我就在你曾外公家的墙上画，画的满墙都是。”
  “那么大的墙，都画了吗？”
  “都画了，你外公回来直接气的罚我晚上不准吃饭。”
  “啊？那妈妈晚上吃了吗？”
  “那当然，你外公挡不住你曾外公啊，当天晚上他俩就打起来了，哈哈哈，你是没看见，太精彩了。”
  冬雪也笑：“然后呢？”
  “然后你妈就被罚把墙上的画全部擦掉。”
  “怎么擦啊？”
  “就是啊，怎么擦啊，还那么大，我当时愁的啊，恨不得有个魔法小口袋，随便一掏就能掏出个东西，把墙上的画全抹了。”
  “后来呢？”
  “后来啊。。。”
  莫良倚在门边听着，嘴角勾起微笑，低头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