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回到家时已是晚上。
  她的父亲吴清友并没有回家。当他喝得烂醉时，听见文说：“爹，我们走罢。”他当即决定：在王家留宿，顺便和王翁谈谈文的事，不回家了。于是王世友自己雇了轿子，让文坐轿回去。
  当文简单地说了在王家的见闻和父亲不回家的事后，她的母亲宁氏和各位太太都气愤地叫着：“你爹太坏啦！”文的眼睛里包着泪水，和母亲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你爹，真当喝醉，醉死！这个酒鬼，太可恶啦！”宁氏气的不轻。她一面哭诉抱怨，哭诉是为了她的可怜的女儿文的将来；抱怨是为了她那古板讨厌的丈夫；一面又握着文的手，向她说着抱歉的话。文倒反过来来安慰母亲。她说了许多。终于累了，宁氏眼泪汪汪不舍地和女儿道了晚安。
  文回到自己房里，惊讶地发现云和黄吟姊妹都在这儿。她向她们疲惫地笑了笑，坐了下去。
  “姐姐，你怎样？”云担心地、关切地小声说。
  文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她想睡了。
  黄吟看出文的苍白的脸，她说：“文表姐，你躺会儿。我们坐会儿就走，希望不会招你们的烦。”
  文连忙说：“二表妹这是什么话！我同云妹怎会烦你们？你们要坐，就坐一会儿，横竖你们都在，我心里好受些。”最后这句话是用哽咽的微小声音说出来的。
  大家都不说话了。她们很难过。
  这时一阵踢踢踏踏的吵闹声传来。四个姑娘都带着惊疑去看门那边。文和云的兄弟吴清波和吴清松来了。他们进了屋。
  “大哥。”文和云都叫一声。
  “大妹！你这是怎的了？”最大的吴清波注意到妹妹的神色，关切地问道。他就近着文坐了。
  “大哥，你就不要再说了。”云在旁边小声地劝告道。她关爱地看一眼文，对清波说。
  清波看看云，明白了。他也知道妹妹为亲事所恼。他把手搭在文的肩头，安慰地拍了拍。清松在离他们远点的地方。他毫无顾忌地大笑着，说：“大哥，你可真爱管闲事！这是大姐的亲事，不是你的。你管她干什么！二姐，你也是，为别人苦恼是为了哪般！”他轻松地说了以上的话，说完后还得意洋洋地看着清波和清云，像在问他们要赞扬。
  清波不满地看了弟弟一眼。云狠狠地瞪了清松。黄吟姊妹也都不悦地看着他。文的脸色陡的变了。她碰碰云的手，轻轻地说：“二妹，我心里难受……”清波正色教训道：“二弟，你太没良心了。你大姐那么难受，你还好意思说！你出去。”
  清松没有料到哥哥会教训他。他的脸涨红了。他骄傲地打量一下周遭，就出去了。
  “二妹，我……”文的气力不够了，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她眼前一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