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变态色魔(16)
作者:飘来飘去的影      更新:2021-05-01 02:29      字数:4767
  一夜风紧,到了清晨,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农活要搁置一天了。
  村民们闲在家里,三三两两打牌的打牌,吃酒的吃酒。史红烈没有出去凑酒局和牌局,他觉得自己没脸出去,乡亲们一定早就知道他戴了绿帽子,还不止一顶,他们一定都在背后嘲笑他,嘲笑了十几年。而他,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傻瓜一样,以后在这个村子,算是无颜面见人了。他痛苦地在家喝着闷酒。
  史前一天都在达子家玩,乱哄哄聚集了好几个同龄人,打了将近一天的牌,咋咋呼呼,吵的房顶都要掀起来,达子的爸妈不胜其烦,却不好说什么,儿子的人缘好,总不能拆他的台吧,于是躲出去串门了。下午,这帮小伙子们打累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有片吗?”片指色情片。达子说:“有,看吗?”都异口同声地回答:“看!”
  碟片叫《偷情人妻》,前奏都没兴趣看,只流里流气地闹,待到脱衣服时,鸦雀无声了,眼睛盯着屏幕发直起来,一眨不眨,唯恐落下每一个细节……
  当影片结束,片尾歌响起的时候,一个叫如雷的男孩说:“他妈的这女的真贱,给他老公戴了多少绿帽子了。现实生活中这种女的也不少,真是一年比一年多,一代比一代多,大城市里多,小城市里多,乡村也不少,比如咱们村那个谁……”说到这儿不说了,其他男孩,除了史前和达子,都流露出心领神会的神情,偷偷相视,憋住笑,一个男孩直冲如雷眨眼,意示他别说了。达子知道他说的是桃花女人,史前也明白,这么些年,桃花女人的做派他有所耳闻,就在一年前,他忍不住对爸爸说:“爸爸,人家都说她偷男人,你和她离婚!”可是,史红烈不信,训斥道:“休听别人胡说!她不过打扮得花哨了点,就都编排她!”
  史前恨透了桃花女人,虽然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但外人眼里,他们还是一家人,自然会受到异样的眼光。
  “我有事先走了。”史前不悦地说,离开了达子家。
  史前走后,达子对如雷说:“你怎么回事!不要在史前面前提这些。那女人拿史前不当自家人,从小看尽她的脸色,她作风不正,史前还要跟着受为难,你不觉得史前很无辜,很可怜吗?”
  如雷打自己的嘴一下,说:“看我,又没管住嘴,再不了。”
  如雷是“大广播”的儿子,这大嘴巴随她妈。
  史前回到家,史文予也正从茹茹家回来,她跟着史前走进屋子,坐在床上,说:“哥哥,今晚我还睡这儿。”
  “不行!你回你屋!你还天天做噩梦啊?”史前严厉地说。
  史文予噘着嘴,不高兴地说:“那么凶干嘛!”
  晚饭是史前做的,史红烈醉醺醺地瘫在太师椅上打瞌睡。饭熟以后,史前把他的那份盛出来端给他,叫醒了让他吃。史红烈只喝了一碗粥,爬上炕又睡去了。
  史前吃饱后回屋看小说,雨已停了,空气凉凉的很清新,他打开窗子,让外面的空气把闷热赶走。因如雷那些话,他整晚心情乱七八糟的,小说情节再精彩也集中不了精神,人人都说文予的妈妈偷人,那她一定偷人了,突然觉得爸爸可怜又可恨。他心烦意乱地“啪”合上书,这时,史文予出现在窗外,说:“哥哥,去看电视吧?妈妈不在,你可以自在地看了。”
  史前突然很气愤,说:“你妈妈在怎么了?我有什么不自在的?电视机是爸爸买的!又不是你妈妈买的!她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你吃呛药了!有病!”史文予气呼呼走了。
  史前起身去北屋,他要看电视!
  兄妹俩直看到11点。
  “我不看了,这个点要演恐怖片了,我不敢看,我要去睡了。”史文予说。
  说到恐怖片,史前想起昨天在网吧看到的那部《鬼打鬼》,那段镜削苹果的片段又在脑子里浮上来,他突然也想玩这个恐怖游戏,便对史文予说:“文予,借我镜子一用。”
  “嗯?你不是有镜子吗?”史文予说。
  “我那个太小,又没支架。我想玩个游戏,必须得是个能支在桌子上的镜子。”史前说。
  “什么游戏?”史文予来了兴致。
  “对着镜子削苹果,听说,如果断了,就能看到鬼。”史前诡诡秘秘地说。
  史文予嘴一撇,说:“少见多怪,这个游戏都知道,我没玩过,同学们也没敢玩,据说很灵哦,你削苹果技术那么差,当心真看见鬼啊。”
  “那很刺激啊,快给我镜子,马上到12点了。”史前说。
  “好吧,我给你拿,不过我告诉你,不作不死啊,你当心点。”史文予说,转身出去。史前关上电视关上灯,也出去了。
  拿到镜子,史前回自己屋,把镜子支在桌上,像电影里那样,两旁各点一根白色的蜡烛,然后准备好苹果和水果刀。12点一到,把电灯关上,坐在桌前,对镜削起苹果来,一开始还好奇兴奋,削着削着紧张起来,时不时抬眼看一下镜子,镜子里黑黑的,只有他的影子。他削苹果的技术真的差劲,尽管皮削得很厚,但还没削到一半就断了,他放下苹果,再次向镜子里瞧,没什么异常,可几秒后,出现了!史前吃惊地瞪大眼,定格了一样不动了!镜子里一个穿粉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地,似乎在吃东西,他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气不敢喘,这时,那女人慢慢转过身来,冲史前笑了笑,继续吃东西,她吃的是桃子,大口大口咀嚼着,她满脸是血,嘴里也在流血,咬一口桃子,桃子都被染红了,她嚼着嚼着,又吐出来,冲史前大张起嘴,嘴里空空的,没有舌头……
  史前吓得惊呼一声,打翻镜子,镜子摔在地上,变得稀碎。他看清了,那女人是文予的妈妈!
  史前坐在床上镇静了镇静,心中不解,文予的妈妈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里?难道她已经死了?她不是回娘家了吗?虽然心中特别纳闷,但她的事他不感兴趣,即使她死了。于是,洗把脸,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后刚把镜子碎片扫起来,史文予来了,管他要镜子。
  “不好意思,镜子被我打碎了。”史前说。
  “什么?!”史文予惊道,“你真见到鬼了?”
  “没有,不小心而已。一会儿我去小卖部给你买新的,你先用我的。”史前说着拿来自己的给她用。
  史文予说:“算了,我自己买去吧。”
  天气转晴,经过一上午的暴晒,土地变干,村民们陆陆续续去田地干活了。史红烈直睡到中午,醒来后也不梳洗,头发乱乱地竖着,胡乱吃了几口东西下地去了,史前急忙跟去。
  干了半天活,休息的时候,史前走到地头那棵桃树下,围着转了一圈,没什么异样,又抬头看了看树顶,硕果累累,又白又红惹人喜爱,因没人去摘,有的熟得太透,掉下来,可能夜里被田鼠啃了,半半拉拉的。史前不稀罕吃,凡是桃花女人喜欢的东西他都嫌弃;史红烈没心情吃,得知桃花女人出轨,象征爱情的树在他心里早就枯萎;史文予不喜欢吃,她讨厌桃子上那些毛毛。眼看这一树果子要浪费掉了。史前盯着地上那些半半拉拉的桃子,突然想,这到底是田鼠啃的还是文予的妈妈啃的?
  “你在干什么?”
  背后突然想起史红烈的声音,阴阴沉沉的。
  史前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来,说:“没什么爸,我是看这些桃儿都熟了,再不摘就烂了。”
  史红烈面无表情地说:“早就烂了。”说完回过身,慢吞吞走了。
  史前见他说的莫名其妙,再看看他那颓废邋遢的样子,觉得越来越怪了。
  邻地里有个懒汉,叫孟三儿,懒得不像话,别人地里都是密密麻麻播上十几趟种子,他倒好,嫌累,只播了三趟,之间宽宽的距离都可以通车了。他不仅懒,还爱偷,这几天又盯上了史红烈地头的桃树,他观察了好几日,奇怪这家人怎么不摘呢?下了一场雨,那桃儿越发大了,沉实实压在枝头,好不诱人!他就琢磨,你们不吃,我就替你们吃吧,浪费了多可惜。
  这个傍晚,史红烈和史前回家后,孟三儿从草沟里钻出来,手里提着个麻袋,左右看看没人,来到树下,三二下攀上树,手头麻利地摘起来,忍不住啃一口,真甜!正摘得起劲,忽听得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不许摘我的桃~”孟三儿吓了一跳,停下了,眼珠子咕噜噜往下看,连个鬼影也没有,幻觉!他想,继续摘,经过刚才一吓,这回警惕了,由于分心,手头也就慢下来。“不许摘我的桃儿~”又一声。这回他听清了,好像……好像从地底下传来。
  “娘哎!”孟三儿吓得忍不住叫一声,手脚都软了,麻袋“扑通”掉地上。他大气不敢喘,心惊胆战地慢慢悄悄从树上下来,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双脚一着地,立马连滚带爬地跑。跑出几百米,停下来回头看去,见树下站着个人,穿粉色长裙,没有头颅,正提着麻袋,桃子一个个抓出来,往颈子里塞。孟三儿嚎叫一声,屁滚尿流,撒丫子往家跑,寂寞空旷的田野在残阳里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孟三儿没有媳妇,他的懒名扬十里八村之外,没有女人肯嫁他。父亲死得早,只有一个老母。母子俩相依为命,早几年,母亲还能帮衬他干点活儿,现在不行了,老了,体力赶不上,精神头儿也短了,只在院子里种了些瓜果蔬菜,自家吃,省不少钱。孟三儿虽懒,但本性不坏,也算孝顺,母子俩过得倒也安稳。
  “娘——”孟三儿一进家门直叫娘,把院子里正在吃食的猫惊得跳到一边。
  老母从灶台前抬起头来,看他慌里慌张的,问:“我的儿,你咋地了?哎呀!你的裤子怎么湿了?”
  “娘!我撞鬼了!”孟三儿说。
  老母手里的勺子“啪”掉回锅里了……
  当老母听完他的讲述,气得拿勺子要打他,说:“你这偷东西的毛病这辈子还能改不?净随你那死鬼老爹!”
  晚饭过后,孟三儿就插上大门,关了屋门。以往他吃了饭都要去刘二麻子那儿侃大山的,今晚是不敢出门了,沏了壶茶,坐在八仙桌旁细细喝着,甚是无聊。不到9点钟就哈欠连天,于是吹灭油灯,爬上炕,不到一分钟,就呼噜震天了。
  老母在屋子西头一间里,她每天睡得很晚,织渔网挣点手工钱。都快12点了,才吹灭油灯睡去。刚刚躺好,院里的猫突然一声叫,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叫得很凄厉。老母没有理会,闭上眼睛,又听得孟三儿一声惨叫“娘哎——”只一声,接下来,安静如初。老母不淡定了,急忙穿好衣服去孟三儿那屋看看去。
  院子里月光如银,照的老母的影子小小的一团。她推推门,闩得死死的,又来到窗根下,“咚咚咚”敲了敲玻璃,问道:“三子,你咋地了?”孟三儿没有回答,倒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打打!让你馋嘴!”同时伴随着响亮的耳光声,好似那个女人在打孟三儿的脸。老母慌了,知道此事邪气,不顾夜深,开开大门,去找邻村的“山羊胡”。
  “山羊胡”是乡村白事吹鼓队的领队,家里也做着寿衣花圈的买卖,还有给人收魂、驱邪的道行,因他爱好留一撮胡子,故叫他“山羊胡”。孟母找他的时候他还没睡,正在灯下擦拭鼓锣喇叭,明天邻镇有一桩白事请他,他得作下准备。突听得敲门声,心下想,这么晚了谁会来?遂提灯去开门,见一白发老婆婆站在门外。
  “您是?”“山羊胡”问。
  “先生,我是史家村的,我儿子中邪了,您快去看看吧,事后必重谢!”孟母说。
  “山羊胡”对这种事从不推辞,换好衣服,立刻随孟母去了。
  到了后,“山羊胡”踹开孟三儿的房门,孟母跟进去点上灯,只见那孟三儿坐在炕上,一边打自己的脸,一边说:“打打打!让你嘴馋!”发出的却是女人的声音,这样子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呔!”“山羊胡”拿出一把红色的,不知什么木头制成的剑,指向孟三儿,大喝一声!
  孟三儿一动不动了。
  “您老先出去。”“山羊胡”对孟母说。孟母急忙出去。
  “山羊胡”对着孟三儿说:“哪来的死鬼!快快离去!否则害了人,我饶你,阎王也不饶你!”
  只听那鬼说:“我认得你,你是邻村‘山羊胡’,我离去可以,但求你帮我伸冤哪~”说完,抽抽搭搭哭起来。
  “你有什么冤尽管说。”“山羊胡”说。
  鬼说:“我是本村东头的一个妇人,我叫桃儿,我丈夫叫史红烈,前几天,他把我杀了,埋在地头的桃树低下。今天这家伙去偷桃,我就附了他的身,想教训他一下。现在有幸遇上您胆大的,您得帮我报警抓他呀!”
  “他为何杀你?”“山羊胡”问。
  鬼嘤嘤泣着开始胡诌:“我那丈夫疑心重,因我长得漂亮,稍微和别的男人说句话,他就吃醋,说我勾引男人。就因前几天家里去了个收废品的,我请他进屋坐了坐,那人吸了支烟就走了。史红烈回来见茶几低下有烟末,又起了疑心,说你又不吸烟,哪来的烟末,说!哪个野男人来了?我解释给他听,他不信,毒打我,竟把我打死了!还大卸八块,埋在了地头桃树下。我的命好苦啊~”
  一顿忽悠,“山羊胡”信了,大义凛然道:“竟有如此畜生之事!明天我就报警为你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