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用不着这么狠吧？”
  秦朗端着碗，苦笑地看着楚寻。如果是别的校尉，像刚刚那样说自己，秦朗说什么也要和对方干一架。但面对楚寻，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甄延昌不知道楚寻的身份，只是看秦朗的态度，这位权校尉的威望看来确实挺高的。
  “老甄，”楚寻没理耍宝的秦朗，看着一遍若有所思的甄延昌道：“还疼不？”
  甄延昌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声“老甄”说谁，被秦朗拍了一巴掌之后赶紧回道：“没事，这点皮肉伤，不碍事。”
  “你俩是他们的上司，如果不以身作则，我怕他们说我偏袒。不过这事还是得和你说声抱歉。”
  楚寻杀鸡儆猴，秦朗和甄延昌其实可以算是无妄之灾的。
  “我想了想，现在这三千人，需要好好地整编一下，不然今天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一方面我带回来的这些人有些骄纵了，另一方面云麾军的这些弟兄还没从败仗中回过神来，这样很不好。吃过饭后，把军官都叫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秦朗和甄延昌答应一声，他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队伍大了，编制混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人心惶惶，谁都看不清前面该怎么走。今天的打架的事情，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就地改编，重新把部队组织一下。如果还像今天这么散漫，如果遇上了胡人的军队，这一盘散沙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原本在一起的弟兄们还好说，彼此之间都熟悉，但云麾军和我们这八百人之间就难说了，很难配合到一起。”楚寻一边寻思，一边说着。
  “你说得对，我也看到了。今天没有阻止他们，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不解决，这样的事情迟早都要发生的。还不如让它们爆发一下。”秦朗赞同楚寻的说法。
  “校尉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人重新打散吗？下面那些人会不会乱？”甄延昌犹豫了一下开口，他也是校尉，但败军之将，在这里就没多少话语权了。楚寻是镇北大将军钦点的权校尉，虽然级别上低他半级，但就他这半日的了解，这个权校尉的战功早已经超过他了。
  楚寻明白甄延昌的意思，这种整编搞不好的话，会导致一些人觉得要收他们的权，会产生哗变的。
  “所以我才先找了你们两个过来。”楚寻很理解他的顾虑：“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改编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们马上就要到边城了，变成现在是什么形式？胡人大军压境，就我们这三千人，还是没有完成整合的三千人，就这么撞上去，立马就要废掉，连点儿浪花都不会有。这几天，我都可以看见胡人的鹰隼出动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是靠近边城，估计斥候、鹰隼也会越来越密集，到时候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加紧改编。我们时间不多，顶多一两天这件事情就要完成。你们两个现在是副校尉，甄大哥委屈一下，等这仗打完回了云麾军，再给你升回去。”
  甄延昌挥手示意不用在意，楚寻接着道：“你们两个去找手底下的火长，给他们做好工作，火长再去给什长做工作，什长对伍长，伍长对自己的队员，这样效率会高一些，也容易让战士们更好地接受。现在我们必须先拧成一股绳，才能活着回大楚，带着胡人的脑袋，带着荣誉回大楚。”
  秦朗和甄延昌领命下去准备，楚寻自己还在寻思着什么，忽然一转身，去找了温朵娜，让她帮忙实现自己的一个想法。
  “听说了吗，好像要把我们拆了，全部归到他们那边人的手下去。”一个士兵咬了自己手里的菜饼一口，对蹲在自己旁边的的同袍说道。
  “不能吧？我们这么多人呢，真要归他们那儿去，他们就不怕压不住？”
  “我也是听说，你没看那几个火长都不见了吗，我刚刚好像瞄到一眼儿，往那边去了。”说话的士兵手一指，那是甄延昌所在的方向。
  “那更不可能了，校尉的级别说起来比他们的头儿的还高呢，真要这么干，甄校尉第一个就不答应。”
  “我也是听来的，就那么一说。不过你看他们今儿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看着就来气。不就运气好点嘛，要换了老子，照样可以。”
  “吹吧你就。”
  午饭还在进行，隐隐的一些小道消息已经在这些战士中间传播开来——在秦朗和甄延昌和自己手下的火长谈话的时候，他们派了人已经在造势了。几个火长有些懵，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有了决断，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执行命令。有脾气急躁一点儿的不福气，也被两人直接压制住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做更多的解释了。
  和火长说的最多的就是——为了赢。
  火长又去找了什长，什长又给自己的伍长传话。一餐饭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要改编的消息。
  上头承诺了，该有的保障啊条件都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会让你去做炮灰。
  至于其他的，要等到楚寻宣布了之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