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左青龙,右白虎
作者:若蚁      更新:2021-04-30 12:50      字数:11400
  上回说到,蜀帅宗正连宏,正为明天如何击溃这支深入蜀国境内的巴人队伍作考虑时,突然报传,大巫师刘川到,此时己是夜晚十点多了。
  是的,蜀国大巫师刘川,领着从成都带来的一千王府兵,他们押着一千多担粮,四、五天前就已经出发了,今天,是他预定到达野狼丘的时间,而明天,所有蜀地各地方所征集的粮草,必须全部到达此地。
  他已算好各路护粮的总人数约一千来人,加上自己带的一千王府兵,这二千人,护着这二千余担粮,泸州地界的这条粮道既隐蔽,又安全,本来,他的布置确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当他们走到接近野狼丘地域时,却收到宗正连宏派来的通信骑兵的报信,要他们先原地休息,野狼丘那里发现巴人强军,待他们确认安全后,会派人过来通知他们。
  就这样,他们从中午一直等到下午五点,才收到宗正连宏的通知,可前往野狼丘了,重新起程往这里走来,四十里地的距离,这粮队足足走了五个多小时。
  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更多的牛,马可驮粮,只能靠人来挑担,走得自然很慢。
  宗正连宏把这里的情况向大巫师刘川说明了一下,并把马标的失职一事也一并说了。
  大巫师可是古蜀国的大管家,所有军事物资,均由他总管,因而,宗正连宏必须向他说。
  刘川听后,略一沉吟,“现在太晚,我也有点累了,明天我处理他这事吧,明天中午时分,核实好各路征粮的情况,午后我便要起程回成都了,这里的战事就交给你了,祝你旗开得胜吧”,大巫师刘川对宗正连宏说。
  此时,刘川心想,如果宗正连宏刚才说的是事实,这马标也确实如猪一样的笨了,哪怕你直接报信给宗正连宏,怕路上不安全,带多些人马跟着自己走,但你也要先通知几条路上正往野狼丘方向而来的粮队,先不要再赶来野狼丘啊,你不报信给他们,那不是让他们往虎口里送吗?
  看来,真不能把重要的事再交给这样的人办的,因很基本的能力都不具备。
  “明天把马标放了,带他回成都算了,至于治他的罪,开什么玩笑”,他心里继续想到。马标,可是他的大舅子。
  是的,马标,可是刘川新近讨的一个年青漂亮的妾氏的大哥,虽年纪比五十多岁的刘川小了二十多年,但这称呼,可真是刘川的大舅子了。
  因为刘川非常宠爱这个女人,所以,才有马标能混得这么个大粮官的美差事。
  可毫无经验的马标,遇到这突发之事,处理事情时,却闹出一个荒唐大笑话,那些重要而非常简单的该做事情,全没做到,根本不配当个粮官。
  第二天一大早,当刘川派人去带马标过来时,回报竟说,马标像昏死般的在关押他的茅房里,连站都站不起来,他不敢动马标,因而只能先回来禀报。
  “什么?”,一听到此,刘川竟神经似的站了起来,然后,像全身无力般地软软坐在椅子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般轻轻说到,突然,他站了起来,“跟我走”,他气愤地对手下的人说。
  他要弄个清楚,这马标,也算是个大粮官,莫不是宗正连宏对他用刑了吧?如马标伤得太重,自己回去怎么跟爱妾交代?
  纵然马标失职,治他的罪,还轮不到你宗正连宏办,他是我的属下,刘川自己这样想,他越想是越气,带着他的几个人,怒气冲冲,却先去找宗正连宏。
  宗正连宏正在调集军队,再过半个时辰,他们便要开拨,当大巫师刘川来找到他,问马标是怎么回事时,他也大吃一惊,“我只是叫人把他给绑上关押起来,没人动过、打过他啊,这绳子绑上,不至于如此的吧”,他对刘川说到。
  很快,找到几个马标自己的人,他们把昨开马标被宗正连宏叫去并关押前,曾与朴姓族兵,一个叫泽泽的人起了冲突,马标想用鞭子抽那个人,不但被他架住了,没抽着,反被那个人重重的在胸口踹了一脚的事,说了出来。
  刘川一边吩附安排叫人去救治马标,一边赶忙叫人去把昨天那个滋事的人叫来,他身边的五、六个人出去了,宗正连宏本想离开这里,往后继续点兵,准备出发,可一想,这大巫师如此动怒,而且,这马标确实也是太莫名其妙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自己如果现在离开这里,一是不给大巫师面子,而且,这些本与此事无关的我,现在人命都有可能闹出来了,他毕竟是个大粮官,而且跑了二百里地向他报信,一想到此,他也只能强捺心中的焦急,心想着,再花些时间把这事弄清楚,说清楚,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心急的宗正连宏,他现在可是在点兵,正要出征啊,这军事打仗,何等重要,他很无奈。
  不到十分钟,刚出去的几个人,气喘喘地回来了,报说:“那人很牛,我们几个人都绑他不到,他傍边的人也在帮着他说话。
  “岂有此理,反了”,刘川骂道,他对坐着的几个人说:“你们三个,去把那人给我绑了过来,他敢反抗,打断他手、脚后,再拉来我这里”。
  刘川说话的语气,明显又再次动怒了。
  这三个人,可是王府里这次派出押粮队伍的头领,一个副将,二个偏将,均是武将出身,还有刚才去的五、六个人,也一块跟着去了。
  也是不到十来分钟,令刘川、宗正连宏都不敢相信的是,他们依然没能把那个人带来。
  近十个人竟搞不掂一个人,还有这三个武将,不是的吧,宗正连宏心里也在想。
  “反了,反了,此人非要我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才作休,好,好,砍了他,砍了他”,一边气愤地说着的刘川,一挥手,领着一大帮人,出去了。
  宗正连宏一看,也叫上他二个将领,跟着刘川他们,出去了。
  再说这朴牛,骑着马,护着侄子朴树,马不停蹄,直往他们族居地飞奔回去。
  朴树的血是止住了,但沿路跑回来,他一直昏昏迷迷,一句话也没能和小牛说。
  小牛知道他呼吸已非常微弱,半路上歇息片刻之时,他想用水给朴树喝一点,但朴树根本没张开嘴,他的神智已不清醒了。
  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小牛没有办法,趁着月色余光,拚命往眉州方面向赶,二百多里的路程,也不说一路上的艰辛了,一路狂奔,就这样,一匹马驮着二个人,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回到了朴姓族居地。
  可大哥朴飞竟不在家,这一年没出几次门的大哥,在儿子朴树生死关头,竟外出了,和小妹妹悦儿和大王子中中,还有他的师兄公良博,上了峨眉。
  小牛,他只能连忙找族中最好的医者给朴树疹治护理,自己吃过东西,休息片刻后,他换上另一匹马,带多二个族人,也是骑马的,直向峨眉山飞奔而去。
  因为,他要把野狼丘那里出现巴人的事情向大哥报告清楚,因为,他们在那里的蜀人队伍,非常危险,小金,朴正,泽泽,他们这朴姓族兵和眉州连营的这些人,非常危险,因巴人是一支大部队。
  直到傍晚七点,天都黑了,朴牛才上到峨眉山,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大哥朴飞说了。
  从昨天中午时分到现在,小牛是一直没休息过,现在,又饿又累的他,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后,在朴飞和公良博他们说话的时候,便倒头睡得呼噜呼噜的。
  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小牛被推醒了,还沉睡的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当看到大哥朴飞时,朴飞对他说,“小牛,快起来,吃点东西,带我们赶快去一趟野狼丘”。
  原来,大哥朴飞他们昨晚得到这非常信息后,讨论了一下,朴飞记挂着大儿子朴正与几个兄弟,悦儿自然也挂心着泽泽,这个第一次远离自己身边的儿子,第一次,就这样处在非常之地了。
  朴飞对悦儿说:“小妹,那里是战场,你就没必要去那些地方了”。
  可悦儿王妃说:“不,我不亲自去看看,我不放心,泽泽虽然只是个兵,但也是个王子,而他骑的马也是我们自己族里的,他带队的头人凭什么这样欺负人,若然如此,我还不去看看,我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他逝去的父亲”。
  她这话一出,令这里所有的人,心头均为之一震,是啊,泽泽可是正儿八经的前蜀王的王子啊。
  由于悦儿王妃坚持要去看看,这小翠,王朗也只能说:“王妃娘娘,您去,那我们也跟着您一块去吧”。
  悦儿王妃,可是她们的主人,虽然现在事过境迁,但悦儿王妃,在前蜀王在世前,可对小翠,王朗二个挺好的,而王朗与青儿的婚事,小翠与公良博的婚事,都是悦儿王妃和大哥朴飞促成了他们的好事,这情理,这缘份,小翠和王朗心里也清楚。
  悦儿王妃很感谢小翠和王朗一块同行,因为这样,公良博,青儿自然会跟着同行,这公良博,大哥总是夸他武艺好的不得了,有他跟着一块同行,自然会让人放心很多。
  悦儿王妃不知道的是,王朗的老婆,青儿的武功,已是凌绝当世武林那几个高人之一的。
  就这样,这一行七人,其中这峨眉一脉――青儿,公良博,朴飞,这三个太叔涧门下的人,由小牛领着路,轻马疾进,下峨眉,直向野狼丘方向狂奔而去了。
  这里离野儿狼丘更远,一大早出发,纵然是骑马飞奔,到了野狼丘,已是第二天深夜一点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由于小牛熟识这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他们蜀人的地方,来到了小牛和泽泽被分配到的护粮队那里,
  当他们来到这里时,见到了前面围着一大堆人,乱哄哄的,此时,前面突然跑出一个人,口里大喊着,“大哥,大哥,快,快,他们要砍了泽泽,快啊”,他们一看,正是老七阿金。
  前面已说过,朴飞兄弟老七阿金,老八小牛,还有泽泽和二十几个朴姓族人,是被分配到这护粮队的,而朴飞大儿子朴正,朴树是被分到作战队列的。
  原来,此时的阿金,正在拚命找朴正,想让朴正自认是他们朴姓族人的族长,向那大巫师求情,不要杀了泽泽。
  朴飞他们,赶忙跑上去,口中大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当他们冲到这群人里,竟看到泽泽跪在地上,二手被反绑着,二个提着刀的人,正准备举刀,而泽泽正对着大巫师怒目而视。
  泽泽也被这喊声惊住了,回头一看,他也“啊”地惊叫了一声。
  大舅舅,母亲,朗叔和青儿姑姑,不知为什么竟出现在这里,还有,不见五、六年,到中原学艺的胞生哥哥罗中,竟赫然也在其中。
  他不敢站起来,但二行热泪,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在生命弥留的瞬间,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
  朴飞他们一行人跳下了马,包括悦儿王妃,此时,见到泽泽跪在这群人当中,而刚才阿金哥的呼喊,她知道,泽泽不知犯了什么大错,竟要被人砍头。
  大巫师这里一群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搞蒙了,刘川在这里,竟见到多年不见的悦儿王妃,再看她身边一俊朗的年青人,虽脸色白白净净,而跪在地上的年青人黝黑一点,但那五官长相,竟是天似一样,“天啊”,他心里知道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当然知道啦,前蜀王的这个王妃,是为前蜀王生了一对双胞胎王子啊。
  悦儿王妃直接走到刘川面前,叫了一声“大巫师”,面对儿子泽泽的生死关头,她已无所顾忌,以前忌惮和厌恶他而使自己心里害怕的内心懦弱,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哦,是悦儿王妃”,大巫师刘川也叫了一声,但好像没任何反应,因为此刻,他脑海中早已盘算如何处置此事,想着事情的他,现在有点木纳了。
  王朗走到刘川跟前,单膝跪下,“拜见大巫师”,他口中说到,然后,他站了起来,右手平摊开来,对着悦儿,“这是悦儿王妃”,他像介绍人一样对刘川说到。
  “我知道”,刘川说着,依然没什么反应一般。
  “大巫师”,此时,小翠也走了上来,对刘川行了个女子之礼,“这是悦儿王妃,你还不行……礼”,她故意把个“礼”字拖延一点,表示怕他刘川的意思。
  小翠当然知道这刘川和当时的域外法师逼迫悦儿王妃之事,而她对刘川说这些话,等于是帮悦儿王妃说的,报恩自不言,她的心里,当然有依靠,那是她的丈夫公良博。
  这王朗与小翠,毕竟是从蜀王府里走出来的人,懂得蜀王府里的规矩,他二人这一唱一弹,一个精明,一个乖巧,明指大巫师刘川,见到悦儿王妃,还不做这行拜之礼。
  纵然是前蜀王的王妃,这礼仪,也是不能免的。
  这刘川想着如何对悦儿倚势压之的想法,瞬间改变,“拜见王妃”,他极不情愿地单脚跪下,说到,但话刚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我儿子犯了什么罪,竟要杀他?”,悦儿王妃对大巫师刘川说。
  “他杀了人,而且是杀了我的大粮官,他的头人,我当然要治他的罪”,刘川理直气壮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阿金和朴姓族人里,就乱哄哄的说着什么,十分的吵闹,这边马标里的人也在说着他们的理,双方又吵在了一起。
  “不要说了”,刘川大声喝令着,很快,这里平静了下来。
  “悦儿王妃,这里是战场,你一个女人,不要在此出现了”,刘川冷冷地对着悦儿说。
  可这是在远古时期,还没有出现一千多年后的春秋战国时期,女人不得干预朝政的惯例。
  因此,此时的悦儿王妃,心里可没有担忧触犯任何顾忌的事情,“他可是你们的兵,也是王家罗姓与我亲生族朴姓人的族兵,更是前蜀王的儿子”,悦儿王妃也冷冷地说到。
  悦儿王妃说的这句话,在提醒着大巫师刘川,“朴姓一族可是先辈大蜀王与之订下生死与共的眉州连营十八族中的一族,而且,这要砍的,竟是前蜀王的王子,瞬间,这令大巫师刘川彻底崩溃。
  “这可是人家王族的血脉,我怎么老是心里不怕这女人,但怎么就不想想她的儿子是什么身份?自已竟犯这么糊涂的错,总想为马标报仇,对了,这跪在地上的人,怎么会是他儿子啊?竟来当个兵”,聪明如厮的大巫师,此时,有种“人存世上,上世存人”的感觉。
  但现实确明摆在这。
  “是,悦儿王妃”,如梦初醒的他,突然向悦儿王妃躬身行礼,“我当初真不知道他是王子啊,不然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如此,请王妃恕过,真望恕过,不知不罪啊”,刘川此时语气诚恳地说到。
  其实这很自然,以前被他在现蜀王面前挑唆,这二个前蜀王的儿子,早已不在王府里呆着了,因而,他潜意识地根本没把这妃子生的这二个王子放在眼里,而是一心帮扶着现蜀王的儿子,为他立储作好种种准备,但,现在要杀的,可真是人家王家血脉,这可是背逆大罪,别说搞不好这大巫师没了,连诛族都可能,这事的可大可小,由此而知,想到这的大巫师刘川,心里还能哪样横吗?他能淡定得了吗?
  人世上的事,就这么奇怪,为争王位,他们同姓王族血脉的人,怎么做都有可能,你这外姓人敢杀人家王者家里的人,简直就是叛逆。
  这里,形势急转直下。
  一直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的蜀国统帅宗正连宏,看着这梦幻一般的现实。
  但他心里焦急着对巴人早上的这一仗,必须尽早追上击之,扫平这里的隐患,他走到悦儿王妃面前,单膝跪下“拜见王妃,我是这里的统帅宗正连宏”,他说到,但他没有自个站起。
  悦儿王妃一听,连忙上前,向他深深作了个女子之礼,“大统帅快快请起”,她说到。
  宗正连宏站起后,看看刘川和悦儿王妃,“我有十分重要而焦急的战事,关乎我们大蜀国,现在必须立刻起行,这里的事情,就此告结吧”,说完,他转身欲离去。
  “等等”,此时,悦儿王妃冲到还跪在地上的泽泽身傍,“把他也带上”,她说到。
  宗正连宏二个精明的卫兵,立刻上前,为泽泽松绑。
  宗正连宏呆住。
  “他犯了错,大统帅带上他,为蜀国效命赎罪,将功补过吧”,悦儿王妃说。
  听得大巫师刘川和统帅宗正连宏脸色凝重起来。
  此时的悦儿王妃,想起了今天一大早,大哥回答小牛的话:“我们的先祖,可是与当时的大蜀王订立盟约的一族,我们一族,可是王佑,必与大蜀国生死与共的”。
  所谓王佑,谁敢欺负盟约一族,等同挑战王族。
  或许,在远古之时,人们感情的表达通常非常直接,这与在近二千年后的春秋战国时代,人类智慧长进而兴盛一时的春秋战国时代,为利益与霸权的你虞我诈,相去甚远。
  “中中,过来”,悦儿王妃走到罗中跟前,拉起他的手,走到宗正连宏面前,“大统帅,这也是我儿子,叫中中,是双胞胎兄弟大的那个,我也一并交给大统帅了,让他们兄弟俩出双入对,相互照应,跟随大统帅,为我们蜀国去征战吧”,她说到。
  这可是王妃之尊的女人,说的话的真切,这里的人,被深深感动了。
  看得大巫师刘川默默点头,心里赞许,而统帅宗正连宏,却激动的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
  宗正连宏,是心里有些纠结,这一对王子跟随自己军中,这战场上,也怕有闪失,自己担当不起啊,因而,他一时没有立刻表态。
  见统帅不语,悦儿王妃说:“大统帅,他俩都学过些本事,应不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她本想再说:“我们朴家,也是王佑之族,眉州连营十八寨,我们朴家也是其中之一,就让他兄弟俩打上一仗,以作报答”,但她想了一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毕竟,儿子是蜀王家之子,这点是更重要的。
  大统帅宗正连宏忙摆了摆手,指着泽泽,对悦儿王妃说:“王妃,你这个儿子,本事好着了,这我知道,既然这样,好吧,蜀国之子,就为蜀国征战吧”,他说到。
  泽泽的本事,宗正连宏,刚才看得真切,那是叫他心里连连称奇的,一个护粮兵,竟有这样的好本事,连他的大将于佑都放不倒他。
  就这样,罗中,罗泽,这对双胞胎兄弟,跟随着宗正连宏,开始为蜀国而征战了。
  很快,宗正连宏点起军马,开拨前方而去。
  出现了刚才意外一幕,虽担误了近一个小时,但却得了二个有本事的兵,二个王子身份的兵,前蜀王的亲生儿子,这对军心,很是鼓舞,王子兵之事,在他们蜀军中传开了。
  大巫师刘川也忙开了,昨天丢掉的粮食,他也心有顾虑,毕竟这预备的粮草,没了一半,随着战事的深入,这后续所作的事,不但要想方设法补回这粮草到这前线军中,还要对野狼丘这里的军队,他们的胜败,他们这里要供给的粮食,做好一切的防范工作,因为,现在的这里,竟已变成前线一般了,巴人的部队,如此强大,竞近在咫尺。
  他重新召集各路护粮之人,有五百多,连自己带来的一千王府兵,共一千五百人,选择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头,把粮草都集中放到上面,并打出了“粮在人在,粮失人亡”的口号,以此激励士兵,高度戒备。
  此时的他,已打消了今天下午就返回成都的打算,他要等着宗正连宏这一仗,如顺利打赢了,那再回去,而粮道的选择,就不会再从这里走了。
  悦儿王妃很感激这一趟的野狼丘之行,她感觉苍天很是眷顾她,在儿子泽泽生命千钧一发之际,能如此幸运地出现在这里,帮儿子逃过这不该有的大难,现在,儿子能堂堂正正地为蜀国征战了,而且,大统帅已知道他,是前蜀王,他们罗家的血脉,他只需要直面敌人,无须理会内部人的纷扰,这也是她热血之余,也把中中交给大统帅的原因,她在王府做王妃的时候,可知道人家宗正一门,也是护佑大蜀国的基石,是顶梁柱,出了很多武将的。
  在小翠欲扶她上马,离开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地跪在地上,向西而三拜,那是她们成都的方向,也是自己丈夫祖居的方向,她也相信,冥冥之中,她的丈夫,在天之灵,也在护佑着他们的孩子,那二个刚长成人,正是要为蜀国出力的年青人。
  这一行六人,向着眉州方向,轻骑而回了。
  走了二个多小时,约是中午十一点时分,来到一小河傍,朴飞叫大家在此休息一会,吃过午饭,然后,他叫小牛,护好妹妹悦儿王妃和青儿,小翠,直接到他们族居地,他对青儿和王朗说:“你们二个也很久没到我们哪了,趁着这机会,到我们那里住上三五天,我和良博老弟等会重返野狼丘那里看看,最迟也在后天便能回到朴家庄的”。
  “飞哥,我们还到野狼丘干嘛?”,公良博不解地问,因为,没必要再往回走这一大段路啊,可朴飞说:“我是担心刚才我们走的那段路,会有巴人小股部队出现,才会一块跟着回来,现在看来安全了,可以让小牛和王朗,一起和她们回去我们眉州了,至于要师兄你和我重走一趟,良博老弟,你不想见识见识这大场面的厮杀吗,说不准能看到那些大能人的出现喔?”。
  公良博一下无语,而王朗却兴奋起来,“我也去,我也想看看”。
  他虽是王府的校尉,但真实的,却只是前蜀王的亲兵,整天陪伴在前蜀王左右,从未参加过大征战的,由于性格问题,此时,他真心的想看看统帅宗正连宏那些军队,那么那么的一大群人,和巴人打起来,那场面,自应是很刺激的,男人的自然兴趣。
  “你不要去了”,青儿对自己丈夫王朗说,她不愿意看到这些场面,也有点担心王朗。
  悦儿王妃更不愿意看那些场面,“大哥,你喜欢看,你自己去看吧,良博还是要陪着小翠回去了”,她对大哥朴飞说到。
  见如此,朴飞攥着公良博的手,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良博走一趟,很快回来,说不准明天就回到朴家庄“,说着,他非要公良博骑上马,然后,拿起自己的马鞭,向公良博的马轻抽一鞭,有点不容分说,有点毫不犹豫,就这样,这二人便向刚才来时的方向,重返野狼丘。
  已过五十岁的朴飞,自有他的性格。
  路上,朴飞和公良博说起了他们朴姓一族,与眉州十八路,那十八个姓氏的部族,在他们曾祖父那一辈,与当时的先蜀王立盟约,成为十八路连营王佑之族的往事。
  公良博是中原人,但即便如此,听到大哥朴飞说这件事,也感到新鲜别样,因为,他虽也是族长之后,但他,可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盟约的事情。
  再说大统帅宗正连宏这里,点起的五千精兵,急速向前方开进,起程之前担误了一些时间,现在,他急于找到对手,展开攻击。
  向前急速挺进约三十里左右,前面,突然报传,前方见到了大量的巴国兵了。
  宗正连宏一听,“准备战斗”,他说到,话音没落,早已驱马向前,后边,那些将领飞骑跟随而至。
  跑上一土丘,面前一大片开阔地,宗正连宏勒住马,往前一看,不由心中一惊,只见前面,分列二大队人马,看上去,这左、右二支部队,分别都在三,四千人以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巴人会有如此多的部队在这的?他心里想到。
  很快,他看到对方二队人马的前面,均有一面大旗帜,旗风烈烈,好不威武,他再细看,心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左青龙,右白虎”。
  左边的旗号,是打着青龙的图腾,右边的旗号,是打着白虎的图腾。
  巴人,向来以白虎,或黑蛇为图腾,因巴人的地域也很广大,而且土著部落为数众多,但基本以白虎或黑蛇为图腾的占巴人绝大部分。
  这些,宗正连宏当然知道,而且也见过,对他而言,并不为奇,而青龙图腾,可就是这长江流域,那南方大部落的图腾了,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这可不是见没见过一面旗帜那么简单的事了,而是意味着,巴国,得到了南方强大的楚王的支援了。
  远古之时的蜀国,较少与长江中、下游的南方百越各部落与方国交往,也没什么大的冲突,但他们知道,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南方,有一大方国,都城应可能是今天淅江良渚附近,那里非常繁华,人民丰衣足食,那里,是强盛的一方大国。
  至于他们为什么以青龙为图腾,很容易理解,那是长江流域的鳄鱼---扬子鳄的形象,宗正连宏,早就听说了这些。
  作为蜀国大军统帅的宗正连宏,当看到这青龙图腾时,心中能不惊鄂吗?
  这已不是自已从未见过的事情,传说中巴蜀相争,由来已久,早已不止于他们这辈子的人的事情,历代相传下来,是从来没见过南方人的影子参与其中的,而现在出现的青龙图腾,明示着巴人已请来强大的南方楚国为援手,新的历史时刻,这一幕,此刻,出现了。
  要胜巴国,从现在起,谈何容易。
  但为将为帅者,一切从军事角度为考量,这是他们的本份,也是他们的天职。
  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意识到现在双方的兵力是八比五或十比五,不是昨天得到的三比五的信息,与其说自己这五千人,可是精兵,但又怎可以否定对方的人不是精兵呢,而且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腹地,这世上,很多事情,变化,永远比计划,知道或想像的,要快。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二块红色玉石,“于通听令,拿我这玉石,传我令,江州方向八千军,夜间撤军,后退一百里后守住,命令宗正连昌,亲率所部那二千兵,急速驰援野狼丘这里”,说完,他把其中一块交给偏将于通,那于通接过后,策马飞奔而去。
  “胡安听令,拿我这玉石,传我令,广安方向,罗明所部一千二百人,得令后,全部撤出广安防线,火速向野狼丘这里靠拢”,宗正连宏发出第二道命令。
  那胡安接过玉石,也策马向后边飞奔而去。
  宗正连宏,连发二道火急命令,都是调动部队增援野狼丘这里,而且是在双方开战之前,这是在争取时间。
  他这玉石,红色代表着十万火急,白色代表正常调动,所有将军级别之人均已知道,至于为什么是玉石而不是兵符,那是因为故事的现在,还是远古之时,真正的兵符还没出现。
  兵力,明显,现在是处于劣势,但,宗正连宏,难道他就这么害怕被对方打败自己吗?
  前面说过,宗正家这一门,历经几代人,将,帅辈出,历来都是古蜀国武门之耀,宗正连宏,从前蜀王,到现蜀王,三次分别为主将和副帅,这次为正帅而征巴国,他经历的,他领悟的,岂是一般将领所能比拟,现在,他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这次重征巴国,采取稳扎稳打,依凭着是蜀国的国力比巴国要强,兵力,所有的军需物资,长期作战的能力等等,所以,得以步步进逼,不断压缩巴人的地域,直指江州。
  但,现在,如果巴人想解江州之围,用巨大利益关系请来的南方楚国强援,那么南方楚国部队,依地域关系,列阵江州,时间更快,军需物资保障不但更可靠,而且调动便捷灵活,早已立于不败之地,此种情况,蜀军岂能再轻易得以进逼江州。
  但巴人请来的这三四千南方强援,却竟然出现在野狼丘,与他们巴国的这支强悍精兵汇兵一处,其目的,这岂止是粮草问题,这一路,如让他们闯入,直是一马平川,直指成都,都别说八千强兵了,就是昨天得到的消息,巴人部队三四千人,这数字,都已令他感到成都受到强烈威协了。
  因而,宗正连宏是隐约想到了对方的作战策略了,这是非常历害的一招,或许,正是这一招的历害之处,不但可解江州之围,还可以轻取成都,轻取蜀国,这样的结果,巨大无比的利益,南方楚国能无动于衷吗?
  此时,宗正连宏已看到对面二军,已蠢蠢欲动,很快就要发起攻击了。
  “罗中听命”,此时的宗正连宏,大声叫到。
  他行军之前,早把中中,泽泽,安排在他的亲兵队列,分别都做个小头目,各领十二个骑兵归他俩管辖,这是从中也能保护好这二个王子。
  “到”,中中策马走到主帅跟前。
  “你到那青龙旗阵中,告诉他们主将,我们蜀国不想与他们南方楚国交战,免伤和气”,宗正连宏对罗中说到。
  “是”,中中正要策马前去。
  “慢,你必须告诉他们,你是王子,把你的名字告诉他们,以显示你的尊贵和真诚,还有,放下你手中的烂木枪,空手而去,他们不会杀你的”,宗正连宏对中中说到。
  他挑选中中,是因为中中长得更白白净净,看上去直是显尊贵一点,而且是大的王子,说话更显份量,这是日后双方说话时要计较的。
  中中放下手中的棍,那根让主帅宗正连宏看上去像枪的武器,向方青龙阵驱马跑去,他和罗泽一样,只能暂时拿一根带枪头的长棍作武器的,此时,前方巴人阵中,整个队列,已步行着,向这里压来。
  显然,对方已发起了攻击,通常,在双方距离五十至一百米左右,便会奔跑着,冲锋而来。
  青龙阵中,整个队列,也向这里压来。
  罗中挥着手,骑马向青龙阵中跑去,大喊着:“请等等,请等等,我们主帅有话说”,他边喊着,马已然跑到了青龙阵阵前。
  青龙阵队列,二边的人依然向前压去,可中间主将在这里是停住了。
  “干什么的你?有什么话要说?”,一个将领对罗中说。
  “我是蜀国王子罗中,传我们统帅的话,我们蜀国不与南方楚王开战”,罗中声嘶力竭地大喊到。
  因为,他非常紧张,心里也非常焦急,他把这句话大声连说三遍。
  可得到的是,对方将领大声对他怒喝,“住口,再不回去,先把你砍了”。
  对方的话音刚落,已有几个骑马的人向罗中这里跑来,罗中没办法,只能策马向自己阵中跑回。
  在同一时刻,宗正连宏这里,“单石何在?”,他大声喊到。
  “在”,单石大声回应,他是骑着马,在宗正连宏这群人的外侧,他自己部队的队列前面,所以宗正连宏一下没看到他。
  “命令你所部二千人,对白虎之部巴人,发起攻击”。
  “杀啊”,单石举起戟,向前冲出,后面有三、四十骑,也跟着杀出,再后面,是他的二千步军。
  蜀军,首先发起了冲锋攻击,向巴人阵中杀去。
  单石所率二千军,被对手巴人称为虎狼之师,非常凶悍,是蜀国最精锐之部。
  可是,巴国阵中,却也是排山倒海般,也传出“杀啊”的声音。
  此时的宗正连宏,他的双眼,紧紧地盯住青龙阵里的人。
  “唉”的一声,是因为,他还是看到了青龙阵里的百越南方人,也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他知道,刚才派大王子罗中去喊话,根本不起作用。
  这是情理与预想中,想都能想到,这么大阵势,这么千里迢迢来到此,你派个人去说二句话,纵然是王子,就能让对方退兵,世上那有这么简单之事?但,事情应对,也真就做了。
  “单乐,单喜,你们各自三百兵,准备顶住南方人,口中要大喊‘我们不想与你们交战’”,他再次下达命令。
  “黎子,黎方,你们五百人,待他们这六百人被打退后,再向南方人杀出,口中也是要大喊我们不想与你们交战”,他,口中又喊出下一条命令。
  他是想集中精兵、重兵与巴人抗衡,而他让士兵在与南方人交战中喊话,那是他的心计,能有效地挫减南方人对他们的杀气与战意。
  他也真是一个心理大师。
  然而,这些,现在,并没有凑效,恶战,终是难免。
  二个多小时后,宗正连宏的蜀国五千兵,终因这里兵力劣势,开始被打退下来了,退向野狼丘靠内这边,很快地,陆续败退到大巫师刘川所选择的地方,一个易守难攻的大山头这里。
  当宗正连宏见到刘川,把南方楚国大批军队出现在巴国阵前,及上午交战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他。
  “什么?左青龙,右白虎?”,听到宗正连宏的话,大巫师刘川禁不住惊呀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