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你可以走了。”夜漠不再看她，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夜师姐。”月姝犹豫道。
  “说。”
  月姝道，“夜师姐为何要帮我？”
  “与你何干。”夜漠动作不变，可声音确实冷了几分。
  看着夜漠这副模样，纵使月姝还有疑问，也吞到了肚子里，“夜师姐，我走了。”
  “嗯。”夜漠仍是之前的模样，她着实好奇，如果她有了实力，会对之前背叛过她的人如何？她实在是好奇的很呐。
  等月姝走后，夜漠将手中的书合拢，放回原位，“哥你也来了许久，还不出来吗？”
  夜漠话一落，夜暝便自暗处走来，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陌生的仿佛再看一个陌生人，“夜漠，我有事问你。”
  “问吧。”
  夜暝深吸一口气，道，“古库山的兽潮，是怎么回事？”
  夜漠还没扩散的笑容一僵，道，“你怀疑我？”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有如此本领。”夜暝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双眼盯着夜漠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夜漠，你怎么可以！那可是数以万计的生命啊！你平日里饱口腹之欲吞噬灵兽也就罢了，可那是整整的一座山的生命！无一生还！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你怎能！”
  夜漠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道，“于你来说，一座山的生命是命，一条命就不是命了？那我告诉你，我当初吃的好几个城池再无生灵，杀的好几个种族灭绝，屠的天空变成血红色。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囚禁在傀儡城三万年。可你又能如何？对此你又无能为力。”
  “恶魔！你这个恶魔！”夜暝着实难以想像那样的画面，只能摇头后退，试图远离她，“你这个天道难容的恶魔！”
  夜漠冷笑不已，“天道？天道尚不能奈我如何，只能将我囚禁。更何况你，不过是天道走狗罢！”
  夜漠不再说话，只能一步步后退，远离。
  “你不是说我是恶魔吗？来啊，来杀了我啊！”夜漠冷眼看着他，不带一丝温度，“你既然不拦着我，那我便做一些恶魔该做的事。比如：杀尽天下人。”
  夜暝目眦欲裂，“你敢！”
  夜漠冷哼，“我如何不敢？”后背长出黑色羽翼，倏忽破窗而出。
  此时南少宸和君卿尘还有那两只小鬼呆在楼上一层打扫卫生，忽见夜漠飞远有些不解，“小师妹这是去哪儿？”
  南少宸惊讶道，“那是小师妹？小师妹怎么长出翅膀飞上天了？”
  “这不是重点。”君卿尘回头，见夜漠拘来的两只小鬼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道，“小师妹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下楼看看。”
  “好。”两人下楼，只见一名男子呆愣的站在原地，不远处的窗口位置破了个大洞，奇怪的是楼里的书籍分毫未损。南少宸指着他，道，“那是小师妹的哥哥，夜暝。”
  夜暝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看着他们，“我，叫墨暝。”
  南少宸懵，这是个什么情况？
  君卿尘道，“请问…小师妹去哪儿了？”
  夜暝脸色巨变，“不要提起她！她就是个恶魔！”
  君卿尘不解，“你说什么呢？小师妹的脾气虽然古怪了些，可不管是谁被关住不放出来，性格都会有些怪异，况且小师妹那么小就被关起来了。”
  夜暝猛地摇头，“不，不是的！都是假的！什么可怜，什么不谙世事，是全是骗人的！”
  君卿尘见此，也有些气愤。“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可是你妹妹！”
  夜暝仿佛触到了逆鳞，怒道，“她不是我妹妹！她让整个古库山都变成了地狱…她就是个恶魔！”
  “古库山？”君卿尘一顿，“古库山的事不是小师妹做的，我和她在那里待了半个月，一直呆在一起，我可以向你保证她没有做过任何事。”
  夜暝道：“怎么可能？除她以外谁有这个能力？你说…你跟她一直呆在一起，她没有做过任何事？”
  “我保证。”君卿尘道，“古库山一事，她之前有跟我提过。古库山群兽发狂是人为，而且一定精心准备了许久。古库山的群兽处于狂暴状态，许久，是因为某些事突然爆发。还有，你作为小师妹的哥哥却为了古库山那些不相干的东西不相信她，还把她气走了，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妹妹啊？”
  夜暝脚下一踉跄，是了，他知道夜漠虽然心无正邪，但皆因涉世未深，她…在没有威胁到自身的情况下，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而且她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多久，为什么要大开杀戒？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不曾将她真正当成妹妹。
  君卿尘看着他，道，“不管怎么样，你先把小师妹追回来吧，她这样怕是会出事。”
  “对。”夜暝点头，突然蓝光大作，君卿尘和南少宸不得不闭眼，再睁眼夜暝已消失在眼前。而天边出现了…龙，玄霜巨龙！
  南少宸望着外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没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能见到真正的玄霜巨龙！无语到嘴角抽搐，“这两兄妹…都不是人。”
  相比南少宸，君卿尘显得忧心忡忡，“小师妹的状态，不大对。”
  “嗯？”南少宸疑惑。
  君卿尘道，“我去看看，你不要到处乱走，就呆在这里等我。”
  南少宸黑脸，“卧槽！你们都跑出去玩了，留我一个人呆在这破地方，有没有义气啊！”
  君卿尘道，“你且先忍忍。”说完，召出自己的佩剑，去追夜漠和夜暝了。
  南少宸看着破了个大洞的窗口，凝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找来木头和斧子，修窗户。
  但南少宸是那种安分的人吗？没了君卿尘的管束，不一会儿他便被外面的微风勾走，丢下修了一半的窗户跳出去疯了。
  风起就在不远处看着他，无语的撇嘴，转身走了。
  夜暝远远的就看见夜漠的身影，连忙化出人形飞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小妹，等等我。”
  “滚开。”夜漠拂开他，冰凉而无温度，仿佛看待一个陌生人，“离我远点，恶心的东西。”
  夜暝一顿，他自小生活在海域，并觉醒了些微龙血脉。因此，他哪受过这般侮辱？但他依旧没有走开，道，“小妹…对不起。”
  “对不起？呵，我承受不起！我这个恶魔，哪担的起你堂堂玄霜巨龙的歉意！”夜漠狂笑不止，极力的忽略小腿处传来的刺痛，目不转睛地瞪着夜暝。
  “小妹，真的…真的对不起。”夜暝说话声音不自觉就低了几分，他是真的做错了。他不是没有看见他回来时，夜漠显而易见的愉悦。薄凉如她，怕是真的把他当做亲人了吧？“可是小妹，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呢。”
  “不信我者，解释何用！”如他所言，她是真的把他当做亲人了。她被囚禁三万年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灵，便是他。这几个月里，她以人的身份活在这世上，没有唾弃、没有追杀、没有逃亡…有哥哥、有师父、有师兄。真的很好很好，她几乎快忘了，她是一只尸傀王，而且还是尸傀老祖。夜暝的话，却唤醒了她。她…不是人呐。
  “对不起，小妹，真的很对不起。”夜暝此刻竟发现，除了这句对不起，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说什么呢？说：小妹，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错了吗？是因为你不肯解释吗？可他，用什么立场去说呢？是他一回来就向她兴师问罪的啊。
  “够了，墨暝。”夜漠闭上眼，不愿再看他。“悲天悯人是你的本性，也是你天道人的职责。我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是我错了，大道天佑之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与大道所弃之人和平共处？就这样吧，从此分道扬镳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