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
小三爷易燃 更新:2021-04-30 09:28 字数:3287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可以让平时连话都懒得说的老头做出这样急促地动作,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有机关。”老头大喊一声,语气中带着慌张和愤怒。
“火龙琉璃顶,太狠啦吧!”这是教主发出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也在慌张。
周围发出如玻璃而碎裂一样的咔嚓声,我抬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墓室顶被弓箭射中的那块砖头最先脱落,然后带动周围的砖头也一起脱落,在砖头脱落的地方露出了像玻璃一般材质的橘黄色,然后也随着砖块脱落而碎裂,流出猩红色的液体……
向下掉落的时候,琉璃折射着灯柱与灯盏发出的火光,如日落一般的橙色渲染了整个墓室,猩红色的火油在空中洒落开来,由一株水柱变成一串水珠,再变成一片水珠,火油的猩红色被橘黄色的琉璃映射变成了橙红色。整个场景就像是……在一个久难遇到的完美日落时,天空飘洒下美得可以让人叹息的雨……这个场景一直映在我脑海中。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会要我们的命,火油洒落下来后一定会被明火引燃,而没有地方躲藏的我们在衣服吸收够足量的火油后会一直燃烧下去。
据说在浑身包裹着火油的时候,即便已经死去也会在高温导致的肌肉抽搐,神经反射中一直跳动,就像是跳舞一样……死亡之舞。
我一紧张就开始胡思乱想,而在这样的时候,教主和老头开始扑灭火盏和灯柱。整个墓室有四个灯柱和两盏火盏,并且分布在墓室四周。
我扑灭近在手边的一盏,然后顺势躲到棺盖底下,拔出枪,我准备听天由命了……我的命从来就不是在自己手中,我确实没有把命交给别人的习惯,但我总是在等别人解决危机……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几乎是一瞬间,我躲在馆盖下只有眼前的景象,但可以感觉到灯光越来越暗,灯柱一定也越来越少……
在一片混乱中郑勇发出一声惨叫,他被掉下的砖块砸中了脑袋,我总是说他长得欠削,今天真被削了……
教主像是一片枫叶一样的飞过来,摔倒在我面前,然后用手里的枪打灭了最后一个灯盏……这样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自杀,枪械火药的燃烧,打中灯盏时的火花都有可能会引燃正在半空的火油……但幸好我们运气不错。
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可以听见教主的喘息声,他离我最近。
还有老头的叫骂声:“妈的,非要做的这么绝吗?盗你个墓而已,搞得跟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还有郑勇的呻吟声,他这样的硬汉即便是胳膊被卸了也不会叫出来,而现在却在呻吟,那说明他被砸晕了,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下意识地叫着。
我想现在我应该是他们中最干净的人了,他们都已经被火油染满全身,而我脑袋上的棺盖挡住了这些。
在一片嘈杂声中我听到了嘶嘶声,就像是炸药引燃前声音。
“嘘。“我大叫。
“嘘。”我又急促的说了一声,这次是真的都安静下来了。而那个嘶嘶声也更加明显了,是从棺材里发出的,我离棺材最近,也听得最清楚。
“还有完没完了?”我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
“火药,快,关棺盖。”教主说着已经开始爬起来推棺盖,我也从棺盖下出来,给他帮忙。
“妈的,要死啊,唐墓里怎么会有火药?火龙琉璃顶,尸内弓弩,火药……这他妈哪一个应该是在唐墓里出现的?”老头充满悲愤的叫喊着,我也很想像他那样叫喊。
我们三个人拼了命才将棺盖盖上,而就在盖上的一瞬,炸药爆炸了……爆炸的气浪没法掀翻沉重的棺盖,却可以炸裂棺材的侧面,我的腿被整片的石板向后推去,而身子因为保持不住平衡摔向棺盖,牙齿磕到嘴唇而让血腥味在嘴里扩散,鼻子被当成脸和石板之间的缓冲,最后的结果就是鼻血喷满了我的脸,头上的矿灯作为第一梯队最先和棺盖接触,怼破了额头……
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人要往好处想:因为有嘴唇的包裹,才让我的牙没有直接面对棺盖而导致他的光荣下岗,鼻子虽然血流不止但幸好鼻骨没断。这样大的爆炸我就只是受了皮外伤,很幸运了……这不是阿q精神,这是事实,因为和他们两个人相比,我确实算是轻伤。
教主在被气浪掀翻的时候下意识到处乱抓,结果把手伸到了棺盖下方,被气浪暂时掀起一个角的棺盖直接砸在了教主手上,我发誓我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而教主拼命把手撤出来后半跪在地上用胸腔发出干渴的呻吟。
“疼,疼,疼。”教主就像是嗓子已经腐烂的僵尸般,用沙哑的声音喊出这几句,不过感谢他的自愈能力吧。
而老头直接被掀翻在地,脑子被开了个口,血流满了整个面颊。在矿灯的照射下我看见他头斜靠在墓室墙上,奄奄一息一般。
“还有喘气的没,开矿灯啊,手电筒。”隔了许久教主喊道,从他的声音里我还能听出疼痛。
“妈的,啊。”这是老头得呻吟,那一声啊拖了十几秒,声音由小变大,给人一种他又活过来的感觉。然后他又接着说:“要不是我积修好,行善积德,当医生救了这么多人,他妈的我们早就被烧死了。”
老头说的对,这样的爆炸却没有一点火星从棺材里漏出,是一种幸运。石制的棺椁挡住了所有的火焰,不然我们已经在火中跳着死亡之舞了。
我们已经是一帮残兵败将了,但还是没有看到他们想找的东西,接下来我们大概要炸开后室了吧。
教主在旁边喘着粗气,老头在包扎伤口,他身上已经缠满了绷带,他成了受伤最重的人。我擦了擦脸上的血,就去研究棺材了。
尸体已经被炸的分崩离析,我看着残缺的痕迹,找出炸弹没爆炸前存放的位置。
尸体被掏空的不只有胸腔,他的四肢也被掏空了,在四肢中装入炸药,和弓弩的机关连在一起。
疯狂的设计,几乎是万无一失,我确定这样的墓葬绝对是设计出来猎杀盗墓贼所用。
所有能穿过林子的人在看到棺材后,先开棺,发现不了弓弩者直接就死去了,而发现弓弩的人就踩进了他们的陷阱,弓弩被发射后触发火龙琉璃顶,点燃炸药。有幸没被火油烧死的人又会接受炸弹的洗礼,火星再引燃火油……完全没有破局的办法,我们还能活着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除了咂舌我再也找不出其他形容。
郑勇终于醒来了,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跑到我身后问我:“受伤了没有。”
他的脑袋没有像老头一样被开个口子,但开始恶心,发晕……他脑震荡了。
他们三个现在浑身都是火油,可以骄傲地说这次墓盗的很有油水。
老头,郑勇和我像是三只猴子一样在战后互相舔舐伤口,而教主却在一旁盯着地面,眼神里都是专注。
“怎么了?”我问道,他没有回答。
“怎么了?”我跑到身后问道,他还是没有回答。
“怎么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脸,眼睛里的专注变成了兴奋,但是还是没有理我,而是直接问老头:“老爷子,你说,这墓……下面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要不是天然土壤,要不是封土。”老头胡乱的回答道,但在说完就意识到教主在说什么,立马变成一副机敏的样子,半蹲着挪到我们身后,张开嘴半伸着舌头一脸期待的样子。
“不管下面是什么,他都不能这样流吧。”教主的手在有节奏的敲击着墙壁,这是火油滴落到下方传出来的声音,被教主的手臂无限放大了。
“空心的?”我问道?
“空心的!”教主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而且不是装出的那种。
“爆炸把地板的平衡影响了,让他有了一个低点,然后火油聚集到了这里,开始滴落,不然我们真发现不了。”
“怎么下去?”郑勇问。
“炸药啊,嘭。”教主手口并用来演示,他真的很兴奋,在我眼里他永远是点到为止的一个人,但今天却很是意外。
“火油怎么办?爆炸会烧的?“郑勇发问。
“真的要下去,万一哪里只是因为炸弹而震出的一个小坑呢?”我提出异议,“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另一个墓室。”
“炸药只够一次了?”郑勇说。
“怎么办?老头?”教主看向老头,在平时,无论怎么样的讨论他一般都不会露出自己的看法,但今天却很明白的展示了出来,并且开始找支持他的人,教主今天很反常。
“按……惯例,这找出的东西一般都错不了。”老头说。
我不喜欢惯例这两个字,惯例之所以成为惯例绝不是因为这是最行之有效的选择,而是因为这是最简单的选择。比起惯例,我更喜欢另外两个字:“按照规矩应该怎么办?”
“按规矩,……得听掌眼的,这种事得掌眼决定。”
“好了好了,别吵了。”教主拿出掌眼的威严说道:“先出去,把火油点着,等他烧光了我们才能炸,等的这段时间我们再商量。”
我正准备点头应是,结果教主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给我一个眼神。我用互相本就不多的默契来解读,这个眼神的意思是:别出去,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