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水岸边上一茶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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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息 更新:2021-04-30 09:23 字数:3061
少年郎们在那岸边嘀咕指着茶棚这边商量了一会,蓦然纷纷调转马头,竟是朝着茶棚这边小跑着过来。
茶棚里的观客们,本就想着作壁上观,准备欣赏强行公子戏娇娘一出好戏,此时心头突然怦怦直跳,眼望着马蹄声声冲了过来,竟是脑子空白、瞠目结舌起来。
有那胆大心细较为镇定的锁眉沉思着这是意欲如何,有那慌乱得脑子一片空白糊涂了呆立不动的,却也有那惊弓之鸟,如那李老三的,却是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蓦地回过身去,把茶碗朝着桌面随手一扔,也不管有没有掉落桌面,茶钱也不付了,大步迈着快跑到茶棚外的栓马石,就要解了绳索,牵着驴马货物赶紧离开。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茶棚离那岸边也不过是百来尺的距离,这马儿跑起来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马蹄声声,马叫嘶鸣。
李老三刚解了缠绕固定的绳索,正低声呵斥着牲口准备逃离,就听得耳旁“轰轰”直响,声声如同闷雷敲击心口,心生慌乱之时,却又听得脑袋上方响起呵斥之声:“不准动,不准走……”
李老三顿时愈加慌忙,脑子一片迷糊,只起了个心思:“莫不成这些贵公子看到自己又要算旧账了!”如此一想,这下李老三更是只想着逃跑,甚至连那货物都不管了,拔腿就跑,哪敢有那停在这里的一丝丝意思。
“啪啪……”数声,脑后瞬时火辣辣地剧痛,李老三疼得浑身力气瞬息抽走,两腿不由一软,直接摔在地上,抱着后脖子哀叫起来。
此时,茶棚外的路面上,已被这十几个华丽少年郎与其奴仆随从们围了起来。
有那胆小之人,不由慌乱起来,口中连连悄声念道:“真武真君保佑,真武真君保佑!……”
旁边一熟人原本害怕得不敢动弹,此时却听得此人如此念道,不由偷偷笑了起来,道:“我说贼大胆,你不是信佛吗?怎么改信这个什么真武真君了?”
贼大胆口中连声念道数遍之后,慌忙喝止,悄声说道:“到什么山,拜什么神。这里就是真武真君显灵的地方,你莫得罪了真君。阿弥陀佛,真武真君保佑,大慈大悲,真武真君保佑啊……”
不说茶棚众人害怕地不敢动弹,不敢离座逃跑,就说那骑着马儿横在路上围了起来的众多少年郎中,有一锦绣衣着,长得壮硕、虎背熊腰的少年郎,看起来十八九岁模样,此时两腿轻拍座下马儿,越众而出,倒像是这伙领头的。
这个领头的少年郎在马背上晃荡着身子,随意地控着座下的马儿小步游走,居高临下,睥睨众人,两眼中透着掩盖不住的凶光,右手随意地挥洒着手中的马鞭,傲慢地说道:“本公子有让你们走吗?嗯——”拖着长长的鼻音,停顿了一会,看着脚下害怕得默默不语、不敢说话的众人,眼神中极是冷淡无视,又有着厌恶之色。俄尔,拿着马鞭指了指众人,不耐烦地喝道:“想走也可以,好好给本公子答话。要是惹得本公子不高兴……嘿嘿,那就不用走了。全给本公子扔到江里喂王八……”
茶棚中众人心头一惊,却是想不到天降横祸。
有那几人瞬时脸色煞白了起来,还有个胆小者,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凳子上,却又坐着不稳,滑到了泥土地面上,顿时引得众多来人在马上哈哈大笑,如观小丑。
眼见众人心中惧怕惊疑,却均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老胡犹豫了一会,心中天人交战,俄尔,揣度着用词,两眼紧盯着领头公子脸上的表情观察喜怒,小心翼翼地拱手,有些畏畏缩缩,轻声问道:“请问这位公子,要我们这些小民……不知有什么事……要吩咐下来的吗?”
那领头的华丽少年郎眉眼一挑,对着旁边同伴笑了起来,道:“呦呵!还有个能说话的。”蓦地,脸色一变,冷峻俯视老胡,冷声威胁说道:“莫不是个身子壮实,不怕打的?”
老胡脸色顿时惨白,两手连连摆动作否认狀,嘴角拧开,强装笑颜,道:“公子说笑了。某不敢,某不敢!某只是个粗鲁汉子,哪敢跟公子身边的勇士相比。”
不想那领头少年郎却又是眉头一挑,又是顾左右而揶揄笑道:“呦呵!这还真是个汉子,居然敢跟本公子的家将相比了。哈哈哈哈,本公子的家将哪个不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勇,看来你也是个人物!”话未说完,临头少年郎右手一扬,“啪”的一声,在老胡头顶上起了个大大的鞭响,直吓得老胡直接蹲下,双手抱头如乌龟狀。也把其他茶棚众人骇得向后缩了数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
立时场内众少年、众随从哈哈大笑起来。
马鞭又甩了几声,见老胡蹲在那里嗦嗦发抖,那领头少年郎哼了一声,藐视一扫,道:“原来只是个无胆鼠辈。本公子不玩了,某且问你等,谁是这茶棚的店家?哼,就这种也叫茶棚,某家的马棚都比这里好。……说!”
众人心中暗叫一声:“坏了,这随安惹祸了!”却是个个心中害怕,不敢言语,想要指出位置却又不敢接话,气氛顿时压抑,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盖顶,令人胸口发闷。
俄尔,有人忍受不了这个莫大的压力,小幅度地伸出手腕,状似偷偷地、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那茶棚后边的摇椅,大胆着轻声说了道:“那……那里。”
众少年郎与那随从随之看去,顿时惊疑之声四起,这才发现,那茶棚后边的柳树下,居然还摆着一把躺椅。躺椅上躺着一人。
因是柳树垂下的柳枝如瀑布般垂下,如同挂起了一幕细密的门帘,众人又是个个骑在马上,登高俯视,如此一来,倒是被那茂密的柳叶枝条给遮挡了视线,愣是一直没有发现,不过也怪随安,竟然一直躺在那摇椅上,任凭外边狂风暴雨一般的动静而静默不语。
众人伏下身子,眯眼凝神看去,柳枝缝隙里,却是见到个是有一人。只见其躺在摇椅上,然而因是背对着这边,却是看不清楚模样。
那领头的少年郎努了下嘴,自有一个差不多岁数的年轻黑衫仆人轻快地下了马儿,大步迈了过去,随手拨开前面碍眼的柳枝,怒声喝道:“呔,哪里来的不知礼数的东西!好大的胆子,还不起来磕头赔罪。惹了某家公子,你吃罪不起。”
华丽少年郎眯着眼睛,听得树下黑衫仆人如此嚣张的呵斥,面色如常,不见一丝异样。待到那仆人又重复呵斥了一遍,却不见那摇椅之人赶紧起身,顿时感到了羞辱,脸色的表情渐渐凝住,暗暗咬起了牙,心中已是下了个死刑的决定。
那黑衫仆人又惊又怒,惊的是摇椅中人居然胆敢不理会自己,惊的是自家公子久待不见结果,恐怕是会不满意自己的办事能力,打杀自己,怒的是自己跟着公子一向作威作福,何时受过如此蔑视,更别说眼前这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小民。
眼见前面这人如此嚣张无礼,黑衫仆人心中羞怒轰然燃起,一边抬腿踢向摇椅,准备把那椅上之人踢翻在地,一边口中大声呵斥道:“呔,你这无礼的东……”
话未说完,黑衫仆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耳旁“啪”的一声脆响,随即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黑衫仆人愣了一会,蓦地惨呼起来:“啊——”右手一摸右脸,一片粘乎乎、温热的液体粘在脸上。黑衫仆人心中自然而然地起了念头,知道了那是血,自己脸上皮开肉绽流出来的鲜血。
这一鞭,直疼得黑衫仆人惨嚎连连,直疼得眼泪旺旺迷糊了视线。
黑衫仆人模糊的视线中,只见那一直不肯起身的摇椅之人,缓慢离了摇椅,转过了身子,看向自己,面貌却是有些模糊,口中似乎说了什么,只是自己流泪的双眼愣是看不清楚,惨烈嚎叫的哭声,掩盖了摇椅之人的说话声,心中却是清晰地有了害怕。故而只能一边向后退着躲避,一边奋力地眨着眼睛好看清面貌。
却说随安躺在摇椅上。人在椅上,心神却在四处遨游,感受着方园百里的某些雕像,倾听着祈祷之人的诉说。蓦地马蹄轰响,围了附近。只要不惹自己,随安也懒得加以理会。
不料,过不多久,就在脑后传来了黑衫仆人的呵斥声,随意喝叫,不当人子,如同鸦声呱噪,实在令人生烦。
抽了一鞭之后,随安心中爽快了不少,不过心里也是明白,这麻烦的事情恐怕是刚刚起了个头。
摆弄着手中的柳条,随安意态悠闲地迈步而走,待一靠近那黑衫仆人,倏然出脚,一脚蹬在了黑衫仆人的胸口上,登时踢飞了这个扰了自己清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