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语塞，咬了咬唇，支吾道:“说这个没意义，不说了。”
  她这模样有些气急败坏，瞧在晋凤眼里有些舒爽，晋凤突然想，也冉说的话，不算对。
  不过是他对秦商多了份情绪，总不至于让她成为自己的执念。
  至少，现在不会。
  所以，他又何必去扼杀一个不见得发生的念头，错杀一个他目前不怎么想杀的人呢？
  何况这个人，可以给他带来乐趣……他眯眼想了想，好像见到她时，心情总是愉快的。
  秦商当然不知道，短短的几秒，面前的人忽然已经抱定了保她的想法。
  她只是突然有些不大好意思，送出这礼物。
  她思索了会，解释道:“我家那边，送礼品都是按照需要送的。”
  晋凤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我仔细想过你好像不缺什么，除了一双鞋子。”
  秦商有矫正障碍，她如果看见一样东西和常态不同，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扳正它。
  比如，晋凤从来不穿鞋子，出场永远光着脚，在她眼里，显得十分地碍眼。
  晋凤蹙眉，低眸看着秦商递出的小方形盒子，盒子合得严严实实，但他却能看清，里面躺着一双布料极佳，做工却不大精美的金丝靴。
  他沉默了会，秦商端的手累，刚想把盒子直接塞到晋凤手里，他就出声道:“你怎么知道，这鞋子和本尊的脚码?”
  秦商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像看个白痴似的，说道:“根据你身高算的。”
  “……”
  “你是要还是不要?”
  她手一直这么伸着，是真累。关键是晋凤没有丝毫接过的意思，这不免让秦商有些不知所措地尴尬。
  后知后觉的她，发现自己方才问的问题更是蠢。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手腾空，只单手提着的盒子一个打晃，脱离了她的掌控，往地面掉去，晋凤却眼疾手快的接到了盒子。
  秦商眼里一一闪而过惊愕，随即脱口而出:“你这接了，就是要了，不准扔。”
  这要是扔了，她不就白干了那么久吗？做个鞋子挺不容易的。
  晋凤是弯着身子接住了那个盒子，秦商凶巴巴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无意识地扬起了嘴角，不过很快又给压了下去。
  在抬头时，晋凤已经是和往日一般，似笑非笑眼神浅凉地盯着秦商，盯得秦商暗暗打了寒颤。
  她眼神有些闪躲，漂移不定，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水中一个白天鹅模样的花灯，她又转了转眼珠，看着地面，余光忽然瞥到晋凤的赤足上，不过这次，她吃惊地看着他脚上冒出来的十分眼熟的靴子。
  晋凤捏了个诀，盒子消失不见，靴却已经穿到脚上了。
  不得不说，秦商算得挺准，靴子不打不小，刚刚好。更妙的是，这双靴的颜色和他这一身暗红袍很搭。
  晋凤眯眼想了想，这靴子似乎和他所有的袍子都挺搭的。
  于是，某神官心情更好了，心情一好，自然想着恩赐施礼的人了。
  他轻挥了挥衣袖，咳了咳，问秦商，“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秦商还沉浸在晋凤穿了靴子的错愕中，没听清晋凤到底说了什么。
  晋凤见她走神，又说了一遍，“秦商，你想要的是什么？祭神节上，本尊都可以为你达成。”
  “愿望?”她挠了挠后脑勺，心思渐渐清明，她唯一所求的就是——回家，回到她的世界。可……晋凤能帮她达成吗？
  她有些怀疑的目光让晋凤心头不爽，“本尊说话算数。”
  “哦。”
  “你大可以说出你的愿望。”
  秦商想了想，慎重地问道:“殷离他，有希望成为帝王吗？”
  晋凤脸色突然一变，眸光冷了下来，“秦商，本尊说的愿望，只能和你自己有关。”
  他这话语气生硬，不似刚才的好语气，秦商莫名，她知道啊！
  可殷离能不能当皇帝，关系到她能不能回去啊！
  她刚刚说的，就是和自己有关呐！
  可显然，如果她不改口，晋凤会以这样冷厉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咳，我……想看雪，对，雪!”
  秦商的目光突然变得亮晶晶的，神色也生动起来，又小声嘟喃了一句，“我还没正经的见过一个真正的冰雪世界。”
  说到雪，她是真的激动，她从前见过了雪，从来是毛毛雪，像是撒盐似的。
  “晋凤，你能幻化出一场大雪吗？能身临其境的那种?”
  晋凤低头凑近她那双充满期待的迫切的眼睛，手指幻出一道光，轻笑一声，“这有何难，看着。”
  顷刻间，青石街道的上空飘落下白蒙蒙的雪花，行人吃惊不已，惊愕道:“这……这怎么下雪了？才入秋啊！“
  一片两片，从云端飘落之地面，屋檐，石桥，水巷，甚至是花灯的灯瓣上，还有那来往的行人的身上，发上。
  秦商震惊地又欢喜地摊开手，去接下那落下来的片片雪花，晶莹剔透，形状规则。
  “原来你真的能做到啊！”
  她的语气满是惊讶，也有欢喜，晋凤瞧着十分地赏心悦目。
  随即把手背在身后，度步走到秦商身旁，神情微微骄傲，“本尊说了，你的愿望都能达成。”
  晋凤靠的有些近，秦商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冷幽香，秦商又不知所措了，捧着雪花的手放到嘴边打了哈欠，干干地说，“这天气，还真冷。”
  路过的行人也低声咒骂了一句，“快些回家，今夜的雪下的奇怪，怕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天生异像，必是不吉。
  这话打入秦商的耳内，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居然让晋凤降什么大雪!
  自己脑子被狗吃了吗？
  “晋凤，把雪停了吧。”她低头看了眼地上，地面已经铺上满满地一层雪被。
  河水里也冒着丝丝冷气，水中的灯盏也有部分熄灭了。
  晋凤不知道她脑子想些什么，不过还是依言停了降雪，“你这愿望，本尊帮你达成了，算还了你的礼。”
  “行，只要你把这满地的雪化去，咱就两清。”
  这雪要是滑倒了过路的行人，或是等到明儿个，结成了冰，都不是个好事。
  晋凤却眯起了眼，敏锐地捕捉到“两清”二字，心中有些不舒服，“本尊还你一礼，可不算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