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五章 废太子又立太子 胤禛舍命护皇子
作者:翩然一鹤      更新:2021-04-30 00:45      字数:5619
  康熙皇帝苏醒过来,众位皇子上前问安,康熙虚弱地摆摆手。
  胤禛奏道:“皇阿玛,争执的关键是太子是否调兵谋反,可传陵普将军来问,到底是谁命他调兵进行宫的?”康熙摆摆手,命皇子们都推出去,自己要静一静。
  留下的三位上书房大臣都力保太子,说以太子的脾气,断断不敢起兵谋反!康熙怒气渐渐平息,急派马齐去召陵普觐见,可马齐赶到陵普军中,发现陵普已经死在中军大帐!
  线索断了,但是马齐从陵普身上找到了太子调他进兵的手谕,拿回去给康熙看,康熙一眼就看出手谕不是太子胤礽写的!
  可惜陵普一死,死无对证,康熙只得暂且放下此事,再次召见几位皇子。
  康熙痛斥直亲王胤禔,不仁不义,落井下石,欲夺胤礽的太子之位,必欲除之而后快!成亲王胤祉与胤禔素来不和,趁机跪奏,胤禔买通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在太子的枕头里、宫墙下,对太子用了厌镇之术,作法诅咒胤礽!
  康熙大怒,下旨削去胤禔一切爵位和差事,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宗人府!同时下旨,胤祥不识大体,意气用事,乱言无情最是帝王家,暂且关押起来!同时下令,把胤礽送进大牢,已经决意要废掉太子!
  其他皇子噤若寒蝉,个个不敢开口,康熙心力憔悴,无心继续狩猎,传旨回京城。
  回到北京城,各位皇子、大臣们都兴奋起来,暗中为册立新太子准备。因为康熙皇帝已经放出话来,要文武百官们,在京城的二品以上官员、京外的四品以上官员,向吏部递折子,举荐新太子!
  廉亲王胤禩和九贝勒胤禟、十贝勒胤珴、十四贝勒胤禵商量,各人分头写信给门人、下属,一律上折子保举胤禩为新太子!
  上书房三位辅政大臣中,佟国维是两朝元老,先后两次随康熙帝征伐噶尔丹,德高望重,文武群臣纷纷来找佟国维商量,应保举谁为新太子?佟国维老谋深算,一概不表态,说等等,看一看再说。
  官员们悻悻地离去,忽然佟国维的侄子隆科多求见!隆科多是佟国维已故的三哥的儿子,本来做到康熙皇帝的一等带刀侍卫,因为爱酗酒好赌博,被革职!康熙念在隆科多是佟国维的侄子,没有治罪于他,已是万幸。
  隆科多革职后,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没几年就把祖上留下来的家产败光,还欠了国库一笔银子!后来胤禛追缴库银追得紧,隆科多万般无奈,狠狠心把自己住的房子卖了,才还清了钱!隆科多之前也找过六叔佟国维,但佟国维见他飞扬浮躁,不是个干事情的料,每次都是给他些银子打发走了事,不敢举荐他当差。
  隆科多这次见到佟国维,先跪下请安,然后笑道:“六叔,旧太子要废了,新太子要立,您老好歹给侄儿安排个差事,侄儿好养家糊口。”
  佟国维瞪了隆科多一眼,说:“这些事你是听说的吧?这话在外面少说!皇上龙心莫测,太子做了三十年了,谁知道到最后是不是真废?你要差事做,现在倒是有个机会。”
  说完提笔写了封荐书交给隆科多,说:“你拿着这个去找宗人府府丞,他那里缺个守监的狱卒,你先做着。”隆科多吃了一惊,不悦地问:“六叔,您老就给我安排这个差事呀?”佟国维瞪了隆科多一眼,说:“你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宗人府关的都是些什么人?皇族!太子胤礽、大阿哥胤禔、十三贝勒胤祥,都是藏龙卧虎之辈!这些人,指不定哪天就翻身了,放出来起码也是个王爷!你给我记着,一个也别得罪,小心伺候好了,将来有你的好处!”
  隆科多醒悟过来,谢过六叔,高高兴兴地走了。
  回京只过了三天,康熙临朝,宣布太子不修德,要废除太子!
  太子的老师王掞急忙跪谏:“皇上,太子固然有错,但错不在太子一人。皇上,太子辅政以来,六部尚书、上书房三位大臣、诸位皇子,有几人真为太子效力?觊觎太子之位者比比皆是,太子有功,人皆不见,太子有过,群起攻之!老臣偌大年纪,死不足惜,只求皇上明察!”说完,王掞泣不成声,以头抢地!
  康熙听了非常不悦,下令把王掞送回家去,交给他儿子看管,让过王掞以死相谏,就治他儿子的罪!然后康熙正式下旨,昭告天下,要重新在各位皇子中选立太子,四品以上官员,可以上折子推举太子,康熙要看看民意!
  八爷党聚会在廉亲王胤禩府中密议,胤禩想了良久,决意试探试探皇阿玛的心意,让十贝勒胤珴去做一件事情。
  第二天,九贝勒胤禟、十贝勒胤珴、十四贝勒胤禵和八爷党的官员,聚会在胤禩府中饮酒,忽然十贝勒胤珴拍拍手,从屏风后门转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参见四位皇子。
  胤珴忙命给他看座,给大家介绍说,这位是终南山的高道--张道长!张道长已经从十贝勒胤珴嘴里得知了在座官员的底细,于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给在场的官员一一算命看相,把每个人的底细、官职、品秩都说了个分毫不差,官员们惊为天人!
  几位皇子好奇地拉着张道长算命,张道长也如数家珍,说出了几位皇子的往事,廉亲王胤禩故作惊叹,请张道长给自己算算。
  张道长打量打量了胤禩一番,面露惊异之色,请胤禩挪步,到外面院子里,要给胤禩“望气”!
  胤禩漫不经心地出去,随便站在一棵梨树下,张道长大吃一惊,神神秘秘地说:“诸位,八爷是什么身份?亲王啊!梨花是白色的,白下一王,不就是个‘皇’子?!八爷的乳名中还有一个‘美’字,‘美’拆开来,就是‘八王大’也!”众人惊诧不已,原来八爷有皇帝的福分!
  胤禩脸上阴晴不定,忽然下令,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张道长送进宫去,由皇上发落,其实是试一试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康熙天纵聪明,一眼就看出了胤禩的心思,打算把张道长训斥一顿赶出京城,胤禩却主动请旨,要将张道长治一个妖言惑众之罪,康熙照准。胤禩亲自押着张道长到刑部,却暗中嘱咐刑部定个轻罪,关张道长一阵就放了他,暗中却送给张道长两千两银票!
  上书房大臣佟国维却没有康熙皇帝聪明,认为太子人选皇上已经默认是八爷,回去嘱咐门人亲信,一律上折子保荐八爷为新太子!
  胤禩的事很快传到胤禛耳中,胤禛急忙与邬先生商量,邬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皇上饱读儒经,最恨装神弄鬼的旁门左道,八爷这么做,适得其反!
  正在这时,十三爷胤祥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大喊“四哥,我刚被放出来,有美酒喝不?”胤禛大喜,急忙命管家备宴,请邬先生相陪。
  三杯酒下肚,胤禛关切地问:“十三弟,皇阿玛为什么放你出来?”胤祥诧异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牢房里正和隆科多饮酒呢,忽然钦差就来传旨,将我无罪释放!我也问了钦差,好像是去年我和四哥江南筹款,修复了山东、河南两省的黄河决口,今年汛期,两省大堤固若金汤,没有决堤,两省督抚都上表朝廷,夸赞四哥和我办事得力!”
  邬先生一听大喜,举杯说:“恭喜四爷,恭喜十三爷,邬某敬二位爷一杯!”三人把酒一饮而尽,胤禛笑道:“邬先生,我有何喜呀?”邬先生捋着胡须说:“皇上改变主意了,一般人还没看出来!邬某听说,八爷党最近上蹿下跳,还有上书房的大臣佟国维里应外合,怂恿一大帮官员上折子保举八爷做太子!皇上英明无比,消息灵通,不会对这些一无所闻。皇上这时候把十三爷放出来,是想起了十三爷和四爷的功劳,二位爷都是做实事的人!八爷长袖善舞,却没为朝廷干过一件实事,江南筹款,追缴库银,都是四爷往前冲,八爷还暗地里使绊子,皇上能不知道?皇上能把江山交给八爷这样私欲极重的人?所以,这时候皇上放十三爷出来,就是一个信号,很快就会有官员转向,保举四爷做太子!”
  胤禛心中狂喜,举杯敬邬先生,却没有表态。胤祥举杯说:“四哥,我就不明白,您为什么处处让着八哥?您为什么不想做太子?论资历,论才干,您哪点不比八哥强?”
  胤禛深沉地笑了笑,举杯敬胤祥:“十三弟,四哥先祝贺你重获自由,其他事嘛,日后再说!”
  酒足饭饱,胤禛独自来到书房,捧起《金刚经》诵读,让狂喜的心平静下来。胤禛揣摩父皇的心思,最是重情恋旧,胤礽被立为太子,就是因其母后赫舍里氏与父皇感情深厚。父皇最讨厌别人耍小聪明,八阿哥处处用心机,却适得其反!父皇要是真喜欢八阿哥,当初废了太子为何不直接册封八阿哥做太子,还让百官推荐?
  胤禛又想起热河行宫的种种,所谓太子下令调兵谋反,被查出是一场阴谋,调兵手谕不是太子写的!而且太子精神失常,是大阿哥暗地里用厌镇算计的缘故,自己与其出头争太子之位,不如上折子保举胤礽还做太子!这样一来,显示自己的不争,二来若是太子复位,自己与十三弟是太子党,自然也得势,太子必定会报复八爷党,八阿哥会受到沉重打击,还是以退为进的好!胤禛拿定主意,立刻动手写折子,仍然保举废太子胤礽做太子!
  这时,康熙皇帝也在饮酒,却是和上书房大臣佟国维一起用膳。
  康熙消息灵通,早知道佟国维在大臣中暗中操作,怂恿京城和地方官员保举八阿哥做太子,用心叵测!部分官员举棋不定,佟国维还想出一计,让各部联名上折子,共同保举一名皇子做太子,其实是胁迫那些动摇的官员一起保荐八阿哥。
  嘉明殿里,一张长桌摆满了珍馐美味,美酒泛光,康熙和佟国维对坐吃饭。
  康熙先问了佟国维的身体如何,敲打他说,凡事不能太操心,前人田地后人收,做事要留有余地,还把自己戴的老花镜赏赐给佟国维。佟国维却听不出话中有话,恭维了皇帝身体强健一番,康熙决定恩威并施,问佟国维家族中谁可以委以重任?还深情地回忆起当年佟佳氏与爱新觉罗氏联姻一事。
  佟国维乘机推荐侄子隆科多,可以做官,康熙爽快地当场封隆科多做步兵统领衙门都统。
  这是个要职,掌管着京城内的兵马,极为重要。佟国维等赐宴完毕,志满意得地回府,立刻派管家找来隆科多,嘱咐他要好好干,为八爷效力。
  隆科多谢过六叔,回家前思后想,佟国维心机极深!之前隆科多被佟国维派去宗人府做狱卒,巴结上了关押的十三爷,是向四爷党示好;现在又让自己为八爷效力,是既烧八爷的热灶,又烧四爷的冷灶!隆科多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进宫,以谢恩为名,求见康熙皇帝,告发佟国维居心叵测!
  康熙大怒,下旨第二天亲临上书房,决定立太子的事!
  康熙高高坐在御座上,上书房大臣三人和众位皇子跪了一地。康熙问起,几位阿哥谁被保荐得最多?佟国维得意洋洋地说,百官保荐八阿哥的最多!
  康熙皇帝果然旧事重提,说当初在热河行宫废太子,是因为情况不明,面临兵变,不得已而为之!后来查明,太子是受了大阿哥厌镇之术,调兵手谕也是假的!
  臣子们雅雀无声,唯有佟国维站出来说:“皇上,废太子是皇上下的旨意,让百官推荐新太子也是皇上的旨意,现在又后悔......”康熙不答他的话,问有没有人上折子保荐胤礽重新做太子?佟国维说有,都是废太子一党的人,不足为信!
  这时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和雍亲王不约而同地站出来说,自己的保荐的胤礽做太子!
  康熙看了张廷玉的折子,褒奖说:“张廷玉居心纯正,深谙圣人的忠恕之道,时刻以江山社稷为重,而不像有些人,以自己的禄位为重!佟国维,这二百多人联名上折保荐八阿哥,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从中联络,上蹿下跳?!”
  佟国维辩解说:“皇上,居中联络,本来就是上书房的职责!张廷玉是奸臣!之前皇上下旨废除太子,张廷玉却不进谏,现在又阳奉阴违为废太子开脱罪责,是大奸似忠!”
  康熙怒道:“张廷玉以社稷为重,你佟国维却以怨报德,无耻小人!”
  佟国维抗辩说:“皇上,满朝二百多名保荐八阿哥的大臣,难道他们都错了?是皇上下旨,要上书房办这件事,臣为上书房首辅,难道做错了?为什么满朝文武不能保举八阿哥?老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上,才保举八阿哥!”
  廉亲王胤禩连忙站出来说:“皇阿玛,儿臣情愿退出太子之位的竞争,只求皇阿玛放过佟国维。”
  康熙看了胤禩半晌,下旨传隆科多觐见。
  隆科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胤禩与佟国维勾结谋夺太子之位的事,和盘托出,众人哗然!
  隆科多是个狠角色,看出康熙的心思,跪倒连连磕头,情愿不当官了,只求皇上放过佟国维。
  佟国维面如死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侄子会反戈一击!
  康熙当即下旨,佟国维贬为庶民,回家养老,隆科多提升为九门提督,负责皇城的守卫!
  上书房大臣马齐也跪倒请罪,但是坚持八阿哥适宜立为太子,请皇上三思。
  康熙看看八爷党全都不服,敢怒不敢言,宣布马齐降两级任用,立太子之事缓议。
  康熙又说:“这次推荐太子,除了胤禛、张廷玉,还有十三阿哥胤祥上折子保太子胤礽!朕心甚慰,大家要以佟国维为戒,凡事要以朝廷为重。再有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妄托天命,朕绝不轻饶!李德全,你去把胤礽放出来,诸位阿哥们都到乾清门会合,朕有话要说!”说完康熙走了出去,更衣去了。
  过了一会,康熙正要动身去乾清门,忽然李德全匆匆忙忙地来禀报,乾清门外,十三贝勒和十四贝勒打起来了!起因是九贝勒、十贝勒、十四贝勒不服皇上没立八贝勒为太子,看见废太子胤礽放了出来,就对他冷嘲热讽。十三贝勒看不下去,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十贝勒突然骂十三贝勒是废太子的一条狗,十三贝勒大怒,要打十贝勒,被十四贝勒拦住,二人打了起来,其他阿哥都劝架了,但是拉不开......
  康熙气得脸色铁青,匆匆赶到乾清门外,十贝勒胤珴正指着太子胤礽大骂,说他是废太子,根本没资格再选太子。康熙大怒,翻出旧账,问十贝勒胤珴,那个八阿哥府中的妖道是不是他带去的,装神弄鬼?胤珴吃了一惊,死不认账,说张道长不是妖道,是有本事的,言下之意就是八阿哥应该立为太子!
  康熙大怒,下令将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四位八哥党全部锁起来问罪!
  想不到十四阿哥胤禵不服,站起来抗旨,责问康熙皇帝,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到底犯了什么罪?下旨选太子的是皇上,现在锁拿几位阿哥的也是皇上,阿哥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太子胤礽上去劝十四阿哥少说两句,被十四阿哥骂为假惺惺!还说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康熙怒极,反问十四阿哥胤禵,朕不听你的,难道就要亡国?胤禵倔强地说很可能!
  康熙怒极,拔出佩剑要斩胤禵!胤禵吓得不敢动弹,胤祥连忙扑上去护住胤禵,康熙的宝剑斩不下去了!
  众皇子这时才反应过来,胤禛冲上去以手握住宝剑求情,手指都割破了,鲜血直流!其他皇子,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苦苦求情!
  上书房大臣张廷玉连忙拉着胤禵说:“十四爷,子曰: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你还不走,难道真要逼得皇上杀子,陷皇上于不义吗?!”其他大臣也赶来,一起胤禵拉走。
  康熙皇帝怒火攻心,从来没有被一个臣子这样顶撞过,气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