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那一夜(下)
作者:
饭饮了盆 更新:2021-04-29 14:01 字数:3371
原来,风四夏听说黑牛教四大护法中有个同姓的,便让易渡流引荐相互认识,最终结成了同姓兄妹。实际上,易渡流并不知情,风四夏为了结交风无怒,拿出来的族谱完全是伪造的。他还信以为真,以为这就是缘分。
昨夜,风无怒与尼萨打了一架,虽然不甚激烈,但显然已经反目成仇。因为这段时间风四夏的努力迎合,易渡流心情大好,为了劝架便在沉香楼摆了一桌酒席。沉香楼是有名的花楼,易渡流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来是为了安抚尼萨,二来是想支开风四夏。
易渡流支开风四夏也没有特别的用意,只是不喜欢她看风无怒时的那种眼神。自从得知风四夏背着他与风无怒约会数次,他肠子都悔绿了。好在经过他的跟踪调查,发现他们只是普通交流,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所以才一直容忍她与风无怒的私下约见。
所以说,在这个酒席上,劝架那是旁枝末节,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跟风无怒讲明白,兄妹约会那是光明正大的,没必要瞒着准妹夫。在他看来,这种事必定是风无怒挑的头,风四夏只不过是迫而从之。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在那些个约会中,风四夏完全是主动的,热心的。她多番约见风无怒,不是为了加深感情,而只是想帮助暗丘这个可怜人儿恢复记忆。于是,就这样,她“意外”的认识了暗丘,并且得知他的情况,并且介绍了神医给他们认识。
萧遥得知风四夏才是卖药的,心中的迷惘散去一半,思路也瞬间开阔起来。他虽然一直将风无怒视为真凶,但一直没能说服自己,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个疙瘩,这个疙瘩也就是作案动机。如果说风无怒是为了教主之位而杀掉段思林,那么又何必设计这个局,挑起黑牛教与大长和王室的争斗,这不是搬起垫脚石砸自己的脚么?
在他看来,风四夏是凶手的可能性比风无怒高得多,她的作案动机也比风无怒更充分更合理。如果风四夏是这个案子的凶手,那么她也很可能就是苏梦要找的奸细,她的作案动机就是搅浑水,制造大长和的内乱,使其无暇顾及北方的联盟。
另外,如果风四夏真的是这个案子的罪魁祸首,那么风无怒的溺水,很可能就是杀人灭口了。而易渡流,则会成为新的替罪羊,这很符合这个案子的规律。萧遥听易渡流方才说,是风四夏撺掇他们去游泳的,觉得是个突破口,如是问道。
易渡流感到有些为难,尴尬的笑了笑,说,“这顿酒呢本来就是为了调解他们矛盾的,没喝多少,风无怒和尼萨这两小子就已经相互摊牌,竟然一致认为是萧兄你挑拨离间……不对不对,是有意撮合……让他们比试一番。这本来也没什么,但风无怒这小子不识抬举,说教主轻信这样一个轻浮轻佻的人,将这么重要的事……咳咳,反正他说了一大堆怨天尤人的废话,最后总结的说就是他感到心灰意冷,不想和你长相厮守配合你破案啦,还邀我明天……也就是今天了,约我和尼萨去钓鱼。尼萨说他控制不了起竿的力气,已经折了很多钓竿,所以不想参与了。就在这时候,我那婆娘突然出现了,她说天气这么热钓鱼不容易,所以才建议我们去游泳。”
“等等,她无故在花楼出现,就是为了让你们去游泳?这,有些说不通吧。”
“嘿嘿,这倒也不是无故出现。”易渡流道,“事已至此,我也实不相瞒了,这沉香楼呢,其实是我自家的产业,只不过外面挂着别人的头衔。所以呢,风四夏以老板娘的身份出现在此,倒也不能说是无故啦。”
“什么!沉香楼是你家开的?”云飞大吃一惊,这要是让云琉璃知道他竟然如此勤勉的照顾四夏宫的生意,回去多半是要打断腿的。
“没错。”易渡流尴尬的笑了笑,又与段天磊道,“教主,我只是投入资金没有参与管理,这样不算吃里爬外吧。”
段天磊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这时,萧遥又问,“就算是有……有正当的出场理由,那她建议你们游泳,而且还规定了在青花池里游,你们就没一点点怀疑么?”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易渡流有些不解,辩驳道,“天气本来就很热,钓鱼本来就不是个好主意,她建议我们游泳那也是见兔撒鹰名正言顺,我感觉很有道理啊。”
“那她为什么还建议你们去青花池,据我所知,青花池水草丰盛,似乎并不适宜游泳吧。”
“实际上,决定在青花池这个地方游呢,是我们共同讨论的结果,也不能完全说是她的功劳。”易渡流解释说,“青花池虽然水草丰盛,但凭我和风无怒的水性,就算是在沙漠也能游起来的。而且青花池的水很清凉,非常适合大热天游泳。更重要的是,这地方就在我们两家中间,离得近,谁都不用多走冤枉路。你说,这样一个好地方,我们何乐而不游呢。”
萧遥心想,风四夏既然决定杀人灭口,那么在哪个池做手脚倒也不是很重要的。要想杀掉风无怒,在岸上,风四夏几乎没有胜算。可听易渡流所言,在水里,风四夏似乎也没可趁之机啊。那么,风无怒到底是怎样被杀死的,而且还是不露痕迹的?
萧遥想了想,问道,“风四夏的水性如何?”
易渡流稍作回忆,印象中好像没见过她下水,于是摇头回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别的女人水性杨花时,我家这婆娘一般都在隔岸观火,能拆一对是一对,似乎要立志成为一个无奸不拆的人。”
“呵呵,她倒是挺热心肠。”
“可不是么。”易渡流有些洋洋得意,说,“我这婆娘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肠比谁都热。就拿暗丘这苦命的孩子来说,别人都不理解他,包括我,我也不理解他,而且还……还歧视他。可是我婆娘知道他的情况后,不知费了几牛几虎之力,将一位归隐的神医请了出来。”
“你也知道暗丘吃药的事?”
“如果不是昨晚听风无怒与尼萨说起,我哪里知道。”说到这,易渡流有些激动,“其实这事我挺不明白的,这是好事啊,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昨晚,她没跟你解释?”
“当然要解释了,没解释怎么能行。”易渡流说到这忽然又笑了,说,“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可是一点儿也没说错。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么?”
“为什么?”朱晶晶配合的问了一句,她的头发也很长,所以并不喜欢这句话。
易渡流道:“她因为我讨厌暗丘这个人,所以才将这事瞒着我。而风无怒与暗丘走得稍近,所以便只与他商量。她用女人的心思来衡量男人的心胸,岂不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事她与我商量,我多半也不会表示支持的。”
萧遥心想,这里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毛病。他在想,也许风四夏接近易渡流,从一开始便是个阴谋,易渡流不过是她掩饰与风无怒接触的一枚棋子。如果是这样,那么真相可能还不止这些。
“且不说这些,我问你,你和风四夏是什么时间认识的?风四夏与风无怒又是什么时间认识的?”
“我和她从相识相知到相爱,至今大概有两三年了吧。至于她与风无怒相识,也有一两年了。”
“果然如此。”萧遥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测的正确性。但按照这个思路去推理,其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风四夏为什么要接近风无怒?或者说是接近暗丘?如果说最终目的是接近暗丘,可是暗丘被定为婚前守护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而风四夏与风无怒已认识了一两年,她不可能未卜先知,既知道罗袜公主会下嫁给段思林,又知晓暗丘担当他的保镖。
“什么果然如此?”易渡流道,“说了这么多,你们不会觉得,风无怒是我那婆娘害……这我得要为我那婆娘说句公道话了,且不说她与风无怒之间的兄妹之情,就说当时的案发现场,她都不在现场,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杀掉我们黑牛教数一数二的高手呢?”
的确,不搞清楚风无怒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溺水,的确不能用推测就给她定罪。萧遥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到青花池看看去,也许还能发现点蛛丝马迹,找到杀害风无怒的真凶。”
“啧,风无怒不是被藤蔓绊住溺水身亡的么,是纯粹的不幸,哪里有什么凶手?当时除了我和几个护卫在场,你这样说,岂不是变相说是我杀了他。”易渡流有些气愤,又说,“你刚才说知道这事与我无关,会为我洗脱嫌疑,你就是这样给我洗的么?”
萧遥白了他一眼,与他又悄声说了句话,“你越是这样,越像是做贼心虚,会让段教主误会的。”易渡流听了觉得有些道理,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带你们去。”
这时,段天磊突然咳嗽了一声,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只听他与易渡流说道,“思林和无怒,都是继承黑牛教主之位的候选人,如今他们去了,这教主之位该传给谁呢?尼萨傻,暗丘痴,整个黑牛教似乎也只有你能担当此任了。哼,希望你能早些找到真凶,别让我太失望。”
易渡流听了段天磊说的话,冷汗直流,这言下之意恐怕连尼萨都能听出来。他不敢迟疑懈怠,可怜巴巴的拽了拽萧遥的袖子,深情道,“萧兄,一会儿您可得勘察仔细咯,千万别漏掉任何线索,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的命可就全权交给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