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游戏停服
  “喂，楠衫。‘边缘大陆’是不是停服了啊？”
  “闭嘴，混蛋！老子充的钱全打了水漂！”
  “可能只是服务器炸了吧，毕竟这么知名的游戏……”
  现在是放学时间，周文挎上书包，绕过前方议论纷纷的人群，走出乱哄哄的教室。
  《边缘大陆》曾是人气榜榜首的热门网游，以极高的自由度和可玩性著称。但就在一个星期前，这款游戏没有任何征兆地崩溃了，几乎所有玩家都无法正常登陆游戏。官方称这是更新过程中出现的游戏bug，正在加紧时间修复。
  “哎，我家孩子前段时间一直沉迷游戏，怎么说都不听。”
  “我家孩子也是，最近这公司是倒闭了还是怎么的，孩子在家一直闹，成天说我烦。”
  “你瞅瞅，这都初三了，在这么荒废下去可怎么办啊，真应该叫孩子他爸好好管管。”
  走廊上，几个老师正在讨论些什么。周文听了几句，觉得没意思，也就走开了。
  回家的路上，同龄的男孩子大多都在讨论《边缘大陆》的事情，只是没有以前那样热烈了，看来这游戏的热度也快要下去了。
  现在已经入冬了，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气温已经降下来了。周文也换上了轻便的棉袄。但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只有挤在人群中才不会太冷。周文惋惜地离开吵嚷的大街，拐入自己常走的那条小巷。
  小巷的景色和昨天别无二致，昏暗的路面，有些肮脏的墙角，偶尔出现的人影，一两个冷清的店面。落魄的景象，周文却不觉得觉得讨厌，只是似乎缺了些什么，让他走在熟悉的路面上，却感到不自在。
  今天，晓鸢还是没有来上课。周文看着空荡荡的身旁，不经扯了扯领口，想要挡住灌入胸膛的冷气。
  穿过小巷，周文又回到了拥挤的街道，再过几个路口，就是他所住的公寓了。周文抬头仰望高耸的住宅楼，楼顶上的天空似乎比周围更加阴暗，就像童话书里巫师所住的城堡。
  终于平安地回到了家。出于礼貌，周文还是按了按门铃，告知父亲自己回家了。之后，周文又掏出自己的钥匙，因为父亲不会为自己开门。
  拉开防盗门后，周文换上拖鞋，看了看凌乱的餐桌，自己也没了胃口。在厨房拿了一袋压缩饼干之后，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雇你来是干什么吃的！给我想出办法！”
  ……
  “格式化服务器，我还不信了！”
  ……
  “那个混小子，死了还不放过我！”
  周文的父亲周华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对电话中的人大吼大叫。周华是《边缘大陆》的总设计师，凭借游戏中的命运系统，甚至一度被同行捧入神坛。“命运”系统是《边缘大陆》拥有极高代入感的原因之一，也是整款游戏的核心系统，在这款系统的支持下，每一个npc都会被赋予独具特色的行动模式，从而表现出多样的性格，“命运”系统的高随机性更是为《边缘大陆》中的虚构世界赋予了灵魂，使得游戏中的人物可以影响世界的走向。
  周文没有隔着木门，听见了父亲在书房中的吵闹声。自从《边缘大陆》停服开始，父亲的脾气就变坏了，当然，周华以前的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
  回到房间之后，周文反锁房门，似乎这里才是他的家，不允许外人随便入侵。周文把书包仍在床上，今天也不想写作业。周文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的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几本关于汇编语言的教科书。戴上耳机，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再从桌下的箱子里拿出一盒纯牛奶，周文打开电脑，熟练地点击着鼠标，点开了《边缘大陆》的游戏图标。
  登录界面弹出，输入用户名和通行证密码，游戏报错：“服务器响应超时”，游戏自动弹出。在《边缘大陆》游戏崩溃之后，再也没有玩家能够登陆游戏。
  ——登陆成功，正在加载……
  周文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啃了一口压缩饼干。
  没错，在服务器崩溃的时候，周文发现自己依然能够正常登陆游戏，完全没有任何报错现象，即使自己的父亲格式化了游戏服务器。
  加载条走到了尽头，游戏画面呈现在周文眼前。
  咣——咣——咣——
  赤色的火光前，艾利沙正在敲打一柄长剑。瘦长的体型，灰色的组合盔甲，比右臂更加厚重的左臂甲，长着两对犄角的全罩头盔，他的外貌已经逐渐定型，不再因为被幽灵附身而“生长”了。在与铠甲巨兽的战斗中，艾利沙头盔左侧的犄角被打断了，但正随着时间不断恢复，就像犄角本身就具有生命力一般。
  咣——咣——咣——
  艾利沙正在使用的金属，正是那只巨兽所守卫的宝物“黑檀钢”。这是一种黑中透红的特殊金属，据说只有魔族才拥有的上古圣物，不知怎么的，艾利沙在幽暗森林北侧的巨大洞穴中发现了这种金属。
  周文看着正在锻造武器的艾利沙，又咬了一口饼干。
  ？
  没错，“艾利沙”就是周文创立的游戏角色“艾沙”，只是从服务器崩溃的那一刻起，周文就再也无法控制艾沙了，“艾沙”开始自由行动，不再听从于游戏手柄的键位。
  之后周文发现，游戏中的控制台指令依然适用。于是周文给艾沙更名为艾利沙，以便区分这个不受控制的角色。
  不过，登陆之后，游戏依然保持原先的第三人称视角，只是不论周文怎么按游戏手柄，艾利沙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到目前为止，除了调出控制台以外，周文还没有找到能够与艾利沙产生联系的办法。
  但是，控制台的调控范围十分有限，因为《边缘大陆》是网络游戏，控制台存在的意义在于应对突发bug，通常也不会有玩家调出控制台来进行游戏。周文拿起桌上的汇编语言教程，既然游戏内部的控制方式全部无效，那不如借助外部程序来实现和游戏角色之间的连接。
  周文正在尝试设计一道独立程序，用于将信息传导进《边缘大陆》的游戏世界。但周文不知道《边缘大陆》的加密格式，程序的编译也是遥遥无期。
  现在，周文只能任由自己的游戏角色自由发展了。
  艾利沙从淬火池中抽出剑刃，又把它重新伸入火炉之中，在剑刃重新烧红之前，艾利沙开始梳理一些让人疑惑的问题。前几天，他还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总记得自己的名字不是三个字，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沙华——附身在自己身上的幽灵，她之前也叫自己“艾沙”。
  不过，这终究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最严重的是边缘大陆的异变。之前，卡罗兰特墓地中的亡灵突然复生，引发了巨大的灾难，听那些幸存下来的帝国士兵说过，有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武士骑乘飞龙降临卡罗兰特墓场，将帝国的哨站夷为平地，艾利沙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幸好几位身穿黑衣的帝国间谍及时赶到，掩护他逃出生天。
  那一天，被帝国的神官们称为“降临日”。因为从那以后，灾难似乎永不停息一般，三个奇怪的传送门在帝国的北、东、南部的三座要塞同时出现，过去从未见过的凶恶魔物从中现身，不断侵扰着这片大陆的安宁，现在卡罗兰特俨然是一座死城，女神之盾要塞也遭弃守了，森林城堡更是无人敢涉足。
  之前自己遭遇的“巨兽”也是新出现的魔物之一。那东西站起来就像一座堡垒，样子就像无毛猩猩，只是有更长的獠牙和更厚的皮肤。那一只巨兽全副武装，身上挂着各式的铁甲，要不是背脊要害处的装甲突然脱落，艾利沙也无法击败它。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呢。”
  “……”
  “不仅是魔物的入侵，黑境也被帝国军队封锁了，这已经一个多星期（游戏时间）了吧。”
  “……”
  “如果这把剑能够锻造出来的话，我想去黑境看看，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说句话吧，沙华姐姐……”
  沙华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似乎她和艾利沙的灵魂已经逐渐融合，不再是分开的两个意识了。艾利沙隐隐感到，自己的不安感并不是源于消失的沙华，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以前，艾利沙对于自己的行动从未抱有一丝“怀疑”，但自从卡罗兰特墓场的灾难发生之后，艾利沙每做一次动作都要经过十足的思考，这让他感到不对劲，甚至有些厌烦。
  现在艾利沙所处的位置，正是森林城堡的地下室，这里原本是森林城堡守军的军械库，有着充足的军备和完善的设施。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艾利沙来到森林城堡时，只有几只妖兽将这里看做巢穴，于是艾利沙在赶走他们之后，把城堡地下室当做自己的藏身处，通向地下室的大门也做了简单的伪装，艾利沙本人对这里非常满意。
  嘶——嗷——
  艾利沙抬头望向天花板，他知道，又有几头恼人的飞兽通过传送门现身人间了。作为三大传送门出现的地点之一，森林城堡的顶端经常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魔物，其中主要以飞兽和鹰身女妖为主。也因为如此，很少会有魔物有机会来到城堡的地下室，这使得艾利沙的处境比看上去要安全一些。
  艾利沙拿起铁钳，从火炉中取出烧灼的剑刃。经过几次捶打和淬火，原本黑色的剑刃已经逐渐迸发银光。要说艾利沙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能力，那就是精湛的锻造工艺了。淬火池中的冷却液混合了巨兽的骨粉和精灵族的药剂，这种药剂中含有少量魔能，“魔能”是“魔力”的物质表现，也就是释放魔法、制作魔咒的必要“食粮”。艾利沙为了找到这种药剂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坐在屏幕前的周文一边打量着这柄还未锻成的剑刃，一边用控制台调出了剑刃的属性数据。和一般的长剑不同，这柄剑刃重心靠前，像是为了纯粹进攻而设计的武器，剑刃的形状依照了双手剑的传统工艺，剑尖较宽，看来是为了适于劈砍而弱化了剑的穿刺能力，两侧都未开刃，而是留有剑槽，这是为了以后附魔而准备的。
  剑类武器多用于防身，实战能力要弱于枪和斧，所以艾利沙想借助附魔来强化剑的劈砍能力，使其在面对披甲骑士时仍能发挥原本的实力。
  但令艾利沙感到遗憾的是，黑檀钢本身硬度极佳，但缺乏韧性，更适于锻成打击类武器或短兵器，虽然已经经过三天（游戏时间）的锤炼，剑刃已经出现些许光泽，但还是没有达到艾利沙的预期。
  正当艾利沙将剑刃放在铁砧上，天花板上突然传出陌生的脚步声。
  艾利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脚步之间的交替不是很频繁，应该是比妖兽更高的生物，声音略显清脆，说明对方很可能穿着金属足具……
  吱——嘎——
  通向地下室的木门被人推开，艾利沙来不及熄灭炉火，顺手捡起搭在一旁的破甲短枪，躲在楼柱后面，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是一位人类女性，银白色的长发，精致的护甲，紫色的武道服，手中握着一把单手剑。艾利沙似乎对她有些印象，叫什么来着……女剑士举着剑刃，警惕地扫视四周，一步步逼近燃烧的炉火。
  周文倒是认出了对方，她叫作“艾迪雅”，是在“降临日”那天和自己一同在卡罗兰特墓场探险的同伴。
  发觉对方不是敌人之后，艾利沙觉得没必要再隐藏，就探出身子，想要与对方交谈。
  “嗯，好久不见？”艾利沙试探性地说道。
  艾迪雅迅速转身面对艾利沙，虽然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艾利沙可以感觉到，艾迪雅手中的剑刃正指向自己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敌意让艾利沙也警惕了起来，这时候，最重要的应该是向对方证明自己没有敌意。
  “艾迪雅，是吧？”艾利沙说道，“我们一起组过队……”
  喉部一阵寒意袭来，艾利沙下意识地含胸侧身，冰冷的剑刃撕开了脖颈前方的空气，刮起的剑气撩过艾利沙面前。艾迪雅的剑刃毫不留情地刺向艾利沙的咽喉，而艾利沙对危险的直觉救了他一命。
  侧身闪避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艾利沙没想给对方留下致命伤，只是握住短枪的前端，向艾迪雅的腿部刺去。
  枪尖刺入艾迪雅的腿甲，打乱了她的重心。艾迪雅的腿部失去力量，在她跪倒在地之前又挥出一剑，剑刃划过艾利沙的胸甲，但没有造成多大伤害。艾利沙抽回短枪，向后退了几步。
  “艾迪雅？”
  艾迪雅挥剑的速度似乎没有以前那样迅猛了，这扩大了艾利沙心中的不安。艾利沙捂住胸口的伤口，双眼盯着艾迪雅腿部伤口，那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呼……呼……”
  艾迪雅喘着粗气，对艾利沙的话语没有反应，而是再次举剑站起。意识到偷袭失败后，这次她显然谨慎了许多，将剑尖对准对手的咽喉，刻意与艾利沙保持距离。
  另一边，周文也吃了一惊，毕竟艾迪雅也算是自己的同伴，两人还有过较为默契的曾经。作为这场战斗的局外人，周文仔细打量眼前的艾迪雅。不同寻常的苍白皮肤，紫色眼瞳中不时闪过的一抹鲜红，以及……在她喘息的时候，唇边露出的獠牙。
  ——吸血鬼。
  周文和艾利沙同时得出了这个结论，现在他们面对的艾迪雅，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在周文的记忆中，当自己还在游戏中扮演“艾沙”的时候，从未和吸血鬼对峙过，只听说吸血鬼是游戏中的高级魔物，偶尔会出没于“黑境”山谷，居住在黑境中央“魔窟塔”顶端的吸血鬼真祖——霍蒙，是大陆上唯一的纯种吸血鬼，已经被未知玩家消灭了。
  重新摆好架势的艾利沙显然没有机会思考这些，现在他的首要目标是如何从艾迪雅的攻击中脱逃。虽然自己已经成长了不少，又受到“沙华”幽灵力量的加成，但是艾迪雅在等级、技术和装备上却要胜于自己。
  艾迪雅手中的武器正是“利维坦之刃”，用古代魔物的脊柱锻造而成的长剑，是一把韧性极强的武器，其性能偏向防御反击。那么现在，艾利沙决不能贸然攻击，必须等待对手再次露出破绽的时机。
  艾迪雅率先刺出一剑。第一剑只是试探，艾利沙用短枪拨开对手的剑刃，继续保持对峙状态。艾利沙的短枪在攻击距离处于劣势，一般要配合盾牌使用，但现在盾牌不在手边，要是能……
  “呼……呼……”
  艾迪雅的喘息声不断加大，并不是她感到疲倦，而是胜券在握的兴奋。一剑，躲开了，又是一剑……艾迪雅正在逐渐加快挥剑的速度，艾利沙开始力不从心，躲闪的幅度也逐渐拉大，这是露出破绽的前兆。
  呲——
  利维坦之刃割开了艾利沙的腹部，僵持的局势终于被突破，艾迪雅的长剑在空中转过一个半圆，径直刺向艾利沙。艾利沙感到腹部一凉，冰冷的剑刃贯穿而出，鲜血顺着剑槽喷出，溅在艾迪雅苍白的面孔上。
  “哈……”
  艾迪雅的喘息声中透出残忍，她迅速抽出剑刃，紧接使出一道竖直向下的劈砍，这样的攻击是最有力道的斩击，可以将对手连人带甲一同切成两段。
  艾利沙的意识随失血而消逝，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眼前的景象也越加模糊……
  锵——
  剑刃的碰撞，黑红色的铁渣伴随火光在空中爆裂开来。艾利沙之前的躲闪将他带到了那把还未锻成的剑刃面前，在艾沙失去意识的同时，是沙华再次掌控了艾利沙的身体，她一把抓起身后的长剑，挡下了对手致命的一击。
  手中的灼烧让艾利沙恢复了意识，忍住疼痛翻起身来，一脚踢向艾迪雅的腿部，将对手踹倒在地，趁艾迪雅失去平衡的时候，艾利沙从肩带的口袋中甩出一瓶驱魔药水，直接浇在艾迪雅身上。
  “嗯啊……”
  艾迪雅低声呻吟几声，便倒在了地上。
  屏幕外的周文松了一口气，赶忙喝了一口牛奶。周文判断，艾迪雅作为吸血鬼，应该是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十分虚弱，艾利沙才能与她抗衡。
  艾利沙用另一只手扯下粘连在左手的剑刃，他的手部已经烧焦了，腹部也被贯穿了一个大洞，但这就是被“人造幽灵”附身的好处，幽灵的力量可以将魔力值转化为生命，从而恢复伤口。
  确认了艾迪雅已经昏厥，艾利沙卸掉了她的盔甲和武器，将她拖进一旁的牢笼，这曾经应该是驯养座狼的兽笼，用来关押吸血鬼似乎有点狭小。
  正当艾利沙想要确认艾迪雅的状态时，他的目光却被扔在地上的剑刃所吸引。这把黑色的剑刃像是获得了生命似的，在地上抖动着。艾利沙赶忙用铁钳拾起剑刃，送入淬火池中，一阵灰色的雾气从池水中冒出，艾利沙将剑刃平放在铁砧上，仔细端详这把长剑。
  原本如煤炭一样的剑身突然变得光滑而富有光泽，刃端和血槽都散发出红色的光芒，韧度和硬度似乎都达到了艾利沙的期望。艾利沙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剑刃，艾利沙的手指立即被赤色的光晕切开，这是用魔力铸成的剑刃！
  看来，是这把剑刃与“利维坦之刃”撞击的瞬间，两把剑之中蕴含的魔能互相融合，导致了这样的异变。艾利沙看向放在一边的利维坦之刃，它的剑刃处也散发出了原本没有的紫色光芒。
  “贝希摩斯。”
  脱口而出的字符，成为了这把黑檀钢剑刃的名称。
  周文调出“贝希摩斯”的属性面板。这把剑融合了打击类武器的力度，而剑刃处的红色魔光又为它赋予了斩击类武器的锋利和魔法伤害，可谓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双手长剑。
  这时，剑刃后端突然浮现出眼睛状的花纹，虽然艾利沙没有在意这点变化，只当它是“黑檀钢”的特性，但周文却注意到，这把剑的状态栏一行，出现了“背侧之影”这一属性。周文反应过来，是沙华的意识附身在了剑刃身上，促进了魔能的融合，导致了“贝希摩斯”的诞生。
  艾利沙为剑刃装上剑柄和剑格，贝希摩斯这才算是一把完整的长剑。艾利沙将长剑收入背后的剑鞘中，转而处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牢笼中蜷缩着一只虚弱的吸血鬼。艾迪雅已经七天没有进食过了，对于吸血鬼来说，长期断食不会导致死亡，却会让身体逐渐弱化。在驱魔药水的影响下，艾迪雅还没有醒过来。艾利沙站在牢笼面前，思考着面对吸血鬼的对策。
  艾利沙对于吸血鬼的了解都停留在文字层面。理论上来说，纯种吸血鬼可以通过吸血的方式将普通生物变成劣种吸血鬼，劣种吸血鬼会成为纯种吸血鬼的“眷属”，听从纯种吸血鬼的命令，并继承其吸血鬼的部分优势与弱点，但会丧失大部分的思考能力，成为“行尸走肉”一般的生物。艾迪雅应该就是这样的“劣种吸血鬼”，但从她反常的举动来看，应该是脱离了“主人”的控制，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她醒过来才能明白。
  和吸血鬼共处一室还是很让人害怕的，艾利沙想用驯服魔物的方法控制住艾迪雅，防止她在醒来之后袭击自己。
  “你有什么意见吗，沙华姐姐？”
  “……”
  “那就当你同意了。”
  周文注意到，在艾利沙的背后，贝希摩斯上的眼睛好像眨了两下。
  确认了艾迪雅还处于昏迷状态，艾利沙打开牢笼，小心地接近艾迪雅，从口袋中取出一瓶特殊的药剂，这是在军械库内找到的驯养药剂，用于驯服座狼、巨兽之类的魔物，对亡灵也有一定的控制作用。艾利沙按照书本上的记载，将药剂涂抹在艾迪雅的后背上，画出一个六芒星状的轮廓，再在中央用药剂写下魔物的名字。方便起见，艾利沙决定使用“谭雅”作为艾迪雅现在的名字。
  写下名字之后，六芒星的图案开始旋转，艾利沙立即为画下的符文注入自己的魔力。伴随着魔力的涌入，六芒星转动的速度逐渐减缓，在艾利沙的魔力将要枯竭的时候，六芒星终于停止了转动，魔咒已经成立。
  辛亏艾迪雅——谭雅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才让艾利沙捡了便宜。完成驯服意识后，艾利沙也十分疲惫，找了一片干净的地面，将贝希摩斯放在手边，便躺倒在地，睡了过去。贝希摩斯的眼睛盯着艾利沙看了一会，也合上了“眼皮”。
  周文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现实时间）了。隔壁的房间还是传来争吵的声音。周文也不想管那么多，退出了游戏。看着堆满杂物的床铺，周文还是选择和艾利沙一样躺倒在地上，找了一件外套搭在身上。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碰到银海……”
  周文闭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