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好像有一群人，离得太远了，我看不太清。”小羽说。
  她此刻正化作鸟兽之形，双爪牢牢地抓着小白的肩膀，远处看去仿佛一只提溜着兔子的鹰。
  她抓得很紧，生怕他掉下去了。
  小白幽幽回神，他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不堪。或许是惊魂未定，或许是一路奔波。
  二人已经不知道飞了有多久了，一直以来耳边都只有呼呼的风声，残垣断壁不断地从他们他们的脚下掠过，一路上却见不到一个活人。
  昔日大陆上繁华至极的都府，辉煌无比的凤翎城，此刻更像是一座失落的遗迹，或者说，是一座怪物居住的城市。
  凤翎城沦陷了，被不知名的怪物所吞噬，城中的居民被它们不断屠杀残食，怪物们屠杀生者，就好像猫捉老鼠一般轻松。
  这是血腥的屠杀，面对着铺天盖地的血盆大口，他们狼狈地逃离了。
  或许到外面去，还有希望。
  一只乌鸦一样漆黑的怪物从他们两人身下极速飞过，似乎是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一般，没有注意到两人，就独自远去了。
  小羽比那些会飞的怪物飞得还要高，那些怪物的感官似乎比较迟钝，如果不是大喊大叫或是直冲冲地闯入在它们的视线里的话，似乎是不会被轻易察觉到的。
  “那些怪物，它们...生前都是妖族对吧。”小白叹了口气。
  “...是...目前看来，它们都有着妖族的一些特征，这种情况似乎像是一种特殊的瘟疫一般，那种症状只会在妖族之间传播。”小羽回答。
  “那位老僧人...也是妖族...活着的时候。”
  “就如同...丧尸围城？”小白失神说道。
  “丧尸围城？那是什么？”小羽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汇。
  “人类因病毒而变成僵尸，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捕食着活着的人类，将他们也变成僵尸...人类只要被僵尸咬到或抓伤，就会也变成僵尸。”小白嘴里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头脑中却越发得觉得不清晰了。
  “听起来和现在的情况很像...你说的那是传说故事吗？”
  “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突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就说出来了。只是这很奇怪，我从未见过那种景象，却清楚地明白了它的【概念】...不生不死，浑浑噩噩...”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或许只有你自己明白你所说的这是什么情况吧。”小羽微微收敛双翼，二人的高度逐渐降低。
  “不，我不太懂...我脑子里浮现的东西，我根本就不懂。”
  “那就是你身上的秘密喽，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的，你身上肯定也有秘密，要不然师傅怎么会让我们费那么大功夫去找你呢？”
  “可是我...可能...可能我有些害怕吧...”小白叹息。
  “放心好了，你不会变成那种怪物的，你是人类，它们只会吃掉你。”小羽说。“但是...我...”
  说到这里，小羽突然沉默了，不再言语。
  她突然意识到了，她和小白是不同的，小白不会变成怪物，而她会。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自己突然之间也变成了那种怪物，彻底失去理智，变得丑陋而残暴，使自己的朋友置身于危险之中。
  “不...我不是在害怕这个...”小白喃喃地说，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小，又或许是风的声音太大，小羽仿佛没听到一般，并没有回应他。
  “我看清了，那里确实有一伙人...”小羽松了一口气，“是活人，好像还是修行之人，我们要去看看吗？”
  “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降落，看看情况，对方面目不清，是敌是友，暂时很难确定。”小白说。
  “谁又能保证，这场天灾，不是人为的呢？”他咬牙。
  小羽看着小白凝重的表情，不做言语，俯冲而下，远离了那几个人影。
  那群人就在不远处的座院落之中，虽然此时这座建筑的外墙已经有些破落受损，但这处院落仍旧散发着古朴的气息，想来曾是一处书香门第的宅邸。
  这里离皇城很远，所以这里有幸存之人的可能性极大，两人一路从怪物群中走来终于遇到了活人，自然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因为对方敌我不明，所以二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隐蔽气息，缓缓落地。小白轻身提气，一个纵身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贴着院墙，因为不确定对方一伙人之中是否有强者的存在，所以不敢妄然探出心神，只能远远地压低气息隐藏着自己。
  小羽冲身而起，在远远的半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收敛双翼化作人形回到了小白的身边。
  “有五个人，是修行者，实力比我们低，但是一拥而上的话我们会比较棘手。”小羽说，“他们身上有伤，院子里很乱，很多东西都被打坏了，看起来曾经有过战斗。”
  “看来不是敌人。”小白说，以对面的实力，不可能会是将这凤翎城搅得天翻地覆的元凶。
  “化异阁的纹章，你带了吗？”小白问。
  “这种东西不是应该随时带在身边的吗？”小羽很疑惑他这样问。
  “咳咳...带了就好。”小白有些尴尬，“如果我们亮明身份的话，或许一切就好说了吧。”
  “或许吧...”小羽取出纹章，“那我们过去吧，你是打算带着他们离开吗？”
  “我觉得应该可以吧...毕竟他们身上有伤，如果放着他们不管的话，迟早会被怪物们吃掉的。”
  “你想要救人的话，要先确保自己不要被搭进去。”小羽撇嘴，“你就喜欢多管闲事。”
  “大概吧...”
  小白看看天边，突然觉得有些心悸。他觉得大概是自己神经紧张的缘故，没有过多在意，他努力笑了笑，对小羽说。
  “我们过去吧，难得遇到幸存的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他们的。”
  “行吧。”小羽说。
  二人行至院落之前，高高的红漆大门立于眼前，门顶的牌匾上好像沾染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片，字体已经辨不明晰了，小白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上面写的什么东西，便放弃了。
  他抬手推了推门，门后面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堵住了，纹丝不动。
  小白苦笑，咣咣砸了两下门。
  “什么...什么东西？”门内传来一声略显凄惶的叫喊，显然里面的人是被吓得不轻。
  “人，当然是人。”小白说，“那些怪物可不会来和你们这么友善地敲门。”
  “我可不是人...”小羽噘嘴。
  “跟我一起就是了。”小白看出了她的担忧，摸了摸她的头，“别怕，你就算变成了怪物，恐怕也是一只笨笨小小的怪物，不会伤害别人的。到时候我找根绳子把你栓起来，当宠物养。”
  “那我不如去死。”小羽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