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⑥十⑦章 我现在太监还来得及吗
作者:范清竹      更新:2021-04-28 16:35      字数:2929
  出去走了一圈的秦言和洛星棋感觉三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首先,令两人欣慰的是,地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件,天上也只有一个太阳。显然这能给予他们一些慰籍。
  而其他的无疑不能。
  “我是一棵树。我从小就扎根在这里,然后一直等到我长大了,我一直都是一棵树。”
  除了人形的模板,阿剑显然还对号入座对不同的概念对应了不同的模板。
  比如面前这棵代表“一棵在春天生长的树”的看不出品种的树。
  而且这棵树还会rap,而且是英文rap。中间自带敲击伴奏。
  秦言很快就适应了这些很难理解的概念。
  就像所代表的意义一样,这棵树确实能给人一种充满阅历却仍然年轻的感觉。
  他是众人中一个比较正常的、可交流的。
  这一会儿,秦言和洛星棋坐在树下。秦言给洛星棋讲解着这里的情况。
  秦言本人虽不善于表达实际的东西,但大大呼呼地也说了个能让洛星棋听明白的大概。这么说着,秦言其实也给自己理清了许多。
  首先,在物质世界的经验在这个地方几乎完全无法沿袭过来。所以,一切“理所应当”的事情在这里都不能继续相信,比如椅子是用来坐的,或者刀剑能砍伤人。据此看来,必须要对镜意世界也要随时保持一种未知的态度。
  其次,同一个相似的概念并不是只有一个代表物的。从理论和事实来讲,同一个概念都有可能有着互为亚种的概念,比如“一棵树”和“一棵树”是可以同时存在起来的,因为他们代表着“两棵树”,属同出一源的物种。而在这里面,又有可能是“有双倍年轮的一棵树”和“没有年轮的一棵树”,互为亚种的同时又有着互相弥补的差异。
  然后,镜意世界中的概念体并非与其镜物世界的物质体没有相同性。比如说,秦言虽然不是很了解壹锦剑法,但从壹锦的行事风格和习惯来讲,可以看出壹锦剑法的剑意所在乃是绵绵不绝、如流水般粗细不停的剑术,颇令人寻味。
  这三个结论虽然并不算复杂,但并不善于表达观点的秦言仍然花了相当一些精力来让洛星棋理解。洛星棋却只是礼貌性的“嗯”“嗯”了几声,呆呆出神。此处的时间流速比两人想象得要快得多,仅仅是几个出神间,莫名其妙地太阳已经落入了地平线,温度也急速下降。
  秦言颇感扫兴,见洛星棋毫无兴致,自己也不再多提。此时温度甚低,空中隐约有什么飘落,秦言定睛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雪花,不由得心中大惊,洛星棋却毫不在意,只是随口称赞了几句,便觉寒冷,裹上衣袍依偎在秦言身边。
  秦言稍感尴尬,虽然也冷,但见洛星棋望着渐密的雪花出神,却不忍出言打扰她,刚刚的心情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在外面乃是夏天,此刻却能在镜意世界看到货真价实的雪花,秦言也是没有准备,裹了裹自己的袍衫。天空中没有什么星星可以看见。秦言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传说,在夜晚的时候,有许多元素师共同仰望天空的话,善良或邪恶的意念就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发送给星空又被璀璨的星空发散开来,祝福星空下的每一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秦言忽然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洛星棋的眼神不由人察觉地一淡,缓缓道:“师爷走后,你便昏倒了。我在你的房间里给你调药,觉得困,想睡觉,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她是名门之女,虽连受打击,却也不乱了分寸。秦言这才察觉到她之所以黯然的原因,道:“你……唉,你放心,大家都不会有事的。他们心肠都很好,肯定没问题的。”洛星棋听他说得模糊,又想到心狠手辣的白音,不由得心中凄苦,望着漫天的雪花出神。雪花竟反射着淡淡的月光,如同千万盏小小的白色灯楼在空中飘忽。
  洛星棋轻轻吟道:“千根线,万根线,落到水面看不见。”秦言心中一突,知道这是南方父母哄小孩时唱的歌曲,此刻洛星棋唱了出来,不知是何意思,但不仅是勾起童年模模糊糊的回忆,沉默无已。
  两人这么在树下坐着,那棵树则偶尔絮絮叨叨几句,声音却渐渐淡了,或许是睡着了?
  秦言修炼的是秦家玄功,洛星棋则是电心密功,都是甚高级的功夫,两人又还是无法完全控制住收发,时而雪花落在两人肤肌之上便立即融化,场景没来头地少了许多诗意。
  过了半晌,靠着秦言的洛星棋忽然动了动身子,歪过头来,平伸出一只手:“拿来吧。”一阵微风吹过,空中的雪花飘零散开。
  秦言奇道:“啥?”洛星棋幽幽叹了口气,躺入他怀里:“你前天晚上借走的东西,给我吧。”秦言如是一听,便是心中大惊,见洛星棋颇是认真,知她不是开玩笑,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阿剑那个混账又给自己甩锅,张大了嘴满是愕然,半晌才皱眉道:“什么东西啊。”
  “不是我拿的,我以壹锦的三操担保不关我的事。你现在超级疑惑,赶紧问清楚。”
  这句话满是时候地传入耳中,秦言一惊回头,缺见黑暗的树丛中一个人影一闪而逝,想到自己与洛星棋在这里搂搂抱抱的样子被阿剑看见了,不由得颇是尴尬,轻轻推开她疑道:“我借的什么东西。”他虽奇怪,语气却仍是陈述句的语气。
  洛星棋怔了一下,缓缓道:“前天你来找我,把它借走了,说好很快还我,你……”秦言心中更是惊骇,自思数种可能,吓得声音也颤了:“我借的什么东西?”
  秦言虽心思慎密、逻辑繁杂,但总归是不擅于掩饰自己的一个人,此刻的迷茫惊愕根本压抑不住。洛星棋出身大家,自幼冰雪聪明,深得司徒忠赏识,此时见他神色有异,便认定他要赖,幽声道:“那瓶铸魂药啊。”忽然间,心思间也是一动,推开秦言道:“你向我借了……”
  洛星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竟也不自禁地颤了,这倒并非单单是因为失却了铸魂药,却是更觉得自己连日沉醉的情感反而更像是一场陷阱。她本也心思慎密,只是对秦言颇为倾倒,此时定神一思,不由得得出一个令自己大为惊骇的结论:秦言之所以接近她,便是为了铸魂药;而救下王致远,只是为了尽量保全铸魂药的药量和药效——只因那铸魂药只能用上三回,便变回一团废沫。
  铸魂药本是衍志三才按照金尸嘱咐所制,是为了让修炼金尸银骷掌后疗伤悟道完毕时“复活”所用,即恢复活力所用,铸魂药便是最主要的一味药剂。金尸上用了一次,现今还能在使用两次,铸魂药药效又能起死回生,所知者无不大感兴趣。想到这里,洛星棋也感不可置信,但向来自负聪明者总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又加倍自信自负,此刻得到了这个结论,不仅不加以深思,秦言的各种毫无关联的行为反而都看得是为得到铸魂药而做的准备了。
  更令她心中凄凉绝望的,是秦言竟而使如此卑鄙的手法骗取她的信任。洛星棋未经人事,于情感一窍不通,早已将最纯粹的少年间的钦慕当作了所谓的爱情。在她心中,秦言已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此时想通这些事情,不由得心思大乱。她也不是傻子,秦言常不与人撕破脸皮,但现今在她看来,却更像是深一层的策划,心中惊惧间,看着面前的秦言,忽然感觉并不相识。
  秦言见她面色有异,试探道:“呃……”忽然感到一阵冰凉,胸前抵上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在月光下闪着点点寒光的短刀,心中也惊骇无比:“我……”洛星棋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人总是要犯傻的。”短刀往前送了一些,却总是下不去手,只刺出了一丝殷红鲜血。
  能拿能放,本应是她的拿手好戏。
  秦言被洛星棋压在地上,短刀始终不离喉咙,却敢洛星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似乎并未摸到什么铸魂药。秦言本就不是什么脾气良好之人,此刻莫名其妙,自然满腔怒气,但见到月光下洛星棋含泪欲滴的表情,不由得心肠也软了,低声道:“怎么回事啊。”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以免喉结颤动间拉动短刀划出的伤口,更增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