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华派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抽烟打牌。
  吃喝嫖赌。
  黑黄毒杀。
  还有一只建国后第一次见到的狗。
  为什么还有人愿意眼巴巴地把自己的后辈往这里面送？
  嫌她活得时间太长了么？
  见千戈甲没有开玩笑的神色，秦言瞬间傻了。
  是托？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但随即被一票否决。
  看千戈甲一脸认真的样子，秦言抱着少死一个是一个的心态颤抖道：“那个，叔叔，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唉，一旦新人换旧人，我们这一代人也老得差不多了，总有一天会出事，我可不忍心这么小的孩子跟着我们俩送命。外面实在太乱了，我思前想后，能保证安全的，只有你们碧华派了。……所以，请帮我问问你们的掌门人，还缺杂货工吗。”
  秦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或者，你们这里有什么空位没填上，比如采购、扫地这样，总之能让她留在这里就行。这份人情，我和许兄一定……大概不会忘记的。”
  毕竟，他和许世竹都把许心看得非常重要。
  而秦言满脸黑线。
  “……”
  他可能还不了解碧华派是干什么的。
  整天打牌喝酒确实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呵。
  妈耶，这个人是疯了么。
  秦言如是心中道。
  千戈甲叹了口气：“其实啊，我和许兄到处结下的仇也不少了……嗯，我在想，先把许心在你们这里托管一段时间，我们俩先去把所有仇家挨个结果了，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嗯，对，其实我本来也想加入你们碧华派悟道，不过还是离不开元素圈里的日子。”
  “……想法很不错。”秦言强作支持状道，“嗯……这个我做不了主……啊，你去问他们。”
  妈蛋，悟道？
  你怎么不上天呢！
  “所以说……啊，”孟本剑呆了呆，“我们碧华派欢迎新人，很欢迎新人。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呃，我是说……”
  千戈甲笑了笑：“嗯。唉，我这次受的伤确实有点重了，恐怕要麻烦你们收留我们三个几天，真是打扰了。”
  “诶诶，没有关系的。但是……呃，你们那几个仇人……”本剑一多说话，便有些措词不及，一边睁大眼睛组织语言一边说。
  秦言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最好那群刺客赶紧过来把自己绑出去。自己就能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这里了。
  这鬼地方实在有点令人发慌。
  正在想。
  忽然，背后的墙壁猛然炸开。
  “？”
  梦想成真*3
  秦言急跃而起，一个后转身，双手护住身前。
  只是一个瞬间，两声刀剑破空的声音微微一响，随即沉默。
  秦言瞳孔一缩，又是这么一刹那，听得门外大院里两声惨叫，应该是乔子路和焦晓晴两个人被刺客给戳了。
  心神一动间，反而又是一呆，刹那间只觉得虚虚实实，混混沌沌。在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长剑已急冲他而来。秦言一个侧倾后退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仿佛与自己不在一个世界。
  孟本剑“啊”的一声站起，双手夹住暗器：“谁啊你们，烦不烦啊。”
  秦言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呆滞，瞬间便反应过来，刚想动身反击的一瞬间，突然心中一滞，原本清清楚楚的无数招式竟而一个也想不起来，仿佛都变成了一片空白。那一瞬间，脑海中原本清清楚楚的记忆，忽然感觉与自己有了一层的隔阂，身体入坠云里雾里一般。只是一个瞬间，便感觉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世上似乎没有了自己的存在。
  “喂，师弟！”
  翻掌压过剑锋，孟本剑喊道。秦言猛然一晃，仍是迷迷糊糊。
  被冲破开来的大门又飞入两个身影，只听得乒乓数声，空中一阵波动，同时又有两个身影出现，手持长剑，四人一个照面间的碰撞，无数道气刃飞出。秦言只觉迷茫，竟不躲避，身上、脸上被气刃刮出数道血痕，强烈的气风不由得吹得得他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待那四人身形稍顿，之间对面两人头系紫色头带，手上持双剑，喝到：“把那许世竹交给我们！”
  又听对面冷笑一声，白袍者哼道：“谅来托大，恐怕我们碧华派还不输你们锋诛、影族。”竟是赵光溯。
  见那赵光溯身边的青衫女子却手持双剑，在身前微微一划，显得有恃无恐，毫不在意随时会攻来的两人。
  赵光溯笑了笑，转头向秦言、孟本剑两人道：“巴扎黑，没事吧？”
  秦言刚想答话，忽然只见赵光溯面色一变，瞬间欺到秦言的身旁，喝到：“你是谁？”秦言一惊：“我是秦言啊。”
  赵光溯眉头以皱，转头朝青衫女子道：“师娘，帮我打法了他们。”忽然抓住秦言的手臂，瞳孔一缩，厉声道：“你绝不是秦言，你是从哪里来的？”秦言脑袋中嗡的一声：“我……我就是……”忽然之间，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那青衫女子“嗯”了一声，忽然之间双剑一扰，在身前十字劈开，只见空中一阵波动，那两人竟而已不知去向。
  “嘁，好不容易碰上两个影族的家伙，结果根本玩不起来，亏我放了这么多水。影族已经这么弱了么？”
  低声道。
  赵光溯身形微顿，盯着秦言：“你，是谁？”
  “我……”秦言怔怔间，赵光溯忽然面色大变，向后平飞几步，又面色缓和道：“原来是你么，你是怎么过来的？”
  秦言更添迷茫：“我……”
  忽然之间，只觉得无数人影在眼前飞舞，忽然间，面前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影，定神看来，却是他自己。秦言颤颤伸手想要去抓，却见那人朝他一笑，身形渐渐消失。那一刹，秦言便觉得自己的现在、过去与未来似乎都已经模糊不清，但又切切实实地存在。
  那青衫女子缓步走上，沉吟片刻：“不。不是物质，也不是虚幻。残缺的。一丝的虚幻和一丝的物质交杂。”
  赵光溯长袍轻挥，地上的满地残砖碎瓦自动飞回破开的墙洞，长舒了一口气：“你是……秦言？”
  “……是。”秦言喃喃道，忽然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赵光溯与那青衫女子对视一眼。
  “已经不是他了。”
  青衫女子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事情真多。”
  沉默片刻。赵光溯轻轻拍了拍秦言的肩：“不要怕。现在，你是第一个。”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秦言。你一直都不是。你来自动态平衡的世界。”
  秦言迷茫更甚，呆呆地站着。
  “……也不对。”赵光溯喃喃道，皱着眉头，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慢慢地，他缓缓道：
  “你……原来么……只有你的存在……”
  那青衫女子眨了眨眼，沉默片刻：“他依然是秦言，但不是以前的那个秦言了。他现在很迷茫，这是好事。”
  秦言长吐一口气，却感喉咙中一股甜猩。青衫女子摇了摇头，面色不再这么郑重：“他就是他。他代表的不只是一个他。唔……秦言么。”
  秦言呆愣间，听到这句话，忽然便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抓住青衫女子的手腕，急道：“我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你不代表这里的秦言，也不代表动态平衡里的秦言。你所代表的，只是你自己。”
  青衫女子柔声道。
  赵光溯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拉住秦言的手臂，用力地握了握，脸上浮起一片笑意：“你好。”
  “我？”
  忽然之间，背后虚空内又跃出两人，趴在地上，衣冠不整，长剑已然这段，便是青衫女子随手便送入空间层的两名刺客。其中一人想要站起，却站不起来，跪在地上道：“我……咳咳，私家恩怨，你又何必……插手？”
  青衫女子看那两人，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影族和许世竹的各种恩仇，我没有兴趣，但是我想管，我就管。没有什么理由。”
  那两人堪堪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高声道：“白前辈好大的气量，冲着你和你……那个朋友的面子，我们影族不再插手锋诛门和许前辈的私人恩怨了。……走吧！”他两人互相依撑着站起来，朝那青衫女子行礼，一瘸一拐地走出大门。其中一人忽然转头道：“你们那两个弟子，不会有事的，我们影族和你们百花派从此再无盟友之称！若你们的弟子单独在外，请务必小心！”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形迅速消散入影。
  青衫女子负手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不错啊，现在的新一辈元素师，本事不怎么样，场面词倒是会说。唉，他们应当谢谢我放水了呢，不然的话，就他们两个这水平，还不够我玩的呢。……除了他们三个，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同辈的敌手呢。”说着，眼中光芒闪动，似乎在回忆以往的旧事。赵光溯道：“师娘，这些旧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个星言……我看他似乎有些乱。”
  秦言正迷茫，听了这话便喃喃道：“我只是不知道……这世间……我到底处于什么的位置，到底在做什么。世间有这么多不可抗拒的力量，我这么努力，又能改变什么……”只感觉胸中极闷，自己好可怜好可怜，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