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医战战兢兢地把脉，犹犹豫豫地开口：“陛下，这个药只有下药之人才能够解开。如果说下药之人不给解药，臣也没有办法。”
  慕玄看着一脸得意的许彦寒，搂过她在她嘴上重重亲了一下，临走前还挑逗性地咬了一口。
  某人的脸涨得飞红，唇瓣红艳艳的，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咬痕。许彦寒看向杨太医，知趣的杨太医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某人躺下，盖上被子：“累了，睡觉。”
  慕玄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睡觉，别到时候睡不着。”
  “太后娘娘刚刚吩咐过了，平常应该这里没有人会打扰。”杨太医毕恭毕敬地禀告。
  “这里没有你事情了，你先回去吧。”慕玄下了逐客令，杨太医估计巴不得慕玄这么吩咐，赶紧走人。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慕玄欺身上前，将某人困在身下，长叹一声：“小妖女。”
  许彦寒回击：“如果没有我这个妖女在，陛下还活不到现在呢。”
  慕玄听她口气知道她是以为自己生气了，其实他这个是爱称啦，爱称。
  伸手刮了一下某人的鼻子，慕玄低低地问她：“可是，朕偏偏没法讨厌你，甚至于觉得你很可爱。”
  这已经是一种变相的表白了，不过许彦寒一向迟钝，再加上之前慕玄的所作所为很难让她觉得慕玄现在喜欢她这样子。或许对于她来说，她一直以为慕玄是在利用。
  许彦寒移开视线，推了推他：“陛下压痛臣妾了。”
  慕玄眼眸中透着失望。
  什么压痛了，其实是不想靠太近吧。
  现在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他自己也觉得说不通。
  明明她不曾排斥过他的靠近，连亲吻似乎也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也接受他的怀抱不介意睡一张床，也在危险时救他，可是……总有一些事情感觉不对劲。
  就像是昨天晚上，她直接给他下了这种药。
  她或许还是不信任他吧。
  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子，他还是在沉沦……
  或许是因为，猜不透吧。
  猜不透面前这个女子的想法，猜不透她究竟懂了多少像这样子千奇百怪的东西，猜不透她为什么会三番两次地救他，明明她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累了几天的许彦寒沉沉地睡去，没有意识到躺在身边的某人开始因为她距离他远而心浮气躁，所以将她圈入怀中，又因为她靠的太近而心痒难耐。慕玄吻上她的额头，轻声说了一句：“说不定，将来你就会后悔给朕下药了。”
  接下来这几天，除了太后偶尔带着莫莲过来看几眼，也没有什么人来查看。不过慕玄是皇帝，平常的日子里休息时间很是欠缺，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补觉。许彦寒因为除夕睡得晚，再加上最近慕玄“中毒”的几天事情多，又因为是冬天嗜睡，所以也是日常打盹中。
  于是乎，两个人日常几乎就是睡睡睡。
  没有变成猪也是万幸。
  不过，接下来就又开始吵架了。原因嘛……
  “为什么陛下您的毒解了，臣妾还要继续装中毒？”许彦寒本想大喊大叫，后来觉得不妥，才压低了声音低低吼道。
  杨太医站在一旁，腿在发抖。
  这个皇后他还真的惹不起。
  有些药下得连他都不懂，万一哪天皇后娘娘生气给他下不知名的东西怎么办？
  如今看见皇后娘娘因为陛下名义上先解开毒然后自己还要继续假装的原因冲陛下发火，他是真的怕啊。毕竟两个都是惹不得的！
  “首先呢，以为彦寒比朕晚中毒。其次呢，当时杨太医说的是，彦寒中的毒比朕还深……”
  行行行，服了你了总行了吧。
  许彦寒没好气：“那臣妾可以回锦华宫了吗？”
  “彦寒名义上还是中毒的呢，移过来移过去对彦寒也不好不是吗？所以彦寒就继续在鸣鸾殿躺着吧。”跟朕一张床哟。
  许彦寒在心里说：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她真的会直接踹他下床，真的！
  于是，接着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前朝大臣都知道了另一件事情——
  皇帝陛下身上的毒药清了，可是皇后娘娘还是中毒，被安置在鸣鸾殿。皇上对于他和皇后娘娘中毒一事大大震怒！
  同样因为传说慕玄震怒，也流传着另一个谣言——
  帝后和睦。
  如果许彦寒知道，肯定会直接喷那人一脸。
  什么和睦？
  刚刚“清掉了身上的毒素”的慕玄坐在上头，看着下面一帮妃子用各种方式向他叙述离别之情，胃里面波涛汹涌，差点把早上吃的都给吐出来。慕玄咳了几声，这些妃子才一个个不那么露骨了，慕玄这才开口：“这次，朕同皇后先后中毒，清和贵妃被冤枉，这件事朕一定会彻查到底！”
  他说完，目光落在思敏贵妃李昭容那几个人身上。
  那几个妃子都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既然最近是过年，也该有过年的热闹，这禁足，就暂时免了吧。就是鸣鸾殿，还是不要来打扰皇后了。”
  这时候，思敏贵妃上前：“陛下，臣妾先前同您提过臣妾那两个妹妹进宫陪臣妾之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进来。”
  “最近事情多啊，要不等到正月过后，到时候天气也好上许多，不会像现在一直会有风雪。”慕玄说着像是照顾思敏贵妃两个妹妹，像是怜香惜玉，不过只有他知道，他让那两个女子晚点入宫，是想拖延一点时间。首先最近要调查下毒一事，多两个人掺和就多点烦恼。其次是担心那两个人会算计许彦寒那边，给她一点时间准备。最后，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要时间给某个女子好好培养感情！
  思敏贵妃本来是以为慕玄会问她的意思，到时候就提出让她两个妹妹早点入宫的，没想到，慕玄并没有问她期待让她两个妹妹什么时候进来，倒是打着关怀的旗号拖延了入宫的时间。
  接着，慕玄用他要调查下毒一事，将妃子们撵了出去，太后却是没有走。莫莲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也就借口身体不适，先开口告辞了。倒是太后在她走之前对她说了一句：“前不久，你母亲，丞相夫人给哀家递了帖子，说是你嫂子有了身孕，想同你嫂子进来叙叙旧。因着皇后中毒，这帖子哀家就给应了。现在跟贵妃说一声。”
  莫莲道了谢，告辞而去。
  只是在路上，她脸上到底露出了惋惜和讽刺的表情。
  莫莲垂下眸子，有些伤感和失落。
  拾芳在一旁说：“娘娘也莫要太难受，皇后娘娘过几天就好了。”
  “本宫知道，只是这天气冷了，有些难受罢了。”
  莫莲走后，太后支走了服侍的人，慕玄这才开口：“母后，儿臣听说抓住了两个宫女和一个蛮人在锦华宫行苟且之事？”
  “是抓住了两个。那天晚上李昭容和思敏贵妃来找我，说是有太监和宫女听见锦华宫那边有奇怪的声音，等到哀家过去就瞅见了那幅场景。着实让人气恼。”
  “那三个人可是拷问出了什么东西？”
  “那个思敏贵妃的贴身宫女一口咬定她是被人中途敲晕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在锦华宫的偏殿了。那个御膳房的宫女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嗓子哑了。就是蛮人稍微难弄了一点，他听不大懂中原话，嘴巴也硬，一直说他是皇后偷藏着的汉子，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中了圈套。”
  慕玄沉吟，总之这件事情还是对许彦寒不利。
  “哀家自然是不相信那三个人的鬼话的。”太后啜了口茶。
  “刑部那边还调查出了些什么吗？”
  “锦华宫并没有蛮人居住的痕迹，这跟蛮人声称的不一样，”太后眯着眼睛，“倒是在李昭容那边有些可疑的痕迹。至于这个断魂，虽然在思敏贵妃那边发现的，可是那天李昭容的表现很是奇怪。”
  “李昭容？跟思敏贵妃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话音刚落，慕玄就觉得太后看他的眼神奇怪了起来，太后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直到他心里面发毛想要出声的时候，才悠悠然开口：“皇帝最近似乎对思敏贵妃不像从前那般了。”
  慕玄在太后面前也不想遮掩过多：“儿臣最近觉得思敏贵妃心术不正，倒是皇后……”
  “怎么，现在觉得皇后好了？当初哀家让你娶皇后，跟要了你命似的。”
  慕玄有些尴尬：“当时是儿臣不知道皇后……”
  太后继续笑眯眯地凑过头去看他：“不知道皇后什么？”
  “不知道皇后其实挺可爱的。”慕玄也笑了，想了半天，还是给了“可爱”两个字。
  不过，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如果许彦寒知道他是这么形容她的，她会怎么表现呢？
  太后也觉得他的形容词很奇怪：“皇后平常都是一副淡泊的模样，倒是不知道哪里让陛下觉得’可爱’了？”
  “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相处下来，还是觉得这两个字最适合。”